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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点播出的晚间新闻已经结束,新闻编辑室里显得冷冷清清。康纳和我穿过走廊,来到摄影棚。“晚间新闻”播音室的灯仍然亮着。
  监视器上正在重放刚才晚间节目的录像,不过声音给关掉了,只留了图像。那男播音员指着监视器说:“我并不是傻瓜,鲍比,我很注意这些事情。接连三天的开场新闻摘要和总结性的新闻综述都是她播的。”他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我在等你给我做出解释呢,鲍比。”
  我的朋友鲍勃·阿瑟是11点晚间新闻的制作人。这个矮胖子现在显得很疲劳,端着一只跟他的拳头差不多大小的杯于,呷了一口杯子里的纯威士忌,然后说:“吉姆,那样安排比较好些。”
  “比较好个屁。”男播音员不高兴地说。
  那女播音员一头红发,体态十分诱人。她有意慢吞吞地整理着笔记,想再多呆一会儿,以便听听鲍勃和她的合作者之间的谈话。
  “我说,”男播音员说道,“我有合同。根据规定,开场新闻摘要和总结性新闻综述有一半应该我来播。这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
  “可是,吉姆,”鲍勃说道,“今晚的主要新闻是巴黎时装大赛和中本公司的那个招待会。这种东西大家比较感兴趣。”
  “本来应当是关于连续作案的shashou的新闻。”
  鲍勃叹了口气。“那已经推迟了。公众现在对连续作案的shashou感到厌烦了。”
  男播音员对他的说法表示怀疑。“公众对系列谋shaa厌烦了?何以见得?”
  “你自己看一下新闻报导要点就知道啦,吉姆。我们过分注重系列凶shaa了。观众们现在很为我们gguuoojiia的经济担忧。他们不想再看系列凶shaa了。”
  “我们的观众为经济担忧,所以我们就用中本公司招待会和巴黎时装作主要新闻?”
  “对,吉姆。”鲍勃·阿瑟说道,“眼下时世艰难,我们就来点儿明星晚会什么的,因为人们就喜欢看点时髦的东西和幻想的东西。”
  男播音员脸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阴沉地说:“我是个新闻工作者,我在这儿应该播严肃的新闻而不是宣扬时髦。”
  “对呀,吉姆,”鲍勃说道,“所以,今晚让莉丝播重要新闻摘要。我们要维护你严肃新闻播音员的形象。”
  “特德·罗斯福领导这个gguuoojiia走出经济大萧条的困境时并没有靠搞时髦和幻想的东西。”
  “是弗兰克林·罗斯福。”
  “那无关紧要,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了。如果人们很关心经济,那我们就播经济新闻嘛。我们可以播些财政收支方面的内容或诸如此类的东西嘛。”
  “对呀,吉姆,可这是11点新闻,是有关本地区的消息,人们不想听……”
  “这就是美国的病根之所在,”男播音员断言道,同时不断地用手在空中指指戳戳,“人们不想听真正的新闻。”
  “是啊,吉姆,你说得完全对。”鲍勃把手臂搭在播音员肩膀上。“休息休息好吗?我们明天再谈吧。”
  这句话似乎是某种信号,因为那女播音员这时整理完了笔记,随即便离开了。
  “我是个新闻工作者,”男播音员再度重申,“我受过这方面的专业培训,只想在这方面发挥作用。”
  “好了,吉姆。明天再谈。晚安。”
  “讨厌的傻瓜,”鲍勃·阿瑟领我们穿过走廊时说道,“说什么特德·罗斯福,见鬼。他们不是新闻工作者。他们是演员,像所有演员一样,整天计算自己台词的多少。”他叹了口气,又喝了口威士忌。“你说你们两个老伙计想看什么?”
  “中本大厦落成典礼招待会上拍的东西。”
  “你是说播出的内容?今晚的报导录像?”
  “不,我们要看看现场的原始录像带。”
  “现场录像带。天哪,但愿我们还保存着。这些录像也许已经被消磁了。”
  “消磁了?”
  “是啊,消磁了就是洗掉了。我们一天要拍40盒录像,大部分带子用完后马上就洗掉。以前我们的现场原始带要保留一星期,可是我们得削减开支啊,是吧?”
  新闻编辑室的录像带架靠墙放着,架子上是一排排的贝塔麦克斯牌盒式录像带。鲍勃用手指顺着盒子依次往下找。“中本……中本……没有,不在这儿。”这时有个女的从旁边走过,鲍勃问她:“辛迪,狄克还在不在?”
