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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里·马尔丹诺,或尖dao巴里,或尖dao,他喜欢人们这样直率地称呼他,脚登鲨鱼皮名牌鞋,身穿丝绸长褂,飘溢着香水气。褂子长到膝盖,轻轻擦着他毛茸茸的小腿。他向饭店后面的投电话走去,高视阔步,风度翩翩,人们可能会把他看作衣冠楚楚的dupin进口商或一个走红的拉斯维加斯赛马赌注登记人。这正合他心意,因为他是尖dao,他想引人注目。当人们看他时,就该看到他在事业上多么成功。一看到他,他们就会被吓得发呆,敬而远之。
  饭店后面,休息室附近的走廊里有一只投电话。尖dao巴里昂首阔步来到电话机跟前,向四周偷偷瞟了一眼。普通人一见尖dao巴里斜眼看人,眼睛滴溜溜寻衅的样子,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他的眼睛深褐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几乎长在一起,如果你敢站在他面前正视他的眼睛,不出两秒钟,你就会十分肯定地说巴里是斗鸡眼。但他不是。他是个喝酒如喝水,生活放荡的人。就凭这黑黑的眼圈就足以说明他每晚都喝得烂醉。
  他重重地用力按下他律师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还没等对方回答就开机关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似地说开了:“喂,我是巴里。杰罗姆呢?他迟到了。照理他应该四十分钟前就和我在这里见面了。他在哪里?你见到他了吗?”
  尖dao说话粗鲁、傲慢,带威胁人的口吻,接电话的那位可怜的秘书已多次听过他这样说话了。她不断吞咽唾沫,倒吸凉气,好在他是在打电话,不是在她的办公室里,否则他一定要把桌子敲得砰砰直响的。她告诉马尔丹诺先生说,克利福德先生上午九点钟左右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给办公室来过电话。
  尖dao砰一下挂断电话,横冲直撞地穿过走廊,直到快走近餐桌见到人时,他才平静下来,大摇大摆走向餐桌。来饭店吃饭的人开始多起来了。时间已快五点。
  他只是想喝几杯,然后与他律师一起好好吃一顿,边吃边谈他的麻烦事。就只吃吃、喝喝,没有别的意思。联邦调查局的人在监视、在偷听。杰罗姆患上妄想症了,上星期告诉巴里说联邦调查局的人给他办公室打过电话。因此,他们在这里见面,好好吃一顿,不用担心有人窃听。
  他们需要交谈。杰罗姆·克利福德在过去的十五年里一直为新奥尔良著名的恶棍流氓作辩护,其中包括歹徒、dupin贩子和政客,他的成绩赫赫。他为人狡诈、善于行贿,凡能买通的人,他都不惜代价。他和法官们一起吃喝,与他们的女朋友睡觉。他贿赂警察,威胁陪审员。他与政客们拉拉扯扯。凡要捐款、赞助,他就慷慨解囊,杰罗姆知道什么东西能使这个机制运转。卑鄙龌龊的有钱人当了被告,在新奥尔良需要帮助,定会去杰罗姆·克利福德律师事务所,在那里能找到朋友。事务所的这位朋友就是靠肮脏的钱发财,而且他始终对你忠诚。
  但是巴里的案子有些不同。这是一件大案,而且越来越重要。再过一个月就要审理。这将是他第二次以谋shaa罪出庭受审。他第一次受审时才十八岁。当时一位地方法院起诉人企图证明巴里砍掉了他竞争对手的手指,并切断了这一恶棍的颈子。但是起诉人只出具一个证人,而且很不可信。巴里有个舅舅,是一个很有威信、久经考验的匪徒。他东给点钱,西塞点钱,结果巴里的陪审团在判决时达不成一致意见,案子便搁置起来了。
  巴里后来因敲诈lesuo而在一所条件很好的联邦监狱服刑两年。他的舅舅本来可以再次帮他免除徒刑的,但他当时已二十一岁,可以服短期徒刑,这样的履历能改善他的形象。他的一家为他感到骄傲。杰罗姆·克利福德曾负责为他辩护和上诉。打那时起,他们就成了朋友。
  巴里昂首阔步来到酒吧时,新鲜的汽水和酸橙已为他摆好。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酒暂不喝,可以再等几个小时,因为他需要稳健的手,不能颤抖。
  他一边挤橙汁,一边注视镜子里的自己。他看到有几个人在盯着他看。这并不足为奇,毕竟,他现在也许是全国最最有名的谋shaa案的被告。离审判还有四个星期,人们都在看。所有的报纸上都有他的正面照。
  但是杰罗姆·克利福德的精神垮了,行为异常——每次出庭迟到,喃喃低声自语,饮酒过量。他一向刻薄、顽强,但这一次他却超脱,任凭别人说,显然,巴里需另找律师。
