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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鬼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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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到我的烟囱街来

贡内尔·林德

12   "鬼庄" 

  我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晚上不喜欢,白天也不喜欢。不过晚上最不喜欢。妈妈下班晚了倒没关系,因为我可以待在楼上拉尔萨家,或者待在楼下玛伊家。不过有时候妈妈晚上出去看朋友。 
  她要出去,就点亮一盏小灯,把它放在窗帘后面的窗台上,这样灯就不耀眼,不会影响我睡觉。然后她说她很快就回家。但她回家从来不会很怏。我总是觉得她出去很久很久。 
  有一次她去看索菲阿姨,她是位老太太,生了病,妈妈很可怜她,因为她没有人照顾。她带去旧抿纸和店里的几个咖啡小面包。 
  "你好好睡,"妈妈对我说。 
  但是我睡不着。我们有一个该死的柜子,上面有弯形的抽屉和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把手。弯形抽屉的边像个嘴,把手像眼睛。我开始想象那抽屉在朝着我笑。我想不去看柜子,但又不敢不看。我怕我一不看着它,它会过来把我吃掉。我当然知道不会,但当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没法子不这样胡思乱想。最后我打电话给楼下韦斯特太太。我希望她给我打打气,告诉我不要害怕。 
  老半天才有人接电话。最后电话里有人轻轻地说:"你是谁呀?" 
  这是玛伊。 
  "噢,玛伊,我是莱娜。我一个人在家,"我说。 
  "我也是的。我害怕极了,"玛伊说。她都要哭了--我听得出来--这一来我倒觉得好过些。 
  "到底还不算太糟,"我心里说。 
  "我这里地板嘎嘎响,墙头嗡嗡响,"玛伊说。"听着怪极了。妈妈去看电影,要过很久才回来。 
  "我妈妈去看索菲阿姨。你为什么不上楼到我这里来呢?" 
  可是玛伊不敢上楼。 
  "楼梯太黑了。电灯开关离得很远。" 
  "也许我敢,"我说。 "只要你打开房门,让灯光照出来。" 
  "噢,那么你赶快下楼来吧。"玛伊说。 
  我穿上拖鞋,打开我的房门。我下楼跑得要多快有多快。楼梯拐弯的地方一片漆黑,因为灯光照不到那么远。正当我走到那里时,有人在上楼。我真不知道是跑下去好还是跑上来好。 
  "万一那是神秘的斯文松或者哪个老醉鬼呢,"我想。 
  然而那是拉尔萨。 
  "你是在梦游吗?"他说。 
  "不,我在下楼上玛伊家去。我们要害怕也一起害怕。我们各自在家里孤零零一个人。" 
  "你们真运气,"拉尔萨说。 "我最爱一个人在家了。" 
  "我们想着一个人在家就害怕,"玛伊和我说 
  "我来扮鬼吓唬你们怎么祥?" 
  "噢,不要,千万不要。你干吗不来跟我们待在一起呢?" 
  "让我想想看,"拉尔萨说:"你们两个进去吧。我得先上楼去。" 
  玛伊和我进屋,坐在她的床上。我的脚冰凉。当我把它们放在玛伊的腿上让她摸摸时,她像只猪似地尖叫起来。 
  "你听,又来了,嗡嗡响,"玛伊说。 
  我听见墙上有怪声。 
  "我们钻到被单底下去。"我说。 
  我们钻到被单底下,装作这是一只潜水艇。被单的边全都折好,我们把枕头拉到被单头上当门。这样我们一点亮光也看不见了。 
  "现在我们在水下一万尺,"我说。 "我们头上只游着鱼、海星和乌龟。" 
  "还有鳄鱼,"玛伊说。 
  "还有墨鱼。"我说。 
  "还有鲨鱼。" 
  "别响!我觉得有铃声。" 
  我非常非常小心地把鼻子伸出被单。铃芦又响了,是门铃声。 
  "玛伊,是门铃声,"我悄悄说。 
  玛伊在被单底下拼命地往下钻,不敢回答。于是我也跟着重新往下钻。门铃响个不停。 
  我得把头伸出来透气。 
  "我想我还是去问问是什么人好,"我说。 "如果是贼,我就打开窗子叫救命。" 
  玛伊只是往下钻。 
  妈妈告诉过我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你永远不知道他是不是来偷东西。因此不能让他进屋。为了安全,我不放陌生人进来。噢,不能放。 
  我走到门口去昕,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是谁?"我说。 
  "是妈妈"有人说。但那不是妈妈的声音。甚至不是女人的声音。 
  "是淮?"我又问。 
  "是圣诞老人,"外面回答说。 "开门吧!" 
  也不可能是圣诞老人。过了一会儿,我揭开信箱的盖板朝外面看。我看见是谢尔和拉尔萨站在楼梯口。他们之间,地板上有样很大的东西。 
