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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火车缓缓停下,埃琳尼从窗口往外看到用阿拉伯语和英语写的站名——阿斯乌德。她吃惊地意识到他们到达阿斯乌德了。
  沃尔夫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把行李拿下来,埃琳尼和比利紧跟其后下了车来到站台上。这座城市比他们沿途路过的所有城镇都大,而且也繁华。车站上人很多,拥挤不堪。他们下车后,被赶来上车的人阻住,一步也走不动、沃尔夫高出别人一头,很快就看到了出站口,所似使劲朝站口方向挤过去。突然一个光脚穿蓝格子长袍的脏男孩抓住他的行李高声嚷嚷:“我这里有辆出租车!我这里有辆出租车。”沃尔夫既不想丢下行李,又甩不掉这个小孩,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头,任凭那孩子把他拽到出口处。
  他们出示车票,然后就来到站前的广场上。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虽离地平线不远了,但南方的下午仍然热不可耐。广场一边有一排楼房,其中一个是格郎旅馆。站口处有一排马车,车主在不一停地呼唤下车的旅客乘坐他们的车。埃琳尼四处张望,心想应该有一个小队的士兵等在那里捉拿沃尔夫,可是不但没士兵,连范德姆的影子也没见。
  沃尔夫对那孩子说:“机动出租车,我要坐机动出租车。”不错,的确有一辆机动出租车,就停在那排马车后边几码远的地方。那孩子领着他们走到车旁。
  “坐前面,”沃尔夫对埃琳尼说。他给了那孩子一个硬,一和比利一起坐到了后排。司机戴着墨镜,穿着一身阿拉伯防晒服。
  “往南开,到修道院去。”沃尔夫对那位阿拉伯司机说。
  “好的,”司机说。
  埃琳尼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这个声音好熟呀。她凝神看了看司机,他不是别人,正是范德姆。

  范德姆驾着出租车离开车站。
  纽曼上尉把范德姆要他做的事都准备妥当,甚至连左轮hand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也借给了他,这支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现在就在那身长袍遮盖下的裤兜里。在等火车到来时,范德姆细心察看了纽曼提供给他的那张阿斯乌德地图,把阿斯乌德市周围都搞清楚了,这样他可以很容易驾车奔向通往市南的公路。
  他在大街上不停地按喇叭,不时地刹车。因为街上很乱。有马车,也有羊群,还有四处乱窜的鸭、鹅。街两旁的咖啡馆、商店及工厂将一些废东西都扔到街上,使路面上尘土飞扬,垃圾成堆,畜粪遍地。范德姆看了一下反光镜,发现有四五个孩子在车后追逐。
  没用多长时间他们就出了城,奔驰在通往南方的沙漠公路上。公路左边是田地和树丛,右边是花岗石峭壁,峭壁的岩石上散落了一层沙尘,其后面就是沙漠。车里的气氛很特别,范德姆已觉察到埃琳尼十分紧张,比利异常欣喜,沃尔夫急不可耐,他自己也六神无主。这种情况怎么能使沃尔夫看不透呢?这位间谍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司机就不难认出他就是在列车上查zhengjian的那个军官。范德姆希望沃尔夫一直想着取电台和密码本的事。
  沃尔夫用阿拉伯语说:“向左拐。”
  范德姆马上就听出来了。他看到,左边的路很陡,好像是往峭壁上爬。他将车速减下来,住左打方向盘。爬上陡坡后,他才意识到刚才过了个山口。
  范德姆感到吃惊,在通往南方的这段路上竟然有一些村庄和好几座很宏伟的修道院。纽曼提供的地图上显示,翻过几座山后就是西部大沙漠。如果沃尔夫将电台等埋在沙土里,他永远也别想再找到它们。他可能会立有标志,很容易找到,范德姆希望他能找到那些东西。如果沃尔夫的计划实现不了,也就意味着范德姆自己的计划也落空。
  下一段路又是上坡,范德姆将车速放在二挡上,车像老牛一样慢慢往上爬。范德姆看到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很希望自己开的是辆吉普车。他不清楚沃尔夫还要走多远。他希望他们能在夜幕降临前赶回阿斯乌德。可他又不能问沃尔夫,以免自己的口音被沃尔夫辨认出来。
  下边的路就不成形了,是一些车轮压出来的自然路。范德姆驱车在沙漠中猛跑,时刻准备着听从沃尔尔指点方向。正前方,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已离地平线不远。一个小时后,他们看到一群羊在吃沙漠中特有的骆驼刺等植物,放羊的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小男孩。沃尔夫的屁股离开座位向外看了看牧羊人,但没让停车。路被一条干涸的河道截断,范德姆小心翼翼地将车从河堤上开下去。