  “不在,他回家了。你要找东西?”
  “中本大厦里拍的现场录像带不在架子上嘛。”
  “到唐的房间看看,是他剪辑的。”
  “好的。”鲍勃又领我们穿过新闻编辑室来到顶头的剪辑制作室。他打开门,我们跟他一起走进了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有些零乱,有两台监视器、几台走带机、一台编辑机。他在地板上零零散散放着的一些录像带中翻了一通后说:“好啦,你们真走运。原始带还在,还真录了不少。我找珍妮来给你们放。她是我们这儿眼睛最尖的,个个人都认识。”他把头伸到门外喊道:“珍妮?珍妮?”
  “好吧,我们来看一看。”几分钟之后,珍妮·冈萨雷斯进来了。她40多岁,块头很大,戴着一副眼镜。她看了看编辑的记录后皱起了眉头。“我跟他们讲了多少遍也没用,他们就是不把东西有条有理地放好……”她终于找到了。“在这儿呢,四盒。两盒拍的是客人乘车到达时的场面,两盒是在楼里拍的招待会场面。你们想看哪个?”
  康纳说道:“先看客人到达的场面吧。”他看了看表。“我们时间很紧,有没有办法放得快一些?”
  “可以快放。我已经习惯这种放法了。那我们就看快速的吧。”
  她按了一下快放键,我们看见的是轿车一辆接一辆地开来,车门快速弹开,客人们急匆匆地下了车,随即一溜烟地走开。
  “想专门看看哪个人吗?我看在剪辑时他们给知名人士的镜头时间明显长些。”
  “我们不是在找哪个名人。”我说道。 “太可惜了。我们大概拍的都是知名人士。”珍妮说道。我们看录像的过程中她又说:“这是肯尼迪参议员。他不像以前那么胖了,对吧?哦哟,走了。这是莫顿参议员,看上去精神焕发。这也不奇怪。这是他那个令人讨厌的助手。我见到他牙齿都要打颤。这是罗参议员,像往常一样没带夫人。这是汤姆·汉克斯。这个日本人我不认识。”
  康纳说道:“他叫正川新,是三井公司副总裁。”
  “看,查默斯参议员,头发移植得不错。莱文众议员、丹尼尔斯众议员。他还算比较清醒。你们知道,中本公司能把华盛顿这么多大人物搬来,我真感到惊讶。”
  “为什么?”
  “唔,认真考究起来,这不过是一幢新大楼的落成典礼,是个很普通的公司招待会。我们这是在西海岸,此时此刻中本公司又是个引起诸多争议的公司。这是巴巴拉·史翠珊。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我不认识。”
  “中本公司是个引起争议的公司?这是为什么?”
  “因为出售微电脑公司的事。”
  我问道:“什么微电脑公司?”
  “是一家生产电脑设备的美国公司。一家叫赤井陶瓷的日本公司想把它买下来。国会中有人反对这笔买卖,原因是担心美国会在技术上输给日本。”
  我问道:“这件事跟中本公司有什么关系呢?”
  “赤井公司是中本公司的子公司。”这时第一盒带子已经放完,磁带自动送出来了。“里面没你们要的东西?”
  “没有。继续往下放吧。”
  “好的。”她把第二盒带子放进了录像机。“不管怎么说吧,我感到吃惊的是,今晚有这么多参众两院的议员应邀前来参加招待会。好吧,再往下看。还不断有客人的车到达。这是罗杰·希勒曼,负责太平洋事务的副国务卿。他边上的那个是他的助手。这个是拜乡兼一,日本国驻洛杉矶总领事。这是理查德·迈耶,是个建筑师,在格蒂公司供职。这个女的不认识。这个日本人……”
  康纳说道:“他叫小那霸久,是本田公司美国分公司副总裁。”
  “哦,对了,”珍妮说道,“他到美国快3年了,也许很快就要回国。这是埃德娜·莫里斯,是参加关贸总协定谈判的美方首席代表。你们知道什么是关贸总协定吧。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来,利害冲突太明显啦。你看她笑得那么轻松。这是查克·诺里斯。这是埃迪·坂村,是本地的花花公子,他身边那个女的我不认识。这是汤姆·克鲁斯和他的澳大利亚妻子。这是玛多娜,不用说了。”
  由于是快速放像,所以玛多娜走下汽车。整理衣裳的那段时间,照相机闪光灯几乎没有停。“想慢点放吗?你们有没有兴趣?”
