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弗罗利泽及潘狄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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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你这种异常的装束使你的每一部分都有了生命;不像是一个牧女,而像是出现在四月之初的花神了。你们这场剪羊毛的喜宴正像群神集会,而你就是其中的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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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殿下,要是我责备您不该打扮得这么古怪,那就是失礼了——唉!恕我,我已经说了出来。您把您尊贵的自身,全国瞻瞩的表记,用田舍郎的装束晦没起来;我这低贱的女子,却装扮做女神的样子。幸而我们这宴会在上每一道菜的时候都不缺少一些疯狂的胡闹,宾客们已视为惯例,不以为意,否则我见您这样打扮,仿佛看见了我镜中的自己,就难免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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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我感谢我那好鹰飞过了你父亲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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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上帝保佑您这感谢不是全没有理由的吧!在我看来,我们阶级的不同只能引起畏惧;您的尊贵是不惯于畏惧的。就是在现在,我一想起您的父亲也许也像您一样偶然走过这里,就会吓得发抖。天啊!他要是看见他的高贵的大作装钉得这么恶劣,将会觉得怎样呢?他会说些什么话?我穿着这种借来的华饰,又怎样抵御得住他的庄严的神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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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除了行乐之外,再不要担心什么。天神也曾经为了爱情,降低了他们的天神的身分,而化作禽兽的样子。朱庇特变成公牛作牛鸣;青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海神涅普图恩变成牡羊学羊叫;穿着火袍的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阿波罗,也曾像我现在这样乔装作一个穷寒的田舍郎。他们化形所追求的对象并不比你更美,他们的目的也并不比我更纯洁,因为我是发乎情而止乎礼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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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唉!但是,殿下,您一定会遭到王上的反对,那时您的意志就不能不屈服了;结果不是您改变了您的主意,就是我必得放弃这种比翼双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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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最亲爱的潘狄塔,请你不要想着这种事情来扫宴乐的兴致。要是我不能成为你的,我的美人,那么我就不是我的父亲的;因为假如我不是你的,那么我也不能是我自己的,什么都是无所归属的了。即使运命反对我,我的心也是坚决的。高兴些,好人,用你眼前所见的事物把这种思想驱去了吧。你的客人们来了;抬起你的脸来,就像我们两人约定举行婚礼的那一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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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运命的女神啊,请你慈悲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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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瞧,你的客人们来了;活活泼泼地去招待他们,让我们大家开怀欢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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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人偕波力克希尼斯及卡密罗各乔装上;小丑、毛大姐、陶姑儿及余人等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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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哎哟,女儿!我那老婆在世的时候,在这样一天她又要料理伙食,又要招呼酒席,又要烹调菜蔬;一面当主妇,一面做用人;每一个来客都要她欢迎,都要她亲自侍候;又要唱歌,又要跳舞;一会儿在桌子的上首,一会儿在zhoongyaang;一会儿在这人的肩头斟酒,一会儿又在那人的肩旁,辛苦得满脸火一样红,自己坐下来歇息喝酒也必须举杯向每个人奉敬。你躲在一旁,好像你是被招待的贵客,而不是这场宴会的女主人。请你过来欢迎这两位不相识的朋友;因为这样我们才可以相熟起来,大家做好朋友。来,别害羞,作出你的女主人的样子来吧。说呀,欢迎我们来参加你的剪羊毛的庆宴,你的好羊群将会繁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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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向波力克希尼斯)先生,欢迎!是家父的意思要我担任今天女主人的职务。(向卡密罗)欢迎,先生!把那些花给我,陶姑儿。可尊敬的先生们,这两束迷迭香和芸香是给你们的;它们的颜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和香气在冬天不会消散。愿上天赐福给你们两位,永不会被人忘记!我们欢迎你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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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美丽的牧女,你把冬天的花来配合我们的年龄,倒是很适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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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先生,绚烂的季节已经过去,在这夏日的余辉尚未消逝、令人颤栗的冬天还没有到来之际,当令的最美的花卉,只有卡耐馨和有人称为自然界的私生儿的斑石竹;我们这村野的园中不曾种植它们,我也不想去采一两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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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好姑娘,为什么你瞧不起它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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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因为我听人家说,在它们的斑斓的鲜艳中,人工曾经巧夺了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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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即使是这样的话,那种改进天工的工具,正也是天工所造成的;因此,你所说的加于天工之上的人工,也就是天工的产物。你瞧,好姑娘,我们常把一枝善种的嫩枝接在野树上,使低劣的植物和优良的交配而感孕。这是一种改良天然的艺术,或者可说是改变天然,但那种艺术的本身正是出于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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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您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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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那么在你的园里多种些石竹花,不要叫它们做私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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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我不愿用我的小锹在地上种下一枝;正如要是我满脸涂脂抹粉,我不愿这位少年称赞它很好,只因为那副假象才想娶我为妻。这是给你们的花儿,浓烈的薄荷、香草;陪着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就寝、流着泪跟他一起起身的万寿菊:这些是仲夏的花卉,我想它们应当给与中年人。给您吧,欢迎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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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假如我也是你的一头羊,我可以无须吃草,用凝视来使我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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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唉,别说了吧!您会消瘦到一阵正月的风可以把您吹来吹去的。(向弗罗利泽)现在,我的最美的朋友,我希望我有几枝春天的花朵,可以适合你的年纪——还有你,还有你,在你们处女的嫩枝上花儿尚含苞未放。普洛塞庇那啊!现在所需要的正是你在惊惶中从狄斯的车上堕下的花朵!在燕子尚未归来之前,就已经大胆开放,丰姿招展地迎着三月之和风的水仙花;比朱诺的眼睑,或是西塞利娅①的气息更为甜美的暗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紫罗兰;像一般薄命的女郎一样,还不曾看见光明的福玻斯在中天大放荣辉,便以未嫁之身奄然长逝的樱草花;勇武的,皇冠一样的莲香花;以及各种的百合花,包括着泽兰。唉!我没有这些花朵来给你们扎成花圈;再把它们洒遍你,我的好友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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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什么!像一个尸体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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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不,像是给爱情所偃卧游戏的水滩,不是像一个尸体;或者是抱在我臂中的活体,而不是去埋葬的。来,把你们的花儿拿了。我简直像他们在圣灵降临节扮演的牧歌戏里一样放肆了;一定是我这身衣服改变了我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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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无论你做什么事,总比已经做过的更为美妙。当你说话的时候,亲爱的,我希望你永远说下去。当你唱歌的时候,我希望你做买卖的时候也这样唱着,布施的时候也这样唱着,祈祷的时候也这样唱着,管理家政的时候也这样唱着。