  离开庭只有短短的四个星期了,巴里需要时间,要是能耽搁一下,延期诉讼什么的就好了。你要审判放慢速度,它却偏偏进展这么快,这是为什么?他一天到晚生活在触犯法律的边缘,见到过一些马拉松式的案子,一拖就是好些年。他的舅舅曾被起诉过,但是打了三年疲劳战以后,zheengffuu最后只好撤销这一案子。六个月以前,巴里也被起诉了。他妈的!眼下就要开庭审判了,这不公平,因为罗米没有使劲。必须把他换掉。
  联邦调查局当然也有这样那样的漏洞。首先,谁也没有亲眼看到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此外他们得拿出能被人所接受的证据。譬如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动机,但是实际上谁也没有看到他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他们手头上有一个告发者,但此人反复无常,说话靠不住,如果他真的出庭作证,很可能在盘问时被吓得不敢吭声。联邦调查局现在把他隐藏起来。巴里在一件事上非常有利——尸体,博伊德·博伊特那小巧、细长的尸体正在水泥地下慢慢腐烂。没有尸体,尊敬的罗伊检察官就不能使法庭定罪,巴里高兴地笑了。靠近门边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两位用氧化物染发的金发女郎,他向她们眨了眨眼。自从他被起诉以来,许多女人对他产生了兴趣,因为他成了新闻人物嘛。
  一想起罗伊·福尔特里格检察官在镜头前挥舞看起诉书,大声预言善必克恶,巴里就一肚子的气,把冰块咬得嘎吱嘎吱响。但自起诉以来,六个月过去了,罗伊检察官和他的伙伴都没有找到博伊德·博伊特的尸体。他们日夜跟踪巴里。事实上,这一刻他们很可能就等在外面,好像他竟会傻到这等地步,吃完了饭就去看那尸体。他们贿赂了每一个酒鬼,每一个街上的瘪三为他们通风报信。他们把池塘、湖泊都抽干了。河底也打捞了,他们开出搜查证,搜查了城里的几十座大楼和工地,光在铲车和堆土机上就花去了一笔不小的钱。
  克利福德已迟了一个小时了。巴里买过两次汽水,频频向穿皮裙子的金发女郎眨眼传情。离开饭店时他骂骂咧咧,痛骂所有的律师,更痛骂他自己的律师。
  他需要一个新律师,能回他电话,能和他一起喝酒,能物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可以贿赂的陪审员,简而言之,一个真正的律师!
  三个星期以前,巴里向他的律师吹嘘说,那具尸体永远也别想找到。
  “那尸体在哪?”克利福德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吧?”巴里回答说。
  “当然我想知道。全世界都想知道。好啦,要是你有胆量就告诉我。”
  “你不会想知道的。”
  “好啦,说吧!”
  “你不会高兴的。”
  “说吧。”
  巴里几乎笑出声来。
  “你记得博伊特哪一天失踪的吗?”巴里问道。
  “当然记得。一月十六日。”
  “还记得一月十六日那天你在哪里?”
  这时,罗米已走到他办公室后面的墙跟,仔细看过写得乱糟糟的每月安排表,于是说:“科罗拉多,滑雪。”
  “我借用你的房子了,是吗?”
  “对,你与一个医生的老婆有幽会。”
  “那就对了。只是她没有能来,于是我把那位参议员带到了你的家。”
  听到这里,罗米呆了,张大嘴瞪了他的当事人一眼。
  巴里接着说:“他是卡车运来的,我把他留在你家了。”
  “哪里?”罗米不信地问道。
  “车库里。”
  “你撒谎。”
  “那辆已有十年没开动的汽车底下。”
  “你在撒谎。”
  巴里有一位迈阿密的朋友,曾因被指控贩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而遭起诉。他的律师非常出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想方设法阻挠、拖延了整整两年半,最后法官失去了耐心,决定开庭审判。在选举陪审团前一天,他的朋友shaa死了那位非常出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律师,法官不得不作出再次延期诉讼的决定。审判再也没有进行。
  如果罗米突然死去,那么非花上几个月,也很可能要花上好几年时间,这场审判才能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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