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托比·培尔契爵士及玛利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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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我的侄女见什么鬼把她brothergege的死看得那么重?悲哀是要损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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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真的,托比老爷,您晚上得早点儿回来;您那侄小姐很反对您深夜不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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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哼,让她去今天反对、明天反对,尽管反对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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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哦,但是您总得有个分寸,不要太失身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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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身分!我这身衣服难道不合身分吗?穿了这种衣服去喝酒,也很有身分的了;还有这双靴子,要是它们不合身分,就叫它们在靴带上吊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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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您这样酗酒会作践了您自己的,我昨天听见小姐说起过;她还说起您有一晚带到这儿来向她求婚的那个傻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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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谁?安德鲁·艾古契克爵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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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呢,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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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他在伊利里亚也算是一表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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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那又有什么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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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哼,他一年有三千块钱收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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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哦,可是一年之内就把这些钱全花光了。他是个大傻瓜,而且是个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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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呸!你说出这种话来!他会拉低音提琴;他会不看书本讲三四国文字,一个字都不模糊;他有很好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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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是的,傻子都是得天独厚的;因为他除了是个傻瓜之外,又是一个惯会惹是招非的家伙;要是他没有懦夫的天分来缓和一下他那喜欢吵架的脾气,有见识的人都以为他就会有棺材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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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我举手发誓,这样说他的人,都是一批坏蛋,信口雌黄的东西。他们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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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他们又说您每夜跟他在一块儿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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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我们都喝酒祝我的侄女健康呢。只要我的喉咙里有食道,伊利里亚有酒,我便要为她举杯祝饮。谁要是不愿为我的侄女举杯祝饮,喝到像拙陀螺似的天旋地转,他就是个不中用的汉子,是个卑鄙小人。嘿,丫头!放正经些!安德鲁·艾古契克爵士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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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鲁·艾古契克爵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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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托比·培尔契爵士!您好,托比·培尔契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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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亲爱的安德鲁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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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您好,美貌的小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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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您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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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寒暄几句,安德鲁爵士,寒暄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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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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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这是舍侄女的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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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好寒萱姊姊,我希望咱们多多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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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我的名字是玛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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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好玛丽·寒萱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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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你弄错了,骑士;“寒暄几句”就是跑上去向她应酬一下,招呼一下,客套一下,来一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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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嗳哟,当着这些人我可不能跟她打交道。“寒暄”就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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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再见,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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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要是你让她这样走了,安德鲁爵士,你以后再不用充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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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要是你这样走了,姑娘,我以后再不用充汉子了。好小姐,你以为你手边是些傻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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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大人,可是我还不曾跟您握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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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那很好办,让我们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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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好了,大人,思想是无拘无束的。请您把这只手带到卖酒的柜台那里去,让它喝两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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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这怎么讲,好人儿?你在打什么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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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我是说它怪没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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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是啊,我也这样想。不管人家怎么说我蠢,应该好好保养两手的道理我还懂得。