当你跳舞的时候,我希望你是海中的一朵浪花,永远那么波动着,再不做别的事。你的每一个动作,在无论哪一点上都是那么特殊地美妙;每看到一件眼前的事,都会令人以为不会有更胜于此的了;在每项事情上你都是个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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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啊,道里克尔斯!你把我恭维得太过分了。倘不是因为你的年轻和你的真诚,表示出你确是一个纯洁的牧人的话,我的道里克尔斯,我是很有理由疑心你别有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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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我没有可以引起你疑心的用意,你也没有疑心我的理由。可是来吧,请你允许我陪你跳舞。把你的手给我,我的潘狄塔;就像一对斑鸠一样,永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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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我誓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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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这是牧场上最美的小家碧玉;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种姿态,都有一种比她自身更为高贵的品质,这地方似乎屈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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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他对她说了句什么话儿,羞得她脸红起来了。真的,她可说是田舍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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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来,奏起音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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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儿
| 叫毛大姐作你的情人吧;好,别忘记嘴里含个大蒜儿,接起吻来味道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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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姐
| 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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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别说了,别说了;大家要讲究礼貌。来,奏起来。(奏乐;牧人群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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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请问,好牧人,跟你女儿跳舞的那个漂亮的田舍郎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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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他们把他叫作道里克尔斯;他自己夸说他有很好的牧场。我相信他的话;他瞧上去是个老实人。他说他爱我的女儿。我也这样想;因为就是月亮凝视着流水,也赶不上他那么痴心地立定呆望着我女儿的眼波。老实说吧,从他们的接吻上要分别出谁更爱谁来,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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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她跳舞跳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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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她样样都精;虽然我不该这样自夸。要是年轻的道里克尔斯选中了她,她会给他梦想不到的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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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仆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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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
| (向小丑)啊,大官人!要是你听见了门口的那个货郎,你就再不会跟着手鼓和笛子跳舞了;不,风笛也不能诱动你了。他唱了几支曲调比你数银钱还快,似乎他曾经吃过许多歌谣似的;大家的耳朵都生牢在他的歌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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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他来得正好;我们应当叫他进来。山歌我是再爱听不过的了,只要它是用快活的调子唱着悲伤的事,或是用十分伤心的调子唱着很快活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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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
| 他有给各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男女的歌儿;没有哪个女服店主会像他那样恰如其分地用合适的手套配合着每个顾客了。他有最可爱的情歌给姑娘们,难得的是一点不粗俗,那和歌和尾声是这样优雅,“跳她一顿,揍她一顿”;惟恐有什么喜欢讲粗话的坏蛋要趁此开个恶作剧的玩笑,他便叫那姑娘回答说,“喔唷,饶饶我,好人儿!”把他推了开去,这么撇下了他,“喔唷,饶饶我,好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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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这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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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真的,你说的是一个很调皮的东西。他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货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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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
| 他有虹霓上各种颜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丝带;带纽之多,可以叫波希米亚所有的律师们大批地来也点不清楚;羽毛带、毛绒带、细麻布、细竹布;他把它们一样一样唱着,好像它们都是男神女神的名字呢。他把女人衬衫的袖口和胸前的花样都唱得那么动听,你会以为每一件衬衫都是一个女天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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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去领他进来;叫他一路唱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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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吩咐他可不许唱出粗俗的句子来。(仆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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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瞧不出这班货郎真有点儿本事呢,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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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是的,好brothergege,我再瞧也不会瞧出什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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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托里古斯唱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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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唱)
白布白,像雪花;
黑纱黑,像乌鸦;
一双手套玫瑰香;
假脸罩住俊脸庞;
琥珀项链玻璃镯,
绣闼生香芳郁郁;
金线帽儿绣肚罩,
买回送与姐儿俏;
烙衣铁棒别针尖,
闺房百宝尽完全;
来买来买快来买,
哥儿不买姐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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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要不是因为我爱上了毛大姐,你再不用想从我手里骗钱去,可是现在我既然爱她都爱得着了魔,不得不买些丝带手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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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姐
| 你曾经答应过买来送给我今天穿戴;但现在还不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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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儿
| 他答应你的一定还不止这些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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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姐
