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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神杨小邪续集
十四 礼拜天钟声敲响的时候
小海蒂站在枝叶随风摇摆的枞树下面,等爷爷从屋里出来。海蒂去奶奶家,而爷爷
去德尔芙里取皮箱,所以爷孙俩正要一起下山。小海蒂急着想看见奶奶,问问她面包好
不好吃。虽然心里急,可是在树下等着却一点不乏味。头顶上故乡的枞树哗哗地响,怎
么听都听不厌,而且绿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牧场和牧场上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花朵的芳香与光芒,是她永远享受不够的。
这时,爷爷从小屋走出来,又环视一圈四周,满意地说。
“好了,走吧。”
今天是礼拜六。阿鲁姆大叔一到礼拜六,常要把屋里屋外,还有山羊棚收拾得干干
净净。这是爷爷的习惯,今天因为下午要和海蒂出去,特地一大早就起来把活干完。现
在到处已经整整齐齐,爷爷一副满意的样子。
爷孙俩在山羊贝塔家那儿分手,海蒂跑进屋去。奶奶一听到她的脚步声就高兴地喊:
“是你吗,小海蒂?真的又来了吗?”
她抓过海蒂的手,紧紧握住,不再松开。到现在她还是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再被带走。
奶奶告诉海蒂那面包有多么好吃,吃了之后,今天觉得特别有精神,也有力气了。贝塔
的妈妈也补充说,奶奶怕一下就给吃没了,所以昨天和今天只各吃了一个。这周每天吃
一个,肯定会更有精神的。海蒂认真地听着布丽奇的话,她说完之后,海蒂又想了一会,
终于有了好主意。
“我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奶奶。”海蒂欣喜地急着说。“我要给克拉拉写信。克拉
拉一定会送来和现在一样多,不,是这儿的两倍多的面包。从前,我在壁橱里放了好多
这样的面包。后来被他们扔掉的时候,克拉拉就向我保证再还给我和那些一般多的。克
拉拉一定会答应的。”
“哎呀,”布丽奇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那样面包会变硬的。其实,只要钱
有点富余就行。山下德尔芙里的面包店里也做这样的面包。只是,我有时连黑面包都买
不起。”
这时,小海蒂脸上忽然露出开朗的笑容。
“对呀,奶奶,我有好多钱呢,”她大声喊道,高兴得一蹦老高。“我知道怎么办
了!奶奶可以每天吃一个,礼拜天吃两个。让贝塔从德尔芙里买来就行了。”
“那不行,那不行,海蒂!”奶奶不答应。“不能这样。你拿的钱不是干这些的。
那得交给爷爷才行,他会告诉你花在哪儿。”
可是,小海蒂不想改变这个好主意。手舞足蹈地在屋里跳来跳去,一边不停地喊:
“以后奶奶每天都能吃到面包喽。那样马上身体就会结实起来,那样一来——啊,
奶奶,”海蒂又欢呼起来,“奶奶身体真的结实了,眼睛就一定能看得见了!是吧,眼
睛看不见,一定是因为身体不好!”
奶奶不说话了。她不愿给这个快乐的孩子扫兴。小海蒂蹦着跳着,偶尔瞥见了那本
写着诗歌的老书。于是,一个新的念头又生出来。
“奶奶,我现在什么都会念了。我给你念念那本书好吗?”
“好啊,念吧。”奶奶又惊奇又欢喜,让她读。“真的会读吗,海蒂,真的吗?”