可是你说的是什么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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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没劲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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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你一肚子都是这种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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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不错,大人,满手里抓的也都是。得,现在我放开您的手了,我的笑料也都吹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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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骑士啊!你应该喝杯酒儿。几时我见你这样给人愚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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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我想你从来没有见过;除非你见我给酒弄昏了头。有时我觉得我跟一般基督徒和平常人一样笨;可是我是个吃牛肉的老饕,我相信那对于我的聪明很有妨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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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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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要是我真那样想的话,以后我得戒了。托比爵士,明天我要骑马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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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Pourquoi②,我的亲爱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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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什么叫Pourquoi?好还是不好?我理该把我花在击剑、跳舞和耍熊上面的工夫学几种外国话的。唉!要是我读了文学多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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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要是你花些工夫在你的鬈发钳③上头,你就可以有一头很好的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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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怎么,那跟我的头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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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很明白,因为你瞧你的头发不用些工夫上去是不会鬈曲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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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可是我的头发不也已经够好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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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好得很,它披下来的样子就像纺杆上的麻线一样,我希望有哪位奶奶把你夹在大腿里纺它一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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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真的,我明天要回家去了,托比爵士。你侄女不肯接见我;即使接见我,多半她也不会要我。这儿的公爵也向她求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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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她不要什么公爵不公爵;她不愿嫁给比她身分高、地位高、年龄高、智慧高的人,我听见她这样发过誓。嘿,老兄,还有希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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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我再耽搁一个月。我是世上心思最古怪的人;我有时老是喜欢喝酒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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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这种玩意儿你很擅胜场的吗,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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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可以比得过伊利里亚无论哪个不比我高明的人;可是我不愿跟老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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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你跳舞的本领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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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不骗你,我会旱地拔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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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我会葱炒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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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讲到我的倒跳的本事,简直可以比得上伊利里亚的无论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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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为什么你要把这种本领藏匿起来呢?为什么这种天才要复上一块幕布?难道它们也会沾上灰尘,像大姑娘的画像一样吗?为什么不跳着“加里阿”到教堂里去,跳着“科兰多”一路回家?假如是我的话,我要走步路也是“捷格”舞,撒泡尿也是五步舞呢。你是什么意思?这世界上是应该把才能隐藏起来的吗?照你那双出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好腿看来,我想它们是在一个跳舞的星光底下生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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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哦,我这双腿很有气力,穿了火huangse的袜子倒也十分漂亮。我们喝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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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除了喝酒,咱们还有什么事好做?咱们的命宫不是金牛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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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金牛星!金牛星管的是腰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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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不,老兄,是腿和股。跳个舞给我看。哈哈!跳得高些!哈哈!好极了!(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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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利娅及小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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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不,你要是不告诉我你到哪里去来,我便把我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连一根毛发也钻不进去,不替你说句好话。小姐因为你不在,要吊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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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让她吊死我吧;好好地吊死的人,在这世上可以不怕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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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把你的话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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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因为他看不见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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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好一句无聊的回答。让我告诉你“不怕敌人”这句话夜是怎么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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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怎么来的,玛利娅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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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是从打仗里来的;下回你再撒赖的时候,就可以放开胆子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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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好吧,上帝给聪明与聪明人;至于傻子们呢,那只好靠他们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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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可是你这么久在外边鬼混,小姐一定要把你吊死的,否则把你赶出去,那不是跟把你吊死一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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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好好地吊死常常可以防止坏的婚姻;至于赶出去,那在夏天倒还没甚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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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那么你已经下了决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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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不,没有;可是我决定了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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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假如一端断了,一端还连着;假如两端都断了,你的裤子也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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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妙,真的很妙。