| 他答应你的,都已经给了你了;也许他给你的比他所答应你的还要多哩,看你好意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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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难道姑娘家就不讲个礼数吗?穿裤子可以当着大家的脸吗?你们不可以在挤牛奶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或是在灶下悄声地谈说你们的秘密,一定要当着众位客人之前唠叨不停吗?怪不得他们都在那儿交头接耳了。闭住你们的嘴,别再多说一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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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姐
| 我已经说完了。来,你答应买一条围巾和一双香手套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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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我不曾告诉你我怎样在路上给人掏了钱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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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真的,先生,外面拐子很多呢;一个人总得小心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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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朋友,你不用担心,在这儿你不会失落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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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但愿如此,先生;因为我有许多值钱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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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你有些什么?山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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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姐
| 请你买几支;我顶喜欢刻印出来的山歌,因为那样的山歌才一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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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这儿是一支调子很悲伤的山歌,里面讲着一个放债人的老婆一胎生下二十只钱袋来,她尽想着吃蛇头和煮烂的虾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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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姐
| 你想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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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再真没有了,才一个月以前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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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儿
| 天保佑我别嫁给一个放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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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收生婆的名字都在这上头,叫什么造谣言太太的,另外还有五六个在场的奶奶们。我干什么要到处胡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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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姐
| 谢谢你,买了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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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好,把它放在一旁。让我们看还有什么别的歌;别的东西等会儿再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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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这儿是另外一支歌,讲到有一条鱼在四月八十日星期三这一天在海岸上出现,离水面二十四万呎以上;它便唱着这一支歌打动姑娘们的硬心肠。据说那鱼本来是一个女人,因为不肯跟爱她的人交欢,故而变成一条冷血的鱼。这歌儿十分动人,而且是千真万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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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儿
| 你想那也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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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五个法官调查过这件事,证人多得数不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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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也把它放下来;再来一支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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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这是一支轻松的小调,可是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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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姐
| 让我们买几支轻松的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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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这才是非常轻松的歌儿呢,它可以用“两个姑娘争风”这个调子唱。西方一带的姑娘谁都会唱这歌;销路好得很呢,我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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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姐
| 我们俩也会唱。要是你也加入唱,你便可以听我们唱得怎样;它是三部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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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儿
| 我们在一个月之前就学会这个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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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我可以参加;你们要知道这是我的吃饭本领呢。请唱吧。(三人轮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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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你去吧,因为我必须走,
到哪里用不着你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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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儿
| 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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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姐
| 啊!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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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儿
| 哪里去?
|
毛大姐
| 赌过的咒难道便忘掉, 什么秘密该让我知晓?
|
陶姑儿
| 让我也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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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姐
| 你到农场还是到磨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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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儿
| 这两处全不是好地方。
|
奥托里古斯
| 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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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儿
| 咦,都不是?
|
奥托里古斯
| 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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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儿
| 你曾经发誓说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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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姐
| 你屡次发誓说你爱我。 究竟你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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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让我们把这个歌儿拣个清静的地方唱完它;我的爸爸跟那两位老爷在讲正经话,咱们别搅扰了他们。来,带着你的东西跟我来吧。两位大姐,你们两人都不会落空。货郎,让我们先发发利市。跟我来,姑娘们。(小丑、陶姑儿、毛大姐同下。)
|
奥托里古斯
| 你要大破其钞呢。(唱)
要不要买些儿时新花边?
要不要镶条儿缝上披肩?
我的小娇娇,我的好亲亲!