  “今晚不行了。”康纳说道。
  “呃,她的镜头也许很多。”珍妮说道。她按下了高速放像键,整个画面快速变化着,几乎成了一片灰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珍妮按回了快放键,画面上玛多娜靠在一个瘦瘦的、长着小胡子的拉美青年的手臂上,扭动着腰肢朝电梯走去。由于摄像机又很快转过去对着街道,所以画面出现一片模糊,但接着就稳定清晰了。
  “这个是丹尼尔·冲本,是研究日本工业政策的专家。这是阿诺德和玛丽娘。在他们后面的是史蒂夫·马丁。和他在一起的是矶崎新冬,是设计师,设计了博物……”
  “等一下。”康纳说道。
  她接了控制板上的一个键后,画面定了格。珍妮似乎很吃惊。“你对矶崎有兴趣?”
  “不是。请往回倒一点。”
  录像带向后倒着,从画面上一闪而过的是史蒂夫·马丁,接着便是这一批乘车到达的客人。在摄像机镜头对准马丁之前,有一批早些时候下车的人被摄入了画面。他们正沿着铺地毯的便道向前走。
  康纳说道:“停下。”
  画面定了格,看上去有点模糊。我看见了一个穿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鸡尾酒会礼服的金发女郎和一个穿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西装的英俊男子正一起向前走。
  “呵,”珍妮说道,“你是对那男的有兴趣?还是对那女的?”
  “女的。”
  “让我想想,”珍妮皱着眉头说道,“我看见她和华盛顿上流社会的人一起出没于各种宴会场合大概有9个月了吧。她是今年的‘凯利·恩伯格’”,运动员式的模特儿,不过要娇柔一些,很有点塔吉亚娜的丰姿。她叫……什么奥斯汀来着。辛迪·奥斯汀……嘉莉·奥斯汀……谢里尔·奥斯汀。对,就叫这个名字。”
  “对她的情况你还能说点什么?”我问道。
  珍妮摇摇头。“哎呀,我能说出她的名字就不错了。这种姑娘随时都能见得着,隔个半年一年的就能看见一个新面孔,过不了多久就又销声匿迹了。鬼知道她们到哪儿去了。谁又能对她们刨根究底呢?”
  “跟她在一起的那男的是谁?”
  “理查德·莱维特,是个整容化妆师,给许多大明星整过容化过妆。”
  “他上这儿来干什么呢?”
  她耸耸肩说:“跟其他人一样,是陪那些明星来的。因为那些明星用得着他们。如果这些明星要上法庭离婚或者参加一些其它活动,他们就担当护花使者。如果不跟主顾同行,那就带上像她这样的模特儿。他们走在一起倒也挺相配的。”
  监视器上的画面每30秒钟跳一格,画面上的谢里尔和陪着她的那个男子缓慢地跳动着向我们走来。我注意到他们从不互相看一眼。她似乎有些紧张,在期待着什么。
  珍妮·冈萨雷斯说道:“是这样,美容师和模特儿。我能问一下这二位犯了什么大事了?在这样一个夜晚,他们不过是两个来参加招待会的客人而已。”
  康纳说道:“她今天晚上被人shaa害了。”
  “哦,是她?有意思。”
  我问道:“你听说这次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案了?”
  “哦,当然。”
  “新闻上面播了没有?”
  “没有,11点的新闻里没有播,”珍妮说道,“也许明天也不会报导。我觉得不会。这并不是什么新闻。”
  “为什么呢?”我问道,同时看了康纳一眼。
  “这么说吧,不够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中本公司会说,这事能成其为新闻,无非是因为它发生在他们举行招待会的这一天。他们会认为对这件事的任何报导都是往他们脸上抹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不无道理。我是说,如果这姑娘死在高速公路上,就不会成为新闻。如果她死于一次商店抢劫,也不会成为新闻。因为这种事每天晚上都有两三起。所以她在参加一次招待会的时候死掉了……有谁会管它呢?仍然谈不上是什么新闻。她年轻漂亮,但她并不是什么特殊人物。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报导的东西。”
  康纳看了看表说:“我们是不是看一下另外两盒带子?”
  “在招待会上拍的?好的。你要找有关她的镜头?”