海蒂爬上椅子才把书拽下来,弄了一头的灰。也难怪,这本书放在那儿,已经好久
没有人动过了,海蒂把灰掸掉,拿着书坐到奶奶身边的小板凳上,问奶奶想听什么。
“你喜欢什么就读什么吧,海蒂,找你喜欢读的。”
说完,奶奶把纺车挪到一边,郑重地等着她念。
“有首写太阳的歌,奶奶,我就念这个吧。”
小海蒂朗读起来,而且读着读着,她自己也慢慢被迷住,渐渐的,声音里充满了感
情。
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太阳
充满了欢乐与祥和
受尽了苦难的人们
在这光辉里
沐浴着灿烂的重生之光
我的头和身体
曾被痛苦打倒
但是,我们现在重新站起
豁然开朗、心平气和
抬起头,仰望天空
我抬头仰望这
上帝为了他的光荣
为了显示他的无处不在
和万能的力量
而造出的太阳
我心中的正义在祈盼
当太阳像大地的膝盖
安静沉稳地
转向另一边时
它能给我的心灵指点方向
一切都会改变
只有上帝
永不动摇
这个信念是我内心永远的基石
十字架和一切愁苦
从此结束
惊涛骇浪的海面上
呼啸的狂风平息下来
向往中的阳光在这里闪耀
饱涨的欢乐
和纯洁的静谧
就是堂<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天<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堂中
我所期待的
我渴望着它们的降临
奶奶合起双手,一动不动地坐着。在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小海蒂从没有看见过的无
法形容的快乐,虽然她脸上挂着泪珠。海蒂一读完,奶奶恳切地请求她:“啊,再读一
遍,海蒂,再读一遍,让我听听吧,有个地方是‘十字架和一切愁苦/都从此结束’
吧!”
海蒂自己也很喜欢,想再念一遍,就又朗读起来——
十字架和一切愁苦/从此结束/惊涛骇浪的海面上/呼
啸的狂风也平息下来/向往中的阳光在这里闪耀/饱涨的
欢乐/和纯洁的静谧/就是堂<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天<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堂中/我所期待的/我渴望着
它们的降临。
“啊,海蒂,听了真让人舒服,心里好像亮堂多了。你做了件多么让奶奶高兴的事
呀,小海蒂!”
奶奶高兴得不停地说。小海蒂脸上也充满了欢喜,一直望着奶奶。她第一次看见奶
奶这种表情,不由挪不开视线了。奶奶平日忧愁的神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一扫而光,眼里充满了快乐和感
激,直直地望着她这边。像是重新获得了明亮的眼睛,在注视着堂<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天<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堂。
这时,传来谁敲窗户的声音。往外一看,是爷爷在示意她该回去了。小海蒂于是起
身告别,她没忘记和奶奶约好明天再来,就是和贝塔一起去牧场,也中午就回来看她。
对小海蒂来说,没什么比让奶奶心情开朗、快活起来更幸福的事了。即使呆在暖洋洋的
牧场上,即使和花儿们山羊们在一起,也远远比不上这件事令她欢喜。
布丽奇拿着上回海蒂放在这儿的衣服和帽子追到门口。海蒂想爷爷已经知道了衣服
是克拉拉送的,就把衣服拿过来,可是帽子却怎么也不要,说自己决不会戴,就请布丽
奇收下吧。
小海蒂满脑子还想着刚才的事,忍不住告诉了爷爷。海蒂讲只要有钱就可以在德尔
芙里买面包送给奶奶,还讲了奶奶突然精神好了,高兴起来的事。说完这些,小海蒂又
回到第一件事上,用坚定的口气说:“爷爷,奶奶说不许用纸包里的钱,可是您能把钱
都给我吗?我一天给贝塔一点儿,让他平时每天买一个,礼拜天买两个。行吗?”
“那床怎么办?海蒂。”爷爷说。“还是有个正规像样的床好些吧。买了床,也还
是能买好多面包的。”
可是海蒂听不进去,她使劲说服爷爷,说干草做的床比富兰克托的席梦思睡着舒服
得多,爷爷最后只好说:“钱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那么多,够给奶奶买好
多年面包的。”
海蒂欢呼起来。
“啊,太好了!奶奶以后不用再啃黑面包了。是吧,爷爷!这样,一切会比以前好
多了,奶奶是第一次吃得这么好吧!”