要不要买些儿丝线缎绸?
要不要首饰儿插个满头?
质地又出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式样又时新。
要什么东西请告诉货郎,
钱财是个爱多事的魔王:
人要爱打扮,只须有金银。(下。)
|
| 仆人重上。
|
仆人
| 主人,有三个推小车的,三个放羊的,三个看牛的和三个牧猪的,都身上披了毛皮,自己说是什么骚提厄尔②的;他们跳的那种舞,姑娘们说全然是一阵乱窜乱跳,因为里面没有女的,可是他们自己却以为也许那些只懂得常规的人们会以为他们这种跳法太粗野了,其实倒是满有趣的。
|
牧人
| 去!我们不要看他们;粗蠢的把戏已嫌太多了。先生!我知道一定会叫你们心烦。
|
波力克希尼斯
| 你在叫那些使我们高兴的人心烦呢。请你让我们瞧瞧这三个人一组的四班牧人吧。
|
仆人
| 据他们自己说,先生,其中的三个人曾经在王上面前跳过舞,就是其中顶坏的三个,也会跳十二呎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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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别多嘴了。这两位好先生既然高兴,就叫他们进来吧;可是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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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
| 他们就在门口等着呢,主人。(下。)
|
| 仆人领十二乡人扮萨特重上。跳舞后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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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向牧人)老丈,慢慢再让你知道吧。(向卡密罗)这不是太那个了吗?现在应该去拆散他们了。他果然很老实,把一切都讲出来了。(向弗罗利泽)你好,漂亮的牧人!你的心里充满了些什么东西,连宴会也忘记了?真的,当我年轻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恋受着,常常送给我的她许多小东西。我会把货郎的绸绢倾筐倒箧地送给她;可是你却轻轻地让他去了,不同他作成一点交易。要是你的姑娘误会了,以为这是你不爱她或是器量小的缘故,那么你假如不愿失去她,可就难于自圆了。
|
弗罗利泽
| 老先生,我知道她不像别人那样看重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她要我给她的礼物,是深深地锁藏在我的心中的,我已经给了她了,可是还不曾正式递交。(向潘狄塔)这位年尊的先生似乎也曾经恋爱过,当着他的面前,听我诉说我的心灵吧!我握着你的手,这像鸽毛一样柔软而洁白、像非洲人的牙齿、像被北风簸扬过二次的雪花一样白的手。
|
波力克希尼斯
| 还有些什么下文呢?这个年轻的乡下女子似乎花了不少心血在洗那本来已经很美的手呢!恕我打扰;你说下去吧:让我听一听你要宣布些什么话。
|
弗罗利泽
| 好,就请您作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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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我这位伙伴也可以听吗?
|
弗罗利泽
| 他也可以,再有别人也可以,一切的人,天地和万物,都可以来为我作见证:即使我戴上了最尊严最高贵的皇冠,即使我是世上引人注目的最美貌的少年,即使我有超人的力量和知识,我也不愿重视它们,假如我得不到她的爱情;它们都是她的臣仆,她可以赏擢它们使供奔走,或者贬斥它们沦于永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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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说得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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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这可以表示真切的爱悦。
|
牧人
| 可是,我的女儿,你不会对他也说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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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我不能说得像他那么好;我也没有比他更好一点的意思。用我自己的思想作为例子,我可以看出他的真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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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握手吧;交易成功了。不相识的朋友们,你们可以作证:我把我的女儿给了他,她的嫁奁我要使它和他的财产相当。
|
弗罗利泽
| 啊!那该是你女儿自身的德性了。要是有一个人死了,我所有的将为你们梦想所不及;那时再叫你吃惊吧。现在来,当着这两位证人之前给我们订婚。
|
牧人
| 伸出你的手来;女儿,你也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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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且慢,汉子。你有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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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有的;为什么提起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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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他知道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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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他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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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我想一个父亲是他儿子的婚宴上最不能缺少的尊客。我再请问你一声,你的父亲已经老悖得作不了主了吗?他是不是一个老糊涂?他会说话吗?他耳朵听得见吗?能不能认识人,谈论自己的事情?他是不是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只会做些孩子气的事?
