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日 星期六
男孩子在高空中飞行。在他的下面就是东耶特兰大平原。他坐在雄鹅背上,一个一
个地数着矗立在小树林中的许多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教堂,不久就数到了五十。但后来他数乱了,再也
无法数下去了。
农庄上的绝大多数院落里有宽敞的、粉刷得雪白的二层楼房,气魄是那么的雄伟,
使男孩子不禁羡慕不已。“这地方不可能住着农民吧,”他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连个
农庄的影子也没有看见呢?”
这时,所有的大雁突然叫了起来:“这里的农民住得和贵族一样阔气。这里的农民
住得和贵族一样阔气。”
平原上已经冰消雪融,春耕已经开始。
“在田野上爬行的长长的大壳虫是什么东西?”男孩子过了一会儿问道。
“那是犁和耕牛。那是犁和耕牛。”大雁们回答道。
耕牛在地上走得很慢很慢,几乎看不出他们是在走动,大雁们向他们喊道:“你们
明年也走不到头儿!你们明年也走不到头儿!”但是耕牛也不示弱,抬起头来,张着大
嘴对着天空吼叫起来:“我们一小时干的活比你们一辈子干的还要多!”
有些地方是马在拉犁,他们比牛要卖力气,拉犁也比牛拉得要快。但大雁们并没有
放过他们,也要戏弄他们一番。
“你们和牛干一样的活不害臊吗?”大雁们喊道,“你们和牛干一样的活不害臊
吗?”
“你们自己和懒汉一样,根本不干活,难道不觉得害臊吗?”马咴儿咴儿地叫着反
驳道。
正当马和牛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大公羊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他刚剪过毛,动作敏
捷,一会儿把小孩子撞倒在地,一会儿又把牧狗赶回窝里,然后又神气活现地来回走动,
就好像他是谷场上惟一的主人一样。“大公羊,大公羊,你把你的毛弄到哪儿去了?”
从空中飞过的大雁们问道。
“我把毛送给诺尔切平的德拉格毛纺厂了!”大公羊扯着嗓子回答说。
“大公羊,大公羊,你的角又到哪里去了呢?”大雁们问道。
使大公羊极为伤心的是他从来没有长过角,所以再没有比问起他的角使他更恼怒的
了。他气得在那里跳着圈转了半天后,又对着天空顶起来。
在乡间大路上,有一个人赶着一群刚出生几个星期的斯康耐小猪到北部去出售。这
些猪虽然还很小,但走起路来却很大胆,互相挤在一起,像是为了寻找依靠。“唉呀,
唉呀,我们离开父母亲大早了。唉呀,唉呀,我们这些可怜的小孩该怎么办呢?”小猪
们说。大雁们没有心思去取笑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你们的遭遇会比你们想像的要好得
多,”大雁们飞过的时候向他们喊道。
大雁们再也没有比飞过大片平原时心情更舒畅了。他们不慌不忙地飞着,从一个农
庄飞到另一个农庄,同家畜家禽开着玩笑。
男孩子骑在鹅背上飞行在平原上空,想起了一个他很久以前听说过的传说。他记不
太清楚了,不过好像是关于一件长外套的故事。外套的一半是用织着金线的天鹅绒做的,
另一半则是用灰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粗麻布做的。但是外套的主人却在粗麻布的那一半装饰了许多珍珠
和宝石,看上去比用天鹅绒做的那一半还要华丽、漂亮。
当他在空中看见底下的东耶特兰时,他想起了那块粗麻布,那是因为东耶特兰是一
个大平原,而它的北部和南部则是多山的森林地带。那两块森林高地静卧在那里,在晨
曦中青翠夺目,就好像披着一层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薄纱,而平原部分不过是光秃秃的耕地,一块接
一块地散布在那里,看上去显不出比那灰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粗麻布要好看。
但是人类在这块大平原上过日子肯定很惬意,因为它既慷慨又善良,人类想尽办法
去打扮它。男孩子飞在高高的空中,觉得城市和农庄,教堂和工厂,城堡和火车站,像
大小不一的装饰品散布在大平原上。瓦房屋顶闪闪发光,窗子上的玻璃像宝石一样在闪
烁。黄颜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道路、锃亮的火车轨道以及蓝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运河像丝带一样在城市和村落间蜿蜒向
前,林切平市围绕着大教堂铺展开来,就像珍珠饰物围着一块宝石,而乡间的院落则像
小巧的胸针和钮扣。这种没有规则的布局看上去却富丽堂皇,令人百看不厌。
大雁们离开了奥姆山区,沿着耶特运河向东飞行。这里也在为春天的到来做着准备。
工人们在加固运河的堤岸并在巨大的闸门上涂刷沥青。
为了接待好春天,到处呈现出一派繁忙的景象,城市里也不例外。油漆工和泥瓦匠
站在屋外的脚手架上装修房屋,女仆们爬在打开的玻璃窗上擦洗窗户。码头上的人们正
在清洗着帆船和汽船。
大雁们在诺尔切平附近离开了平原地区向北朝考尔毛登飞去。他们沿着一条在荒凉
的峭壁上蜿蜒向前的古老山道飞了一阵,这时男孩子突然喊了起来。原来是他坐在鹅背
上,一只脚晃来荡去,把一只木鞋给甩掉了。
“雄鹅,雄鹅,我的鞋掉了!”男孩子喊道。
雄鹅掉过头来向地面飞去,这时男孩子看见正在这条路上行走的两个孩子已经把他
的鞋子捡了起来。
“雄鹅,雄鹅,”男孩子急忙喊道,“向上飞!已经晚了。我再也拿不到我的那只
鞋了。”
而在下面的路上,放鹅姑娘奥萨和她的弟弟小马茨站在那里正在打量着刚从天空中
掉下来的小木鞋。
“这是大雁们掉的,”小马茨说。
放鹅姑娘奥萨默默地站了很久,思索着他们刚刚拾到的东西。最后她慢慢地、若有
所思地说道:“小马茨,你还记得吗?我们路过鄂威德修道院时曾听说过,有一个农庄
上的人曾看见过一个小精灵,他身穿皮裤,脚登木鞋,跟一个普通的干活汉子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吧?我们到威特朔夫勒的时候,有一个小姑娘曾说,她看见过一个脚穿木鞋的
小精灵骑在一只鹅的背上飞了过去。我们自己回到老家的小屋那里时,小马茨,我们不
是也看见了一个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小人儿,爬到鹅背上飞走的吗?可能就是同一个小
人儿,刚才骑着鹅从这里飞过时把这只木鞋掉了。”
“对,肯定是的,”小马茨说。他们拿着小木鞋翻过来倒过去,仔细地端详着,因
为在路上拾到精灵的木鞋是极少见的。
“等一等,等一等,小马茨!”放鹅姑娘奥萨惊奇地叫道,“你看,鞋的一边还写
着字呢。”
“怪了,还写着字呢,可是这些字太小了。”
“让我看看!对,上面写着——写着:西咸曼豪格的尼尔斯嚎格尔森。”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等奇妙的事哩!”小马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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