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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妮的杰作
  ——米切尔恩德

  莫妮和我是最好的朋友。尽管她只有六岁,而我的年纪差不多是她的十倍,但是这种年龄之间的距离,一点儿也不影响我们的友谊。

  如果她来看我,我们就一起玩,从不吵架。有时,我们纯粹聊聊天,谈谈对世界和人生的看法,我们的看法通常是一致的。有时我们会给对方读一段自己喜欢的书,莫妮不识字,但这一点儿也不会有什么妨碍,因为她喜欢的书,反正都会背。我也是。我们彼此非常尊重对方,我尊重她,因为她常常有些不同寻常的想法;她尊重我,是因为我能赏识她的那些想法。

  有时,我们互相送些小礼物,即使没有像生日和蚤诞节这样特别的理由,我们也会互赠礼物的。常言说的好:“礼轻情意重。”——我们认为这点很重要。

  比如,最近我送给莫妮一个漂亮的画盒,里面有五颜六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颜料、纸和毛笔。

  莫妮很开心,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我也高兴。这种情形在我们两人之间经常出现。

  “为了表达我的谢意,”她说,“我也送给你一件礼物,我现在马上给你画一幅画。”

  “啊,”我回答说,“真的吗?你真是太好了。”

  “那你到底想要一幅什么画呢?”她想先知道。

  我想了想,然后说,“最好是能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把完全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画出来。”

  “好吧!”说完,她便马上动手了。

  她很投人地画,我在一旁很紧张地看着她。因为我非常好奇地想知道,她现在又会想出什么新的主意。

  过了一会儿,她的作品好像完成了。她歪着头,用画笔在这里改一改,那里补一补,然后把它递给我看。

  “你看,觉得怎么样?”她满怀期待地问。

  “非常棒。”我说,“太谢谢你了!”

  “你看得出来这里面画的是什么吗?”

  “当然,”我连忙肯定道,“这是一只复活节兔子!”


  “胡说!”莫妮不高兴地大声说,“现在正是盛夏。哪儿会冒出一只复活节的兔子来?”

  “我想,”我小声说,“这两个向上立着的角大概是耳朵吧!”

  莫妮摇了摇头:“这是我的辫子!这是我的自画像,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这肯定得怪我的眼镜。”我连忙道歉,并掏出手帕擦了擦镜片。当我重新戴上眼镜后,我仔细打量着这幅画像。“可不是吗!现在我才看明白,”我说,“这是一幅画得很像的自画像哩。谁都会一眼看出这就是你。我刚才没看出来,真是对不起。”

  “我觉得,它也许比照片还好呢!”莫妮说。

  “好多了。”我附和说。

  “照片毕竟是谁都会有的。”她接着说。

  “说的是,照片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说,“但是只有极少的人才会有艺术家画的自画像——也许一百万个人中能有一个就不错了。这可是件稀罕物,再次谢谢你!”

  我们又一起欣赏这幅画。

  “如果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好,就尽管说。”莫妮很大度地说。

  “绝对没有,”我肯定地说,“这么棒的画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但是既然你要我建议——那就是你还有一丁点儿不满意的地方,对吗?你看,要不在这下面再画一张

  床,让你舒舒服服躺在上面,怎么样?当然,我只是说一说。”

  她没有做声,伸手把画拿过去,重新拿起画笔,在她的自画像周围用棕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画了一张巨大的床架。床的四角都有柱子,上面还画了一块床幔——这是一张有天盖的床,这样的一张床就是王后也会心满意足的。这张床大得几乎占满了整个画面。

  “老天!”我称赞道,“我说,这真是一件豪华高贵的

  家具!”

  但是,相比之下,床上躺着的这个人看上去无疑显

  得有些矮小瘦弱,甚至有点可怜兮兮的。我没有把这种看法说出来,但是由于我和莫妮经常会想到一块儿去,所以她也想到了这点。 

  “难道你不觉得我现在应该穿点气派的衣服,好让画中的人与床更加相衬些吗?”她迟疑地问。

  “老实说,是的,”我回答说,“一张气派的床也需要一件华美的睡衣相配。”

  于是,莫妮在画像的身上又加画了一件又长又大的睡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件睡袍上显然还布满了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星星。只有扎着两条辫子的头从宽大的睡袍里探出来。

  “现在你觉得怎么样?”她问。


  “很气派!”我不得不承认,“的确显得非常大方,雍容华贵!但是,尽管如此,我对你的健康还是非常担心。”

  “为什么?”

  “是这样,请别误会我的意思——现在是夏天,天气已经够热的了,你现在都穿这么多睡觉,那冬天怎么办?如果你画的是冬天,你要是不盖被子,我担心你会被冻僵的。你得及时考虑到这一点。”

  莫妮最讨厌生病吃药了。所以,她连忙取出一团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颜料,在她的自画像和漂亮的睡衣上画了一床厚厚的大羽绒被。现在,只能看见头顶露出的两根辫子了。

  “这看上去的确非常暖和,”我说,“我想,现在我们可以放心了。”

  但是,莫妮还不满意,她又冒出个新主意。她用深蓝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画了一幅厚厚的丝绒帐,丝绒帐把床幔和床全都遮盖住了。这样,画上的她连同身上的睡袍和被子也全都被遮盖住了。

  “咳!”我吃惊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把帷帐放下来了,其他的都还在。”她解释说。

  “说的也是,”我承认道,“如果帷帐是打开的,那还有什么用?那谁还需要什么带帷帐的床啊。”

  “现在,”莫妮非常激动地接着说,“我把灯也关上。”于是,她把整个画面画得漆黑一片。

  “晚安!”我不由自主地轻声说。

  她把已经完成的画递给我,现在画面上只剩下一片漆黑。“你现在终于满意了吗?”她问。

  我呆呆地盯着这片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是一幅杰作。”我说,“特别是在我眼里,因为我知道,上面的确真的画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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