|
弗罗利泽
| 不,好先生,像他那个年纪的人,很少有他这样壮健的呢。
|
波力克希尼斯
| 凭着我的白胡子起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太不孝了。儿子自己选中一个妻子,这是说得过去的;可是做父亲的一心想望着子孙的好,在这种事情上也参加一点意见,总也是应该的吧。
|
弗罗利泽
| 我承认您的话很对;可是,我的尊严的先生,为了别的一些不能告诉您的理由,我不曾让我的父亲知道这回事。
|
波力克希尼斯
| 那你就该去告诉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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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他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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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力克希尼斯
| 他一定要知道。
|
弗罗利泽
| 不,他一定不能知道。
|
牧人
| 去告诉他吧,我的孩子;他要是知道了你选了怎样一个妻子,决不会不中意的。
|
弗罗利泽
| 不,不,他一定不能知道。来,给我们证婚吧。
|
波力克希尼斯
| 给你们离婚吧,少爷;(除去假装)我不敢叫你做儿子呢。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我还能跟你认父子吗?堂堂的储君,却爱上了牧羊的曲杖!你这老贼,我恨不得把你吊死;可是即使吊死了你,像你这样年纪,也不过促短了你几天的寿命。还有你,美貌的妖巫,你一定早已知道跟你发生关系的那人是个天潢贵胄的傻瓜——
|
牧人
| 哎哟!
|
波力克希尼斯
| 我要用荆棘抓破你的美貌,叫你的脸比你的身分还寒伧。讲到你,痴心的孩子,我再不准你看见这丫头的脸了;要是你敢叹一口气,我就把你废为庶人,摈出王族,以后永绝关系。听好我的话;跟我回宫去。(向牧人)蠢东西,你虽然使我大大生气,可是暂时恕过你这遭。(向潘狄塔)妖精,你只配嫁个放牛的!若不是为了顾及我王家的体面,像他这样恬不知耻自贬身分的人和你倒也相配!要是你以后再开你的柴门接他进来,或者再敢去抱住他的身体,我一定要想出一种最惨酷的死刑来处决你这弱不禁风的娇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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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虽然一切都完了,我却并不恐惧。不止一次我想要对他明白说:同一的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照着他的宫殿,也不曾避过了我们的草屋;日光是一视同仁的。殿下,请您去吧;我对您说过会有什么结果的。请您留心着您自己的地位;我现在已经梦醒,就别再扮什么女王了。让我一路挤着羊奶,一路哀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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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哦,怎么啦,老丈!在你没有死之前,说句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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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我不能说话,也不能思想,更不敢知道我所知道的事。唉,殿下!我活了八十三岁,但愿安安静静地死去,在我的父亲葬身的地方,跟他正直的骸骨长眠在一块儿,可是您现在把我毁了!替我盖上殓衣的,将要是个行刑的绞手;我的埋骨之处,没有一个牧师会加上一铲土。唉,该死的孽根!你知道他是王子,却敢跟他谈情。完了!完了!要是我能够就在这点钟内死去,那么总算死得其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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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不过有点悲伤,却并不恐惧;不过受了挫折,却没有变心;本来是怎样,现在仍旧是怎样。因为给拉住了而更要努力向前,不甘心委屈地给人拖了去。
|
卡密罗
| 殿下,您知道您父亲的脾气。这时候他一定不听人家的话;我想您也不会想去跟他说什么;而且我怕他现在也未必高兴见您的面:所以您还是等他的火性退了之后再去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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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想你是卡密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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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正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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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我不是常常对你说事情会弄到这样的!我不是常常说等到这事一泄露,我就要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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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你决不会丢脸,除非我背了信;那时就让天把地球的两边碰了拢来,毁灭掉一切的生灵吧!抬起你的脸来。父亲,把我废斥了吧;我是我的爱情的后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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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请听劝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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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我听从着我的爱情的劝告呢。要是我的理性能服从指挥,那么我是有理性的;否则我的感觉就会看中疯闹,向它表示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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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您这简直是乱来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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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随你怎样说吧;可是这才可以实现我的盟誓,我必须以为这样做是正当的。卡密罗,我不愿为了波希米亚,或是它的一切的荣华,或是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所临照、土壤所孕育以及无底的深海所隐藏的一切,而破毁了我向这位美貌的未婚妻所立的誓。所以,我拜托你,因为你一直是我父亲所看重的朋友,当他失去我的时候——不瞒你说,我预备再不见他了——请你好好安慰安慰他;让我自个儿挣扎我的未来的运命吧。我不妨告诉你,你也可以这样对他说,因为在岸上我不能保有她,我要同着她到海上去了;巧得很,我刚有一艘快船在此,虽然本来并非为着这次的计划。至于我预备采取什么方针,那你无须知道,我也不必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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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啊,我的殿下!我希望您的性子不那么固执,更能听取忠告,或者您的精神较为坚强,更能适合您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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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听我说,潘狄塔。(携潘狄塔至一旁。向卡密罗)等会儿再跟你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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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他已经立志不移,一定要出走了。要是我能在他的这回出走上想个计策,一方面偿了我的心愿,一方面帮助他脱去危险,为他尽些力量;让我再看见我的亲爱的西西里和我渴想见面的不幸的旧君,那就一举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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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好卡密罗,我因为有许多难题要解决,多多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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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殿下,我想您也听说过我对于您父亲的微末的忠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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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你是很值得尊敬的;我父亲一提起你的功绩,总是极口称赞;他也常常想到要怎样补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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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好,殿下,要是您愿意把我看成是忠心于王上,同时因为忠心于他的缘故,也愿意忠心于和他最关切的人,那就是说您殿下自己,那么请您接受我的指示:假如您那已经决定了的重要的计划可以略加更改的话,我可以指点您一处将会按着您的身分竭诚接待您的地方;您可以在那边陪您的恋人享着艳福,我知道要把你们拆散是不可能的,除非遭到了毁灭的命运——上帝保佑不会有这种事!您跟她结了婚;这边我可以竭力向您的怫意的父亲劝解,渐渐使他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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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这简直是奇迹了,卡密罗;怎么可以实现呢?我要相信你不是个凡人,然后才可以相信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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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您有没有想到一个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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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还没有;可是因为这回事情的突如其来,不得不使我们采取莽撞的行动。我们只好听从运命的支配,随着风把我们吹到什么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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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那么听我说。要是您立定主意出走,那么到西西里去吧;您可以带着您这位美人去谒见里昂提斯,说她是位公主,把她穿扮得适合于作您妻子的身分。