  沃尔夫说:“向左拐。”
  范德姆左转弯沿河道往前开,河面很硬。令他惊讶不已的是在干涸的河道上住着好几帮人,有帐篷,还有牧畜,好像是个秘密的社会群体。车开了约一英里后,他们看到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水源”二字。
  井口由一个普通泥砖墙围着,4根无皮的粗壮树干架在井口之上。其上面装着一架风车。四五个男人轮番将汲出来的水倒在井口周围的4个伸到外边的水槽里,几峰骆驼和一群妇女都挤在水槽旁。
  范德姆将车开到井附近。沃尔夫说:“停车。”范德姆立刻把车刹住。沙漠上的人非常好奇,瞪着眼看车,也许他们很少见到这样的机动车辆。范德姆心想:也许是他们生活得太艰难了,投时间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沃尔夫用很快的阿拉伯语向其中的一个人问话,那人用手往前指了指。沃尔夫回到车上对范德姆说:“向前走。”
  他们最后来到一个很大的营地,沃尔夫要范德姆停下。这里有不少帐篷,”其中几个里面拦着羊,几个里面围着骆驼。还有几个住着人。沃尔夫动作非常快,他来到范德姆坐的前排把发动机熄火,拔下车钥匙,二话没说就扬长而去。

  伊斯塔尔正坐在火旁烧茶。当沃尔夫从帐篷那边走过来时,他抬起头来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说:“祝你一切如愿。”
  “上帝大慈大悲,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沃尔夫郑重其事地回答说。
  “你身体好吗?”
  “上帝保佑,我很好。感谢上帝!”说完,沃尔夫就在沙土地上蹲下来。
  伊斯梅尔递给他一杯茶说:“喝吧。”
  “上帝祝福你!”沃尔夫说。
  “祝你走运!”
  沃尔夫把茶喝下去,茶水很甜,也很浓。这使他记起从沙漠中走出来的情境,当时就是这样一杯茶把他从死亡的边缘解救出来……这不是两个月之前的事吗?
  沃尔夫喝完第一杯茶后,伊斯梅尔将一只手举在头顶上说:“愿这茶水合你的口味。”
  “上帝保佑,非常可口!”
  伊斯梅尔朝停在于涸的河道中间的那辆车扬了扬下巴说:“你的朋友是干什么的?”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沃尔夫说。
  伊斯梅尔点了点头。沃尔夫感到奇怪,这些游牧民除了见面有礼貌地询问对方的身体情况外,对城市人的事一点也没兴趣。他们的生活习惯真是与众不同,让人不可思议。
  沃尔夫问:“我的箱子还在你这里?”
  “在。”
  不管在不在手,伊斯梅尔都会说“在”。这是阿拉伯人的习俗。伊斯梅尔一动也没动,没有起身去拿箱子的意思。他不会着急的。在此地,人们说“快了”,就是指几天之内;说“马上”就意味着“明天”。
  沃尔夫说:“我今天必须得赶回去。”
  “可是你总得在我的帐篷里睡一夜呀。”
  “哎呀,不行啊!”
  “那么你就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哎呀,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快落了,天黑之前我一定要赶回城里去。”
  “好吧,我去把它给你取来。”
  伊斯梅尔对他身后的一个人嘀咕了几句,那人又对一个年轻人说了句什么,年轻人告诉身边的一个小孩把箱子取来。伊斯梅尔递给沃尔夫一支香烟,沃尔夫恭恭敬敬地接过来,然后伊斯梅尔用一根柴棒在火中点着火,从火中抽出柴捧给沃尔夫点着烟。沃尔夫真不明白这香烟是从哪里弄来的。不一会儿,那孩子将箱子提来交给伊斯梅尔,伊斯梅尔对着沃尔夫指了指箱子。
  沃尔夫拿过箱子来把它打开。当他看到那部发报机、密码本和密钥原封未动后,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在那令人烦恼的火车旅途中,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一直不踏实。这下好了,他心里乐开了花,完全陶醉在这暂时得到的胜利之中。它总算又想起战争还在等待着他,于是他马上盖上箱盖,双手有点打颤。
  伊斯梅尔一直在眯缝着眼看着沃尔夫的一举一动,他说:“这箱子看来对你非常重要。”
  “对整个世界都至关紧要,”沃尔夫说。
  伊斯梅尔说:“日出日落,天阴天晴,物生物灭。”说完就耸了一下肩膀。
  沃尔夫心想:你永远也不会懂,可其他人都懂。他站起来说:“多谢你,大哥。”
  “祝你一路平安!”