好,去你的吧;要是托比老爷戒了酒,你在伊利里亚的雌儿中间也好算是个门当户对的调皮角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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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闭嘴,你这坏蛋,别胡说了。小姐来啦,你还是好好地想出个推托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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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才情呀,请你帮我好好地装一下傻瓜!那些自负才情的人,实际上往往是些傻瓜;我知道我自己没有才情,因此也许可以算做聪明人。昆那拍勒斯④怎么说的?“与其做愚蠢的智人,不如做聪明的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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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丽维娅偕马伏里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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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上帝祝福你,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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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把这傻子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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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喂,你们不听见吗?把这位小姐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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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算了吧!你是个干燥无味的傻子,我不要再看见你了;而且你已经变得不老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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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我的小姐,这两个毛病用酒和忠告都可以治好。只要给干燥无味的傻子一点酒喝,他就不干燥了。只要劝不老实的人洗心革面,弥补他从前的过失:假如他能够弥补的话,他就不再不老实了;假如他不能弥补,那么叫裁缝把他补一补也就得了。弥补者,弥而补之也:道德的失足无非补上了一块罪恶;罪恶悔改之后,也无非补上了一块道德。假如这种简单的论理可以通得过去,很好;假如通不过去,还有什么办法?当忘八是一件倒霉的事,美人好比鲜花,这都是无可怀疑的。小姐吩咐把傻子撵出去;因此我再说一句,把她撵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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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尊驾,我吩咐他们把你撵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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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这就是大错而特错了!小姐,“戴了和尚帽,不定是和尚”;那就好比是说,我身上虽然穿着愚人的彩衣,可是我并不一定连头脑里也穿着它呀。我的好小姐,准许我证明您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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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你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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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再便当也没有了,我的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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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那么证明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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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小姐,我必须把您盘问;我的贤淑的小乖乖,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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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好吧,先生,为了没有别的消遣,我就等候着你的证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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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我的好小姐,你为什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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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好傻子,为了我brothergege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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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小姐,我想他的灵魂是在地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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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傻子,我知道他的灵魂是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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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这就越显得你的傻了,我的小姐;你brothergege的灵魂既然在天上,为什么要悲伤呢?列位,把这傻子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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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马伏里奥,你以为这傻子怎样?是不是更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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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是的,而且会变得越来越有趣,一直到死。老弱会使聪明减退,可是对于傻子却能使他变得格外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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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大爷,上帝保佑您快快老弱起来,好让您格外傻得厉害!托比老爷可以发誓说我不是狐狸,可是他不愿跟人家打赌两便士说您不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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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你怎么说,马伏里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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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我不懂您小姐怎么会喜欢这种没有头脑的混账东西。前天我看见他给一个像石头一样冥顽不灵的下等的傻子算计了去。您瞧,他已经毫无招架之功了;要是您不笑笑给他一点题目,他便要无话可说。我说,听见这种傻子的话也会那么高兴的聪明人们,都不过是些傻子们的应声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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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啊!你是太自命不凡了,马伏里奥;你缺少一副健全的胃口。你认为是炮弹的,在宽容慷慨、气度汪洋的人看来,不过是鸟箭。傻子有特许放肆的权利,虽然他满口ma人,人家不会见怪于他;君子出言必有分量,虽然他老是指摘人家的错处,也不能算为谩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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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麦鸠利赏给你说谎的本领吧,因为你给傻子说了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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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利娅重上。
|
玛利娅
| 小姐,门口有一位年轻的先生很想见您说话。
|
奥丽维娅
| 从奥西诺公爵那儿来的吧?
|
玛利娅
| 我不知道,小姐;他是一位漂亮的青年,随从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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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我家里有谁在跟他周旋呢?
|
玛利娅
| 是令亲托比老爷,小姐。
|
奥丽维娅
| 你去叫他走开;他满口都是些疯话。不害羞的!(玛利娅下)马伏里奥,你给我去;假若是公爵差来的,说我病了,或是不在家,随你怎样说,把他打发走。(马伏里奥下)你瞧,先生,你的打诨已经陈腐起来,人家不喜欢了。
|
小丑
| 我的小姐,你帮我说话就像你的大儿子也会是个傻子一般;愿上帝在他的头颅里塞满脑子吧!瞧你的那位有一副最不中用的头脑的令亲来了。
|
| 托比·培尔契爵士上。
|
奥丽维娅
| 哎哟,又已经半醉了。叔叔,门口是谁?
|
托比
| 一个绅士。
|
奥丽维娅
| 一个绅士!什么绅士?
|
托比
| 有一个绅士在这儿——这种该死的咸鱼!怎样,蠢货!
|
小丑
| 好托比爷爷!
|
奥丽维娅
| 叔叔,叔叔,你怎么这么早就昏天黑地了?
|
托比
| 声天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地!我打倒声天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地!有一个人在门口。
|
小丑
| 是呀,他是谁呢?
|
托比
| 让他是魔鬼也好,我不管;我说,我心里耿耿三尺有神明。好,都是一样。(下。)
|
奥丽维娅
| 傻子,醉汉像个什么东西?