  “对。”
  “好吧,我们来看看。”珍妮把第三盒带子放进了录像机。
  我们看见了第45层楼上的招待会场面:摇滚乐队;人们在张灯结彩的会场上伴着乐曲跳舞。我们瞪大了眼睛,想从人群中找到那个姑娘。珍妮说道:“要是在日本,我们就不必靠肉眼来寻找了。日本人现在有相当尖端的录像识别软件。他们有一种程序可供你识别一个图像,比如说一张脸。这个软件能自动地从磁带中检索识别出你要找的那张脸,而且无论这张脸是出现在人群之中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只要它一出现,就能被识别出来。此外,这种软件还具备一项功能:它在看到一个三维物体的某个侧面之后,就能识别出以其它侧面形式出现的这同一个物体。据说它非常巧妙,不过速度很慢。”
  “电视台没有这种东西,真叫我吃惊。”
  “哦,我们这儿还没有卖的。日本最先进的录像设备在这里是买不着的。我们要落后他们三到五年。这就是他们的优势。他们可以随心所欲了。这种软件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就非常有用了。”
  招待会的场面在我们眼前快速闪过,有点模糊不清。
  突然,珍妮将一个画面定了格。
  “看。左边那架背景摄像机。你要找的奥斯汀正在和埃迪·坂村谈话。他肯定认识她。坂村跟所有的模特儿都很熟。这儿要不要用正常速度放一放?”
  “好的。”康纳答道。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光屏。
  那架摄像机缓慢地对着会场转圈拍摄。这一段画面中大部分时间都可以看见谢里尔。她和埃迪·坂村呆在一起显得心情愉快,谈笑风生,忽而笑得前仰后合,忽而把头靠在他的手臂上。埃迪在不断地逗她,他脸上的表情极为生动,似乎把逗她发笑当成很大的乐趣。不过,她的眼睛却不时地往别处瞟,朝四周张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或在期待着什么事的发生。
  有一回,坂村意识到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他身上,就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的身边拉。她掉过脸不看他,他就俯过身去很生气地说着什么。这时一个歇顶的男人走上前去,走到离摄像机很近的地方。强烈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人看不清他的面部特征,而他的脑袋又正好挡住了埃迪和那个姑娘,接着摄像机转向左面,我们就看不见他们了。
  “妈的。”
  “要再放一遍吗?”珍妮倒回一段带子,我们又看了一遍。
  “埃迪很明显对她表现出不满。”我说道。
  “我也这么看。”
  康纳皱起眉头。“我们看到的情况令人费解。你们录了音没有?”
  珍妮说道:“录了,不过很可能只是哇啦哇啦的嘈杂声罢了。”她按了几个键钮,重放一遍刚才的画面。录音声道放出来的是鸡尾酒会上闹哄哄的声音。我们只能听出只言片语。
  有一次,谢里尔·奥斯汀看着埃迪·坂村说:“……如果我……对你来说很重要,……也是没办法……”
  他的回答根本听不清,不过后来他对她说的话还能听出其中几个字:“不懂……星期六会议的事……”
  在镜头转动的最后几秒钟里,当他把她向自己身边拉的时候,喊了声:“……当傻瓜……贱货……”
  “他说的是不是‘贱货’?”我问道。
  “有点像。”康纳说道。
  “要再来一遍?”珍妮问道。
  “不必了,”康纳说道,“这儿已经看不出多少名堂了。往前放吧。”
  “好吧。”珍妮说道。
  画面的速度加快,参加招待会的人们动作也加快了。他们很快地谈笑着,举起酒杯快速地呷着。“慢点。”我说了一句。
  恢复正常速度后,画面上看到的是一个穿着阿马尼丝绸套装的金发女子,她正在与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个歇顶的男人握手。
  “怎么啦?”珍妮看了我一眼问道。
  “那是他的妻子。”康纳说道。
  那女人凑上前去在那男人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对他穿的那身西装做了一番评论。
  “她是地方检察官办事处的律师,”珍妮说道,“她叫劳伦·戴维斯,曾协助办理过两桩大案:日落大街谋shaa案和凯勒曼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击案。她雄心勃勃,处事机灵,上层关系也不错。他们说,她如果呆在那个办事处里,是大有前途的。这大概错不了。维兰不让她出头露面。你看,她虽然仪容很美,但他却不让她靠近麦克风。跟她谈话的那个光头是约翰·麦克纳,是旧金山里吉斯·麦克纳公司的人。那是一家给大多数高技术公司做广告宣传的公司。”
  “我们往下看吧。”我说道。
  珍妮按下键钮。“她真是你妻子,还是你的同事跟你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真是我妻子,不过现在不是了。”
  “你们现在离婚了?”