  “上帝祝福你!”
  沃尔夫转过身来,提着箱子朝出租车走去。

  埃琳尼看到沃尔夫提着箱子离开火堆。“他回来了,现在他要干什么?”她问。
  “他要回阿斯乌德,”范德姆说,但他没看埃琳尼。“那种发报机不能用电池,得接交流电,所以他得到有电的地方去。这一带只有阿斯乌德有电。
  比利说:“我到前排去行吗?”
  “不行。现在要稳住,再坚持一会儿。”范德姆说。”
  “我有点害怕。”
  “我也有点怕。”埃琳尼说。
  埃琳尼浑身发抖。沃尔夫上车就说:“回阿斯乌德。”范德姆把手向后张开,沃尔夫把钥匙给了他。范德姆发动着汽车,调头往回走。
  他们先是沿河道回返,从水井处开过后上了公路。埃琳尼已静下来,心里想着沃尔夫放在膝盖上的那个箱子。这箱子里一定是发报机、密码和密钥。这些东西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魔力呢?沃尔夫冒着生命危险来取它,范德姆不借儿子的安危想得到它。她感到十分疲乏。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已与地平线接近,路边的圆石、骆驼刺、灌木等都拉出长长的影子,晚霞集聚在山头上。
  “开快点,天要黑了!”沃尔夫用阿拉伯语说。
  范德姆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将车速增加了点。汽车在不平坦的路上颠簸,左右摇晃。没几分钟就听比利说:“我想吐。”
  埃琳尼回过头来,看到比利脸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煞自,直直地坐在位子上十分紧张。“开慢点,”她对司机说。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司机是“阿拉伯人”,所以马上又用阿拉伯语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范德姆刚把车速减下来,沃尔夫马上说:“快开。”他对埃琳尼说:“别管这孩子。”
  范德姆又将车速加快。
  埃琳尼又看了看比利,见他的脸像张白纸一样,眼里噙着泪水。
  “你个恶棍!”埃琳尼冲着沃尔夫骂道。
  “停车,快停车!”比利用英语喊。
  沃尔夫还是不管他。范德姆装作听不懂英语,没有减速。
  路上有一块凸出的地方,汽车一下子冲到上面,接着车轮就离开地面数英寸高,然后重重地又落到路面上。
  比利急了,大声喊:“爸爸,停车!快停下,爸爸!”
  范德姆的脚踏向制动器。
  埃琳尼一下子趴在仪表盘上,接着就回头看沃尔夫。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沃尔夫完全愣住了。他看看司机,又看看比利,然后又看看司机。埃琳尼看到他的面部表情由迷惑到吃惊,然后转到恐惧上。
  汽车带着刺耳的尖叫声准备停下来,车上的人的身体都猛地前倾了一下。沃尔夫马上恢复了平衡,以极快的动作将比利拉过来用一只手搂住,另一只手伸向衬衣里面,把dao子亮了出来。
  车停稳了。范德姆把头转过来,与此同时,埃琳尼看到他把手伸向长袍下面。转过头来他愣住了,埃琳尼也吓了一跳。
  沃尔夫将dao尖顶在比利喉部的皮肤上,比利吓得瞪着两只大眼,范德姆惊恐万状,沃尔夫的嘴角上露出狰狞的微笑。
  “他妈的,差一点上了你的当!”沃尔夫说。
  范德姆和埃琳尼无可奈何地盯着沃尔夫。
  “把那顶破帽子摘下来!”沃尔夫对范德姆说。
  范德姆一言不发,把帽子搞了下来。
  “我猜你就是范德姆少校。怎么样?我拿你儿子来做人质,这手干得算漂亮吧!”沃尔夫洋洋得意地说。
  范德姆说:“沃尔夫,你的末日到了。一大帮英国士兵在追捕你。你是让我给你留一条活路,还是让那些士兵毙了你呢?”