我想像得到里昂提斯将会伸出他的宽宏的手来,含着眼泪欢迎你;把你当作你父亲本人一样,向你请求原恕;吻着你的娇艳的公主的手;一面忏悔他过去的不仁,一面让眼前的殷勤飞快地愈加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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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可尊敬的卡密罗,我要用些什么借口来向他说明这次访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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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您说是您父王差遣您来向他问候通好的。殿下,您要用什么方式去见他;作为您父亲的代表,您要向他说些什么话;那些在我们三人间所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给您写下来,指示您每次朝见时所要说的话,他一定会相信您的父亲已经把心腹之事全告诉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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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我真感谢你。这似乎有些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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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比起您的卤莽的作法来,总要有把握多了,照您的做法,只能听任无路可通的大海、梦想不到的海滨、无可避免的灾祸摆布,没有人能够帮助您,脱了这场险又会遭遇另一场险,除了尽力把你们留在你们所厌恶的地方的铁锚而外,再没有可靠之物。而且您知道幸运是爱情的维系;爱情的鲜艳的容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和热烈的心,也会因困苦而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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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你的话只算一半对;我想困苦可以使脸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惨淡,却未必能改变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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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噢,你这样说吗?你父亲的家里再七年也生不出像你这样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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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我的好卡密罗,她虽然出身比我们低,她的教养却不次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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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我不能因为她的缺少教育而惋惜,因为她似乎比大多数教育别人的都更有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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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大人,承您过奖,惭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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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我的最可爱的潘狄塔!可是唉!我们却立于荆棘之上!卡密罗,你曾经救了我的父亲,现在又救了我,你是我们一家人的良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我既然穿得不像一个波希米亚的王子,到了西西里也没有办法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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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殿下,您不用担心。我想您也知道我的财产全在那边;我一定会像关心自己的事一样设法让您穿着得富丽堂皇。譬如说,殿下,让您知道您不会缺少什么——过来我对您说。(三人退一旁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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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托里古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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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哈哈!诚实真是个大傻瓜!他的把兄弟,“信任”,脑筋也很简单!我的一切不值钱的玩意儿全卖光了;担子里空空如也,不剩一粒假宝石,一条丝带,一面镜子,一颗香丸,一枚饰针,一本笔记簿,一页歌曲,一把小dao,一根织带,一双手套,一副鞋带,一只手镯,或是一个明角戒指。他们争先恐后地抢着买,好像我这种玩意儿都是神圣的宝石,谁买了去就会有好福气似的。我就借此看了出来谁的袋里像是最有钱;凡是我的眼睛所看见的,我便记在心里备用。我那位傻小子混头混脑,听了那些小娘儿们的歌着了迷了,他那猪猡脚站定了动都不动,一定要把曲谱和歌词全买了才肯罢休;因此引集了许多人都到了我身边,只顾着听,别的全忘记了:你尽可以把哪个姑娘的衬裙抄走,她是决不会觉得的;你要是把像个鸡巴似的钱袋剪了下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我可以把一串链条上的钥匙都锉下来呢:什么都不听见,什么都不觉得,只顾着我那位大爷的唱歌,津津有味地听那种胡说八道。因此在这种昏迷颠倒的时候,我把他们中间大部分人为着来赶热闹而装满了的钱袋都掏空了;假如下是因为那个老头子连嚷带喊地走来,ma着他的女儿和国王的儿子,把那些砻糠上的蠢鸟都吓走了,我一定会叫他们的钱袋全军覆没的。(卡密罗、弗罗利泽、潘狄塔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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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不,可是用这方法我的信可以和您同时到那边,这困难便可以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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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同时你请里昂提斯王写信给我们斡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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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那一定会把您父亲的心劝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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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多谢您!您所说的都是很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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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见奥托里古斯)谁在这儿?我们也许可以把这人利用利用;有机会总不要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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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旁白)要是我的话给他们听了去,那么我就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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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喂,好家伙!你干么这样发抖呀?别怕,朋友;我们并不要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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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我是个苦人儿,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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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那么你就是个苦人儿吧,没有人会来偷你这个名号的。可是我们倒要和你的贫穷的外表做一注交易哩。快脱下你的衣服来吧——你该知道你非脱不可——和这位先生换一身穿。虽然他换到的只是一件破旧不值一个子儿的东西,可是还有几个额外的钱给你,你拿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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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我是个苦人儿,老爷。(旁白)我知道你们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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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哎,请你赶快吧;这位先生已经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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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您不是开玩笑吧,老爷?(旁白)我有点儿明白这种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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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请你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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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您虽然一本正经地给我定钱,可是我却有点儿不能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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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脱下来,脱下来。(弗罗利泽、奥托里古斯二人换衣)幸运的姑娘,让我对你的预言成为真实吧!你应该拣一簇树木中间躲着,把你爱人的帽子拿去覆住了前额,蒙住你的脸,改变你的装束,竭力隐住了自己的原形,然后再上船去;路上恐怕眼目很多,免得被人瞧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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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狄塔