  我开了门,拉尔萨说: 
  "我很高兴你没有马上开门。你真聪明!说不定会是个坏人躲在外面。" 
  "我到底不是昨天才生下来的,"我哼了一声。 
  "进去叫玛伊出来。我们要玩鬼火车。" 
  我奔进房间把玛伊从被单里挖出来。我们各自穿上拖鞋,戴上绒线帽。玛伊披上晨衣,我在睡衣裤上穿上运动衣和玛伊的毛绒裤。真滑稽!拉尔萨拿来的是个大垫子,上面看有两个布袋。 
  "现在不要响。你们大家--嘘。不要让任何人听见我们。来吧。" 
  拉尔萨把垫子拉上顶楼楼梯。我们全都悄悄地跟着他上楼。 
  "所有的鬼,各自坐好,"拉尔萨从楼梯顶轻轻地说。 "鬼火车要开了。" 
  我们全在垫子上坐下。垫子蹴蹦跳着滑下楼梯。 好玩极了。我们装作每个楼梯口是一个车站。 
  "静得像17个汽水泡。这个车站叫神秘的斯文松角,"当垫子停在四楼楼梯口时,拉尔萨悄悄说。我们把垫子拉到下一层楼梯口,又坐上去。蹦蹦跳,蹦蹦跳,又下去了。每一层褛我们两次碰到楼上,因为楼梯转弯太急,刹不住。 
  "静得像18个汽水泡。这里是戈尔贝格岩。他们在这里开金矿,"拉尔萨在三楼嘶嘶地低声说。 "大家请坐好。" 
  我们又蹦蹦跳着下楼。 
  "安静得像19个汽水泡。这里是钢人棚。在这里你能听到钢人打呼噜。" 
  -睡觉的是谢尔的爸爸,我们可以听到他的打呼声从门内传出来。它昕着像学校里的风琴声。 
  "你们谁的爸爸打呼也没有我的爸爸的响,"谢尔神气地说。 
  接着我们下最后一层楼梯。 
  "最后一站--鬼庄。所有的鬼请下车。"拉尔萨说。 
  我们重新走着上楼,一切从头开始。一路上楼时我们倾听从经过的门里发出来的古怪声音。就在褛下,我们可以昕到伊萨宽松老爹的收音机。它的声音听起来像打呃。 
  "咯,咯,"它老发这个音。 
  在钢人棚,谢尔的爸爸照旧在打呼。在戈尔贝格岩,我们听到戈尔贝格老太太的咖啡电磨机在响。 
  到了最高一层我们停下来,在神秘的斯文松家门口细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实在奇怪,他一定是在做什么秘密事。 
  从拉尔萨家也传来收音机的声音,但是那收音机不打呃。 
  "我想那广播员现在喝过水了,喝了7口,"拉尔萨说。 
  接着我们上顶楼楼梯,重新下来。不过我们来到楼下时,鬼庄的收音机照旧格格响。 
  我们滑下来一次又一次。 
  神密的斯文松角、戈尔贝格岩、钢人棚、鬼庄。每次我们到楼下,播音员打着呃,一到楼上,他又好了。拉尔萨继续说他的那一套: 
  "静得像20个汽水泡,静得像21个汽水泡,静得像22个汽水泡"。 
  当他说静得像35个汽水泡时,英格正好出来找谢尔。我就让她和我们一起坐鬼火车。 
  楼梯灯给我们很大的麻烦。它不时要熄灭。得有 一个人离开垫子去童新把它开开。最后我们觉得烦透了,干脆让灯关上。反正这对鬼来说更合适。玛伊和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什么叫害怕。 
  "我想起来了,我们还有鬼衣服穿,"拉尔萨说。 
  他跑到跑下室去,铺在垫子上的两个装柴的空布袋就是从那里找来的。那里还有五个。我们把布袋窑在头上。因为布袋的布很疏,这样仍旧看得见。套着布袋乘鬼火车,静得像老鼠,实在很好玩。布袋里有一股树脂和本柴气味。有时候出现楼梯窗,透着月光,十分好看。我们就这样在漆黑中呼呼地滑,紧张得肚子都痛了。 
  正当我们滑下最下面一层楼梯时,忽然听见有一扇门打开。拉尔萨抓住楼梯栏秆,让火车停下。那打呃的人走出来了,走过门厅。 
  "是伊萨克松老爹出去关大门。一直在打呃的原来是他。 
  拉尔萨放开手,我们又无声的蹦跳着滑下去。伊萨克松老爹站在大门口。我们笔直向他滑过去。我们的表情快活友好,自然,在袋子外面看不见。当垫子就在伊萨克松老爹的鞋子前面停下时,他吓得退后一步。 
  "唉哟哟哟哟!"他说,好像连话也不会说了。 
  这时候我们想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鸣呜地滑下来的人看见我们,我们的样子一定是很可怕的。 
  "不过是我们罢了,"我们说。 
  伊萨克松老爹这才吐了口气。 
  "至少你们治好了我的打呃毛病,"他说,"我再也不会打呃了。你们那副样子多么可怕啊!进来自己照照镜子就知道了。比鬼还吓人。" 
  我们确实像鬼:大头,没有脸,阴森森! 
  我们正要上楼去重新再 来,妈妈进大楼了。 
  "天啊,这么晚了,你们这些人在门厅里干什么?马上回家去睡觉!开步走,你们这些小家伙,"她说。 
  玛伊问,她是不是可以上我们家待到她妈妈回来。 
  "要不我只会做恶萝,看见我自己是一个鬼,"她 
  说。 
  她当然可以上我们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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