小海蒂握住爷爷的手像一只飞翔的快乐的小鸟,冲着天上高兴地大喊,可是,马上
又恢复一副认真的样子,说:“啊,要是上帝那时听见我反复地祈祷,马上就为我实现
愿望的话,就不会这样了。那样,我会马上回到这儿来,给奶奶的面包只能带回一点点,
而且也不能给奶奶念她那么喜欢的歌了。”
“可是上帝比我想得周到多了,真是奶奶说的那样,啊,太好了,我那么啰啰嗦嗦
地祈求,上帝也没生气!今后,我还要像奶奶说的那样每天祈祷,谢谢上帝,要是他不
实现我的愿望时,我就好好想想,这一定又是和在富兰克托时一样,是因为上帝有了比
我还好的主意。爷爷,每天祈祷吧。再也别忘祈祷了,不要让上帝忘记了你。”
“要是,有人忘了会怎样?”爷爷嘀咕着问。
“哎呀,那可就糟了。上帝也会忘记他、不管他了。那个人多么不幸,多么悲伤,
别人也不会同情他,只会这么说:‘他是自己要离开上帝的,本来上帝还可以帮助他,
现在可不会管他了。’”
“是这样的,海蒂,你是从哪知道的?”
“奶奶告诉我的。奶奶什么都讲给我听。”
爷爷不说话了,沉默着走了一会儿,然后沉浸在思索中自言自语地说:“既然已经
这样,也没办法了,已经回不去了。被上帝遗忘的人在哪都会被遗忘。”
“不!爷爷,还能回去。这也是奶奶告诉我的。我书上也有个有趣的故事讲这个,
爷爷还没听说过吧。好吧,马上就到家了。回去我就读给您听。”
海蒂想着,渐渐加快脚步,登上最后的斜坡。一到上面,她立刻放开爷爷的手跑进
小屋。爷爷把装了皮箱里一半东西的筐从背上拿下来。皮箱太沉,整个地一次拿不上来。
然后爷爷沉思着坐到长椅上。这时小海蒂胳膊下抱着本大书跑出来。
“噢,太好了,爷爷,您已经坐好了吧。”
说着蹦到爷爷旁边,打开书翻到那个故事那儿,不知这个故事被她反复读了多少遍,
一翻开书,自然而然就到了这一页。于是海蒂热心地讲起那个男孩的故事。
“那个年轻人,本来在家里过着幸福的生活,像画上的插图那样,披着漂亮的斗篷,
在有可爱的牛羊吃草的父亲的牧场上,倚着放羊的手杖,远望日落夕阳。
可是有一天,这个年轻人突然想要一笔财产。他想自己当主人。他央求父亲分给他
些钱财,然后离开了家。可是那笔钱不久就花光了。年轻人一无所有,只好到一户农家
当佣人。那里没有他父亲牧场上那么漂亮的家畜,只有猪。年轻人被命令去养猪,而且
穿的是破衣烂衫,吃也只能吃到一丁点儿猪吃剩下的东西。
于是年轻人越发明白从前在家是多么幸福,爸爸待自己多么好,而自己又是多么忘
思负义,他又后悔又想家,不由哭起来,他想:我这就回去向父亲道歉吧,我已经没有
做儿子的资格了,就请他让我做个仆人也行!
这样年轻人又回到了遥远的家乡,爸爸一看见他的影子,就从屋里跑出来。——爷
爷,你猜后来会怎么样?”