| 看来这本戏里我也要扮一个角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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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也是没有办法呀。——您已经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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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要是我现在遇见了我的父亲,他不会叫我做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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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不,这帽子不给你戴。(以帽给潘狄塔)来。姑娘,来吧。再见,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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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再见,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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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啊,潘狄塔,我们忘了一件事了!来跟你讲一句话。(弗罗利泽、潘狄塔在旁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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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旁白)这以后我便去向国王告知他们的逃亡和行踪;我希望因此可以劝他追赶他们,这样我便可以陪着他再见西西里的面,我真像一个女人那样相思着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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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利泽
| 幸运保佑我们!卡密罗,我们就此到海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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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密罗
| 一路顺风!(弗罗利泽、潘狄塔及卡密罗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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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我知道这回事情;我听见他们的话。一张好耳朵,一对快眼,一双妙手,这是当扒手所不可缺少的;而且还要有一个好鼻子,可以替别的器官嗅出些机会来。看来现今是小人得势之秋。不加小账,这已经是一桩好交易了;况且还有这样的油水!天老爷今年一定特别包容我们,我们尽可以放手干去。王子自己也就有点不大靠得住,拖着绊脚的东西逃开了父亲的身旁。假如把这消息去报告国王知道是一件正当的事情,我也不愿这样干。不去报告本是小人的行径,正合我的本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我还是干我的本行吧。走开些,走开些;一个活动的头脑,又可以有些事情做了。每一条巷头巷尾,每一家店铺、教堂、法庭、刑场,一个小心的人都可以显他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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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丑及牧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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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瞧,瞧,你现在弄到什么地步啦!唯一的办法是去告诉国王她是个拾来的孩子,并不是你的亲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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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不,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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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不,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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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好,那么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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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她既然不是你的骨肉,你的骨肉就不曾得罪国王;因此他就不能责罚你的骨肉。你只要把你在她身边找到的那些东西,那些秘密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他们看,只除了她的财物。这么一来,我可以担保,法律也不会奈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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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我要把一切都去告诉国王,每一个字,是的,还要告诉他他的儿子的胡闹;我可以说他这个人无论对于他的父亲和我都不是个好人,想要把我和国王攀做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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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不错,你起码也可以做他的亲家;那时你的血就不知道要贵多少钱一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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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旁白)很聪明,狗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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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好,让我们见国王去;他见了这包裹里的东西,准要摸他的胡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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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旁白)我不知道他们要是这样去说了会怎么阻碍我那主人的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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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但愿他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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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旁白)虽然我生来不是个好人,有时我却偶然要做个好人;让我把货郎的胡须取下藏好。(取下假须)喂,乡下人!你们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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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不瞒大爷说,我们到宫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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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你们到那边去有什么事?要去见谁?这包裹里是什么东西?你们家住何处?姓甚名谁?多大年纪?有多少财产?出身怎样?一切必须知道的事情,都给我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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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我们不过是平常百姓呢,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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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胡说!瞧你们这种满脸须发蓬松的野相,就知道不是好人。我不要听胡说;只有做买卖的才会胡说,他们老是骗我们军人;可是我们却不给他们吃dao剑,反而用银钱买他们的谎——所以他们也不算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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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亏得您最后改过口来,不然您倒是对我们胡说一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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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大爷,请问您是不是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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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随你们瞧我像不像官,我可真是个官。没看见这身衣服就是十足的官气吗?我穿着这身衣服走路,那样子不是十足的官派吗?你们没闻到我身上的官味道吗?瞧着你们这副贱相,我不是大摆着官架子吗?你们以为我对你们讲话的时候和气了点,动问你们微贱的底细,因此我就不是个官了吗?