  “你别再欺骗我了。你不可能调部队来寻找你的孩子,怕那帮笨蛋误射了人。我认为,连你的上司都不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埃琳尼觉得沃尔夫说得有道理,心里泛出一丝绝望。她不知道沃尔夫下一步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但她认为范德姆又一次打了败仗。她看了范德姆一眼,看到他眼睛里露出失败的神情。
  沃尔夫又说:“在那长袍下面,范德姆少校穿了一条咔叽布裤子,在裤兜里或在腰间有一只hand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把它拿出来吧。”
  埃琳尼把手伸到长袍下面,果然摸到了一只hand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一定是猜的。她把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掏出来。
  她看看沃尔夫,如果他不放开比利就别想得到这支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如果他放开比利,范德姆会马上采取行动。
  沃尔夫想到了这一点。他对埃琳尼说:“扳一下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左边的小把,轮子就会出来。小心别扣着扳机。”
  她开始拨弄那支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
  “把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斜一下,把轮子甩出来!”
  她拨动小把,向左一斜,装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弹的轮子出来了。
  “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口朝上,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弹会掉出来。接住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弹,把它们扔到车外。”
  她照他说的做了。
  “把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放在脚下。”
  她把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放下。
  沃尔夫松了一口气。现在,这个场面中的唯一武器就是他手中的那把dao子了。
  “下车!”他对范德姆说。
  范德姆呆坐着。
  “出去!”沃尔夫大声重复道。随着叫声,沃尔夫手中的一dao子尖刺入比利的耳垂,鲜血冒了出夹。
  范德姆出了车。
  沃尔夫对埃琳尼说:“到驾驶座位上去!”
  她从变速挡杆上面挪过去。
  范德姆下车后没关车门。沃尔夫说:“关上车门。”埃琳尼一把将车门关上。范德姆这时站在车旁,凝神往里看。
  “开车!”沃尔夫命令埃琳尼。
  汽车已经熄火,埃琳尼放到空挡,然后拧钥匙,发动机嘶哑地响了几声就停了。她不希望汽车发动起来,几次拧动钥匙都没起作用,汽车还是原地未动。
  沃尔夫说:“拧动钥匙时脚蹬加速器踏板。”
  她照他说的那样去做,汽车真的发动起来了。
  “开车!”沃尔夫说。
  埃琳尼将车开动了。
  “快点。”
  她将车速加快。
  她从反光镜中看到沃尔夫把dao子放在了一边,把比利松开。在车后50多码处,范德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影又细又长。
  埃琳尼说:“他没有带水。”
  “没有才好呐!”沃尔夫说。
  比利像疯了似地跳起来。
  埃琳尼听比利大声嚷嚷:“不能把他留在这儿!不能把他留在这儿。”埃琳尼忘记了自己正在开车,扭过头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比利像个被激怒了的野猫,一边喊叫一边伸出手朝沃尔夫脸上乱抓,同时抬起脚来在沃尔夫身上乱踢。他的脸上虽还带着孩子的稚气,但看他那浑身便出来的劲却像个斗士。沃尔夫以为万事大吉,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浑身放松,准备好好静一会儿,没想到比利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他根本没抵抗的准备,车内空间如此狭小,比利又离得这么近,他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的机会。
  埃琳尼看了看后边的路,准备调转车头。在她拐弯时,汽车偏离了公路,左前轮陷入路边的沙土里。她使劲打方向盘,但无济于事。她踏了一下刹车板,车后部也开始向一边倾斜。她突然发现前方的公路上横着一道小沟,可是太晚了,处在刹车状态的汽车凭着惯性冲过小沟;使整个车身猛地上弹了一下。这一弹不要紧,埃琳尼的身子离开了座位,摔下来后她的一只脚碰到车帮上,一只脚踏到加速器踏板上。汽车忽地一下往前窜,猛地一下又揭往另一个方向。埃琳尼用眼睛余光看到沃尔夫和比利都摔倒了,但四只手还在打斗。汽车一头扎到沙地里突然减速,埃琳尼的身子一晃,前额正好碰在方向盘上。整个车身此时处在倾斜状态,像是要飞起来。她这时只看到沙土地向她压过来,马上意识到车在翻滚。她认为车子要翻好几个滚,所以伸手紧紧抓住挡杆。车子没有再翻,而是侧着立在沙地里停下了。挡杆咔嚓一下断了,她的身子一下落在车门上,脑袋评地一下碰在车盖上。
  她的手仍抓着那个断了的挡杆,双膝碰在一起。她活动了一下并向后排看了看。沃尔夫和比利都挤到一堆去了,比利被压在下面,沃尔夫正在挪动身子。
  她多希望沃尔夫被摔死呀!