海蒂读到这,停下来问。
“我想他爸爸一定会非常生气,说‘你看,我不是说过吗?!’来吧,继续往下
念。”
“爸爸看到儿子的样子心疼极了。于是跑到儿子跟前,抱着他的头,亲吻他。儿子
说:‘爸爸,我对上帝和您做了错事。已经没有做儿子的资格了。’
“爸爸招呼仆人过来,嘱咐说:‘拿来最华贵的衣服给他穿上。给他戴上戒指,穿
上鞋子。再牵来最肥的牛shaa掉庆祝。我的儿子曾一度死去,如今又活过来了。’
“这样,大家庆祝起来。——多好的故事啊,您说呢,爷爷?”海蒂问道。她以为
爷爷会高兴地说这故事真太棒了,可爷爷仍然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
“是啊,海蒂,是个好故事。”爷爷过了一会儿才说。海蒂看见爷爷闷闷不乐的样
子,也不说话,看了看画,又把画推到爷爷面前说:“您看,他多高兴。”
海蒂指着画上回到家的儿子。年轻人重新成为父亲的儿子,穿着新衣服和父亲站在
一起。
过了几个小时,海蒂早就熟睡的时候,爷爷爬上小梯子。他把一盏小油灯放在床边,
灯光照到孩子身上。小海蒂不忘临睡前祈祷,两只小手合在一起睡着了。她粉红的小脸
上带着安宁和对上帝由衷的信赖,爷爷也许是被打动了,在那儿站了很久很久,一动也
不动地凝视着熟睡的孩子。最后,爷爷也把两手合十,低下头小声说:“爸爸,我对上
帝和您做了错事。已经失去了做儿子的资格。”
说着,大滴大滴的泪水流到了爷爷脸上。
又过了几个钟头,天快亮了。阿鲁姆大叔站在小屋前,明亮的眼睛眺望着远方。礼
拜天的早上,群山和谷地都水灵灵、亮莹莹的,从山下传来清晨的钟声,山上树丛校间,
小鸟在为黎明歌唱。
爷爷回到屋子里,冲着阁楼喊:“起来吧海蒂!”“太阳公公出来了!穿上件像样
的衣服,一起去教堂!”
小海蒂没有磨磨蹭蹭。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爷爷嘴里说出这句话,所以立刻服从命令。
不一会,她就穿上了从富兰克托带回的那件漂亮的衣服,兴奋地从梯子上下来,可是当
她跑到爷爷身边看清爷爷的样子时,不禁目瞪口呆。
“天啊,爷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您这样的打扮!”海蒂半天才说。“穿着带银扣
子的上衣,也是第一次吧。您穿上这样的礼服真棒,爷爷。”
爷爷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也一样漂亮,好,走吧!”
爷爷拉起海蒂的手一起往山下走去。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两个人越往前走,钟声
越响亮,越悠扬。小海蒂听得入神,说:“爷爷,听见了吗,像个盛大的家典。”
山下德尔芙里村的人已经都聚集在教堂里。爷爷带着海蒂走进去,坐在最后一排椅
子上,正在这时,开始唱歌了,正唱着,坐在她们俩旁边的人捅捅邻座的男人说:
“看啊,阿鲁姆大叔来教堂了!”
于是被捅了的男人又捅了捅他那边的邻坐。这样,这个消息被一个一个传下去,眨
眼的空儿,到处都小声议论着“是阿鲁姆大叔!阿鲁姆大叔来了!”妇女们几乎每个都
往后望了一眼。而且议论的人大多唱走了歌调,指挥合唱的人费了好大劲才让歌又唱齐。
可是,牧师一开始传教,大家就安静下来。牧师那些发自内心赞颂和感谢上帝的话,
打动了大家的心,人们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做完礼拜,爷爷牵着海蒂的手出了教堂,向牧师馆走去。一起走出的人和已经站在
外边的人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还有好多人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去牧师馆,跟在后面。
果然没错。于是,村里人聚在一起,激动地谈论着阿鲁姆大叔出现在教堂里这意想
不到的事情。大家猜测着爷爷出来时会什么样,是和牧师争吵着出来呢,还是融洽地谈
着出来呢,人们紧张地望着牧师馆的门口。因为大家一点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下山来了,
想干什么。可是也有很多人已经抱着新的看法了。有人说:
“其实阿鲁姆大叔并不像外表那么可怕嘛。看他牵孩子手的样子多温和呀。”
听到的人也回答他说:
“我不是常这么说吗,他要是个本性恶劣的人,就不可能到牧师那儿去。更不该会
心虚的。其实传言总把他说得太夸张了。”
这时,面包匠开口了。
“我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说吗?要是大叔凶狠可怕,小孩子害怕他,那她怎么能不
愿过吃饱喝足山珍海味的生活,从那儿跑回来?”