我从头到脚都是个官,一高兴可以帮你们忙,一发脾气你们就算遭了瘟;所以我命令你们把你们的事情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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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大爷,我是去见国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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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你去见他有什么脚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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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请您原谅,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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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脚路是一句官话,意思是问你有没有野鸡送上去。你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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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没有,大爷,我没有野鸡,公的母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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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我们不是傻瓜的人真幸福!可是谁知道当初造物不会把我也造成他们这种样子?因此我也不要瞧不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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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这一定是位大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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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他的衣服很神气,可是他的穿法却不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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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他似乎因为落拓不羁而格外显得高贵些。我可以担保他一定是个大人物;我瞧他剔牙齿的样子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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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那包裹是什么?里面有些什么东西?那箱子又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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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大爷,在这包裹和箱子里头有一个很大的秘密,除了国王以外谁也不能知道;要是我能够去见他说话,那么他在这一小时之内就可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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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老头子,你白白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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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为什么呢,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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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国王不在宫里;他已经坐了一只新船出去解闷养息去了。要是你这人还算懂事的话,你该知道国王心里很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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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人家正这么说呢,大爷;说是因为他的儿子想要跟一个牧人的女儿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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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要是那个牧人还不曾交保,还是赶快远走高飞的好。他将要受到的咒诅和刑罚,一定会把他的背膀压断,就是妖魔的心也禁不住要碎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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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您以为这样吗,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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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不但他一个人要大吃其苦,就是跟他有点亲戚关系的,即使疏远得相隔五十层,也逃不了要上绞架。虽然那似乎太残忍些,然而却是应该的。一个看羊的贱东西,居然胆敢叫他的女儿妄图非分!有人说应当用石头砸死他;可是我说这样的死法太惬意了。把九五之尊拉到了羊棚里来!这简直是万死犹有余辜,极刑尚嫌太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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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大爷,请问您听没听见说那老头子有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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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他有一个儿子,要把他活活剥皮;然后涂上蜜,放在胡蜂窠的顶上;等他八分是鬼两分是人的时候,再用火酒把他救活过来;然后拣一个历本上所说的最热的日子,把他那块生猪肉似的身体背贴着砖墙上烤烤,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向着正南方蒸晒着他,让那家伙身上给苍蝇下卵而死去。可是我们说起这种奸恶的坏人做什么呢?他们犯了如此大罪,受这种苦难也不妨付之一笑。你们瞧上去像是正直良民,告诉我你们见国王有什么公干。你们如果向我孝敬孝敬,我可以带你们到他的船上去,给你们引见,悄悄地给你们说句好话。要是国王身边有什么人能够影响你们的请求的话,这个人就在你们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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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他瞧上去是个有权有势的人,跟他商量,送给他些金子吧;虽然权势是一头固执的熊,可是金子可以拉着它的鼻子走。把你钱袋里的东西放在他手掌之上,再不用瞎操心了。记住,用石头砸死,活活地剥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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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大爷,要是您肯替我们担任这件事情,这儿是我的金子;我还可以去给您拿这么多来,这个年轻人可以留在您这儿权作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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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那是说等我作了我所允许的事情以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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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是的,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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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好,就先给我一部分吧。这事情你也有份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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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略为有点儿份,大爷;可是我的情形虽然很可怜,我希望我不至于给剥了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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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啊!那说的是那牧人的儿子呢;这家伙应该吊死,以昭炯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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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鼓起精神来!我们必须去见国王,给他看些古怪的东西。他一定要知道她不是你的女儿,也不是我的妹妹;我们是全不相干的。大爷,等事情办完之后,我要送给您像这位老头子送给您的一样多;而且照他所说的,在没有去拿来给您之前,我可以把我自己抵押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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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我可以相信你。你们先到海边去,向右边走。我略为张望张望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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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我们真运气遇见这个人,真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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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
| 让我们照他的话先去。他真是老天爷派来帮我们忙的。(牧人、小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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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里古斯
| 假如我有一颗要做老实人的心,看来命运也不会允许我;她会把横财丢到我嘴里来的。我现在有了个一举两得的机会,一方面有钱财到手,一方面又可以向我的主人王子邀功;谁知道那不会使我再高升起来呢?我要把这两只瞎眼珠的耗子带到他的船上去;假如他以为不妨把他们放回岸上,让他们去向国王告发也没甚关系,那么就让他因为我的多事而ma我混蛋吧;那个头衔以及连带着的耻辱,反正对我都没有影响。我要带他们去见他;也许会有什么事情要见分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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