  她一条腿跪在车门上,另一条腿跪在车窗上。她的右面是侧立的车顶盖,左边是车座,她是从前排两个座位之间的缝隙中向后看的。
  沃尔夫立起上身。
  比利好像是失去了知觉。
  埃琳尼感到晕头转向,无能为力,跪在那里动不了。
  沃尔夫立起上身,用背猛顶车底盘。车子晃了一下又回到原位。他又顶了一次,车子又晃了一下。接着他又来第三次,只见车子慢慢向后歪,接着就哐当一下四个轮子落了地。埃琳尼的头嗡地响了一声,接着她就迷迷糊糊看到沃尔夫打开车门下了车,在车旁弯下腰掏出那把dao子来。这时,她看到范德姆正在逼近。
  她跪在座位上向外看,因为她还在头晕,没法出去。她看到范德姆像沃尔夫那样弯着腰,两只手摆成防守的架式,随时准备躲避那把dao子。范德姆的脸红红的,气喘吁吁,因为他刚才跟在车后跑了一段。他们俩在转圈,谁也不轻易先出手。沃尔夫的腿有点瘸,可能是刚才翻车时搞的。
  范德姆往前冲了一步,但立即后退一步。沃尔夫迎面就是一dao,但他没想到范德姆又退了回去,因此这一dao扑了个空。范德姆趁机出拳猛击,沃尔夫一个趔趄差点倒地,两鼻孔顿时流出鲜血来。
  他们俩又对峙起来,像是拳击场上的两个拳击手。
  范德姆又是抢先出击,沃尔夫往后一退,范德姆抬脚便踢,但没够到对方。沃尔夫借机刺了一dao,埃琳尼看到范德姆的裤子被血染红了一块。沃尔夫又刺一dao,范德姆躲闪开了。
  埃琳尼看了看比利,见他闭着眼睛瘫软在车座下的地板上。埃琳尼赶紧从座位上方爬过来,把比利抱在座位上,她搞不清比利这时是死还是活,心里焦急万分。她摸了摸他的脸蛋,但毫无反应。“比利!比利,你醒醒!”埃琳尼声嘶力竭地喊叫。
  她朝窗外望了一眼,看见范德姆单腿跪在地上,左臂垂着,在流血,只用右手招架。沃尔夫正在向他扑过去。
  埃琳尼拿着那节断了的挡杆跳下车。这时沃尔夫正在缩回拿dao子的手,准备朝范德姆刺过去。她冲到沃尔夫身后。沃尔夫向范德姆刺了一dao,范德姆躲过了。与此同时,埃琳尼高高举起那节挡杆,使出吃奶的力气朝沃尔夫的脑袋砸下来。挡杆正好砸在沃尔夫的后脑勺上,沃尔夫立在那里没动。
  埃琳尼吃惊地说了声:“哎呀,天哪!”
  接着她给了他第二棒。
  她抽回挡杆又砸过去。
  沃尔夫倒下了。
  她过去在他身上重重地又是一棒。
  然后她就把挡杆一扔,在范德姆身边跪下来。
  “干得真漂亮!”范德姆有气无力地说。
  “你能站起来吗?”埃琳尼问。
  他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费劲地站起来。“不像看上去那么严重。”他说。
  “让我看看。”
  “等一会儿,先帮我干这件事。”范德姆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拖着沃尔夫的腿,埃琳尼拽着这位失去知觉的间谍的胳膊,一同将沃尔夫拉到车旁。范德姆停了一下,抓起沃尔夫的手猛往后折,那只手腕上的骨头与胳膊脱节了。接着范德姆在沃尔夫的另一只胳膊上猛踏一脚,那只胳膊也断了。埃琳尼的脸吓得煞自。范德姆说:“这样,他醒来后就无反抗能力了。”
  他将身子探进后排座,把手放在比利的胸上,说:“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比利睁开眼。
  “一切都结束了。”
  比利的眼又合上了。
  范德姆来到前排的驾驶座位上。“挡杆哪里去了?”他问。
  “断了,刚才我就是用它砸的沃尔夫。”
  范德姆拧动钥匙,汽车摆动了一下。“太好了,挡还挂着。”他踩了一下离合器踏板,同时又转动了一下钥匙,发动机启动了。他松开离合器,汽车轮子就转了起来。没走几步他就停住车。“这样,我们就不愁回不去了,真是走运!”他说。
  “我们怎样处置沃尔夫?”埃琳尼问。
  “把他放到车尾箱里。”
  范德姆又观察了一下比利,发现他恢复了知觉,他的眼睛睁开了。“怎么样,孩子?”范德姆问。
  “对不起,可我太恶心了,控制不住。”比利说。
  范德姆看看埃琳尼说:“车就由你来开了。”话刚说完,泪水就从范德姆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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