这时,人群里生出对阿鲁姆大叔的好感,这成了大家共同的想法。妇女们以前听山
羊贝塔的妈妈和奶奶讲过各种事,说阿鲁姆大叔和人们想的完全不一样,这时她们才明
白这些话是真的,便也凑了过来。这样,村里的人们一点点聚过来,大家觉得像是在等
着迎接一个很久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这边,阿鲁姆爷爷站在牧师的书房门前,敲敲门。牧师打开门迎接客人——他并没
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好像是一直在等着爷爷一样。他一定是早就注意到教堂里来了不寻
常的人。牧师真诚地和大叔握了握手。而阿鲁姆大叔呆站在那儿,刚开始时一句话也说
不出。他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么热情的欢迎。可他马上恢复常态,说:
“我来,是想请您忘记上次我在阿鲁姆说过的话。我反驳您诚心的劝告,也希望您
当我没说过吧。牧师说的话,一切都是在情在理,是我错了,我打算今年冬天按您说的,
搬回德尔芙里。山上冬天太冷,孩子受不了。实在不该这样。这村子里的人都疏远我,
不信任我,已经是事实,没有办法。只请您别这样对我。”
牧师亲切的目光里充满欢喜。他又一次紧紧握住大叔的手,感动地说:“老邻居,
看来你在来我们这个教堂之前,已经到过真正的教堂了!这真让我高兴!您重新回来和
我们一起住,决不会后悔的。您是我的好朋友,随时欢迎你到我那儿去。冬天的晚上,
我们又可以一起愉快地度过了。我是非常喜欢和您在一起的。那孩子,我也会给她找个
好朋友。”
牧师说完,把手温和地放到海蒂的卷发上。然后拉起海蒂的手和爷爷一起走出去,
直到大门口才互相告别。牧师和阿鲁姆大叔几次握手的情景,被周围的人群看在眼里。
那样子简直像是最好的挚友在依依惜别。
牧师走进屋,还没等他把门关好,人们就一齐朝阿鲁姆大叔跑去。数不清的手争先
恐后地从各个方向向大叔伸过来,爷爷简直不知道该先握哪只才好。不知谁喊起来:
“太好了,太让人高兴了,大叔,您总算又回到我们这儿了!”
另一个人也喊道:
“我早就想跟您搭话了。”
这些话从四面八方传进爷爷的耳朵。于是爷爷回答这些温暖的话语说,今年冬天将
搬回原来在德尔芙里的住处,和以前的老相识一起生活。人群里发出了欢呼。那样子,
仿佛阿鲁姆大叔是德尔芙里最受欢迎的人,大家不能没有他。然后,好多人把大叔和孩
子一直送到山上很高的地方。分别时每个人都热情地邀请他们搬下山时一定要到自己家
来坐坐。
村里人下山回去以后,爷爷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站了很久很久,爷爷仿佛心
里有一团太阳在燃烧一样,脸上露出了温暖的光彩。小海蒂盯着爷爷,快活地说:
“爷爷今天看上去越来越了不起了。这可是头一回。”
“是吗,”爷爷微笑了,“是啊,海蒂,我今天自己都糊涂了,怎么会这么高兴,
和上帝和村里人和好,心里真舒坦!是上帝赐福给我让你来到阿鲁姆的吧。”
来到山羊贝塔家的小屋门口,阿鲁姆大叔立刻打开门走进去。
“你好,老奶奶,”爷爷冲着屋里喊。“趁秋天还没开始刮风,房子还得再修修才
行啊。”
“噢,哎呀,是大叔吧!”奶奶又惊又喜地叫道。
“您居然来了!麻烦了您这么多事,我一定要再谢谢您,大叔!谢谢!谢谢!”