  “是的。”
  珍妮看了我一眼,想再说点儿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接着又看起屏幕来。监视器屏幕上看到的是正在快速进行的招待会。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劳伦来。我与她初次相识的时候,她聪明伶俐,雄心勃勃,但实际上并不大懂事。她是在优越的环境下长大的,毕业于东北部的名牌大学,具有在优越环境下长大的人所具有的那种想法,认为只要是自己想到的,就该是真实的,完全可以成为生活的准则,没有必要根据现实来考虑问题。
  一方面,她当时还年轻,涉世不深,正在体验这个世界,了解这个世界。她充满热情,在谈起自己的信念时会慷慨激昂。不过,她的信念随时在变,这种变化完全取决于她最后一次跟谁谈话。她很容易受别人思想的感染,从而不断改变自己的思想,就像有的妇女不断改变自己的服饰一样。她对最新思潮总是了如指掌。有一度我曾觉得她那样很幼稚,很可爱,可是久而久之就令人生厌了。
  她没有任何主心骨,没有任何自己的思想。她就像一架电视机,只管放最新的片子,至于是什么片子,她从不过问。
  劳伦最大的本领就是去顺应迎合。她善于察言观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见风使舵。她在看电视、看报纸、看上司——只要在她眼里是上司——的眼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行事方面是行家。她总能使自己处于一个适当的位置。她能混得不错,我并不感到吃惊。她的价值观念就像她的衣裳一样,总是那么漂亮,那么时髦。
  “……对你来说,中尉,可是有点晚了……中尉?”
  我眨了眨眼,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珍妮在跟我说话呢。她指着荧光屏的定格画面。我看见谢里尔·奥斯汀穿着那件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礼服裙正和两个穿西装的年纪较大的男人站在一起。
  我看了看康纳。他已经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中尉?这一段感兴趣吗?”
  “那还用说。那两个人是谁?”
  珍妮让录像带按正常速度运行。
  “是约翰·莫顿参议员和斯蒂芬·罗参议员。两人都是参议院财政委员会的。这个委员会目前正在审查出售微电脑公司的问题。”
  屏幕上的谢里尔边笑边点头。她看上去炯娜多姿,简直是纯情和性感的美妙结合。有时,她的脸上显露出老于世故甚至是冷酷的表情。看来她认识这两位参议员,但却不熟。除了握手之外,她对其中任何一位都没有过分亲热,也没有和他们靠在一起。两位参议员似乎也知道有照相机、摄像机在工作,所以都对她保持着友好,还有点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们的gguuoojiia完了,在一个星期四的夜晚,美国的参议员却和模特儿站在一起闲聊天,”珍妮说道,“难怪我们处于困境。这些都是要员。人们正在谈论莫顿要在下一届大选中作为总统候选人的事呢。”
  我问道:“你了解这二位的私生活吗?”
  “他们都有家室,不过嘛,罗已经是半分居了。他把妻子留在弗吉尼亚的家里,自己却到处跑,喝起酒来瘾头很大。”
  我看着监视器屏幕上的罗参议员。他就是今晚早些时候跟我们一起乘电梯的那一位。当时已经喝得有了几分醉意,差点跌倒,可他现在并没有醉。
  “那么莫顿呢?”
  “据说他为人清白,以前当过运动员,体格强健。他吃的是健康食品,是个热爱家庭的人。他的兴趣在科技方面,关心生态环境、美国的竞争力、美国的价值观等等问题。不过他不可能那么清白。我听说他有个很年轻的情妇。”
  “是吗?”
  她耸耸肩说道:“有人传说他的手下人想中止这种关系,可谁知道是真是假。”
  带子放完后被弹了出来,珍妮把最后一盒带子推进了录像机。“伙计们,最后一盒了。”
  康纳挂上电话后说:“不看了。”他站起身。“我们得走了,后辈。”
  “为什么?”
  “我刚才跟电话公司通了话,谈到今晚8点到10点从中本大厦的大厅里那部付费电话上打出的电话的情况。”
  “怎么样?”
  “在那段时间,没有人从那里打过电话。”
  我知道,康纳认为有人从保安值班室里出来,到那部付费电话上打电话报的警——不是科尔就是一个日本人。他原先那种想跟踪电话顺藤摸瓜的希望破灭了。“这太遗憾了。”我说了一句。
  “太遗憾?”康纳惊讶地问道,“这太有用了。它使我们的调查范围缩小了嘛。冈萨雷斯小姐,带子上有没有拍客人离开的镜头?”
  “离开的镜头?没有。客人到了之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上楼去拍摄招待会的场面去了。然后他们把录好的带子在规定时间之前送到这里来,那时招待会仍在进行呢。”
  “好吧。这样的话,我们就到此为止。谢谢你的帮助。你知道的情况对我们很有用!走吧,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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