奶奶说完,高兴极了,激动得发抖,向爷爷伸出手。爷爷真诚地握住奶奶的手,奶
奶紧紧握着,又接着说:
“我还有件事想求您,大叔。不论我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您也千万别再把
小海蒂送到别处来惩罚我,直到我躺到山下教堂的墓地里去时。您不知道,这孩子对我
来说多么重要!”
说完,奶奶紧紧抱住搂着她的小海蒂。
“放心吧,老奶奶,”爷爷安慰她说,“我不会做这种事来惩罚你和我的。我今后
要和大家一起生活,只要上帝同意,就永远这样。”
这时,布丽奇有什么事似地把爷爷拉到角落里。然后把插有漂亮羽毛的帽子拿给他
看,把事情告诉了他,又说自己当然不能要孩子这么好的东西。
可爷爷高兴地看了看小海蒂说:
“这帽子是她的,但她不想戴也好。她说给你,你就拿着好了!”
布丽奇没想到爷爷会这么说,高兴极了。
“这肯定值好些钱呢,哎,你看看!”贝塔的妈妈欢喜地举起帽子。“这次海蒂去
富兰克托,真给我们帮了好大的忙!我常想要是我们家贝塔也去一趟富兰克托的话该是
什么样。您看呢,大叔?”
爷爷做出滑稽的样子回答说那也许会不错,不过还是要等好机会再去的好。
正说着,他们谈的这一位从门口跑了进来,途中一下把脑袋狠狠撞到了门上,撞得
门那儿嘎吧嘎吧直响。贝塔一定是跑得非常着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屋站住,交出
一封信。这又是从未有过的大事——是给海蒂的信,德尔芙里邮局里的人托贝塔交给本
人。大家关注地坐到桌子周围。于是海蒂打开信,流利地大声读起来。这是克拉拉·赛
斯曼写来的。信里这样写道——海蒂走了以后,家里没意思极了,她再也忍耐不下去,
就磨着父亲,终于让他答应这个秋天去拉加兹温泉旅行。奶奶也准备去,说要到阿鲁姆
见见海蒂和爷爷。奶奶还带口信说给贝塔的奶奶带面包做礼物是很好的事。她觉得再有
些喝的东西更好,所以送去些咖啡,估计不久就会到。另外,这次去阿鲁姆时,一定要
带她去奶奶那儿。
听了这个消息,大家又高兴又惊讶,兴奋地交谈了一会儿。大家说得兴高采烈,连
爷爷也没发觉天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已晚。每个人都高兴地想着克拉拉要来的事,更让大家欣喜的,是今
天终于能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了。
最后,奶奶说:
“不管怎么说,能和老朋友像以前一样握握手,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儿了。心
里真觉得暖暖和和的,因为又找到了我们怀念的东西!请您再来呀,大叔。那,小海蒂,
明天一定来吧?”
小海蒂紧紧握住奶奶的手向她保证会来。这时已经该回去了。
爷爷和小海蒂一起登上阿鲁姆。今天早晨响亮的钟声从远处传来招唤他们俩,而现
在,傍晚悠扬的钟声又从山下跟随着爷孙俩传到夕阳下的小屋。礼拜天的小屋被晚霞染
成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又把光反射到他们俩身上。
克拉拉和奶奶如果秋天来这里,小海蒂和奶奶这儿又会发生好些高兴的事儿和惊奇
的事儿吧。那时,放干草的阁楼上,立刻又会有一张像样的床了。因为富兰克托的奶奶
到了哪里,哪里就会立刻变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不论是外表,还是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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