|
小丑
| 像个溺死鬼,像个傻瓜,又像个疯子。多喝了一口就会把他变成个傻瓜;再喝一口就发了疯;喝了第三口就把他溺死了。
|
奥丽维娅
| 你去找个验尸的来吧,让他来验验我的叔叔;因为他已经喝酒喝到了第三个阶段,他已经溺死了。瞧瞧他去。
|
小丑
| 他还不过是发疯呢,我的小姐;傻子该去照顾疯子。(下。)
|
| 马伏里奥重上。
|
马伏里奥
| 小姐,那个少年发誓说要见您说话。我对他说您有病;他说他知道,因此要来见您说话。我对他说您睡了;他似乎也早已知道了,因此要来见您说话。还有什么话好对他说呢,小姐?什么拒绝都挡他不了。
|
奥丽维娅
| 对他说我不要见他说话。
|
马伏里奥
| 这也已经对他说过了;他说,他要像州官衙门前竖着的旗杆那样立在您的门前不去,像凳子脚一样直挺挺地站着,非得见您说话不可。
|
奥丽维娅
| 他是怎样一个人?
|
马伏里奥
| 呃,就像一个人那么的。
|
奥丽维娅
| 可是是什么样子的呢?
|
马伏里奥
| 很无礼的样子;不管您愿不愿意,他一定要见您说话。
|
奥丽维娅
| 他的相貌怎样?多大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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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说是个大人吧,年纪还太轻;说是个孩子吧,又嫌大些:就像是一颗没有成熟的豆荚,或是一只半生的苹果,又像大人又像小孩,所谓介乎两可之间。他长得很漂亮,说话也很刁钻;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未脱乳臭。
|
奥丽维娅
| 叫他进来。把我的侍女唤来。
|
马伏里奥
| 姑娘,小姐叫着你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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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利娅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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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把我的面纱拿来;来,罩住我的脸。我们要再听一次奥西诺来使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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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奥拉及侍从等上。
|
薇奥拉
| 哪一位是这里府中的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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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有什么话对我说吧;我可以代她答话。你来有什么见教?
|
薇奥拉
| 最辉煌的、卓越的、无双的美人!请您指示我这位是不是就是这里府中的小姐,因为我没有见过她。我不大甘心浪掷我的言辞;因为它不但写得非常出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而且我费了好大的辛苦才把它背熟。两位美人,不要把我取笑;我是个非常敏感的人,一点点轻侮都受不了的。
|
奥丽维娅
|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先生?
|
薇奥拉
| 除了我背熟了的以外,我不能说别的话;您那问题是我所不曾预备作答的。温柔的好人儿,好好儿地告诉我您是不是府里的小姐,好让我陈说我的来意。
|
奥丽维娅
| 你是个唱戏的吗?
|
薇奥拉
| 不,我的深心的人儿;可是我敢当着最有恶意的敌人发誓,我并不是我所扮演的角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您是这府中的小姐吗?
|
奥丽维娅
| 是的,要是我没有篡夺了我自己。
|
薇奥拉
| 假如您就是她,那么您的确是篡夺了您自己了;因为您有权力给与别人的,您却没有权力把它藏匿起来。但是这种话跟我来此的使命无关;就要继续着恭维您的言辞,然后告知您我的来意。
|
奥丽维娅
| 把重要的话说出来;恭维免了吧。
|
薇奥拉
| 唉!我好容易才把它背熟,而且它又是很有诗意的。
|
奥丽维娅
| 那么多半是些鬼话,请你留着不用说了吧。我听说你在我门口一味挺撞;让你进来只是为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人,并不是要听你说话。要是你没有发疯,那么去吧;要是你明白事理,那么说得简单一些:我现在没有那样心思去理会一段没有意思的谈话。
|
玛利娅
| 请你动身吧,先生;这儿便是你的路。
|
薇奥拉
| 不,好清道夫,我还要在这儿闲荡一会儿呢。亲爱的小姐,请您劝劝您这位“彪形大汉”别那么神气活现。
|
奥丽维娅
| 把你的尊意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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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我是一个使者。
|
奥丽维娅
| 你那种礼貌那么可怕,你带来的信息一定是些坏事情。有什么话说出来。
|
薇奥拉
| 除了您之外不能让别人听见。我不是来向您宣战,也不是来要求您臣服;我手里握着橄榄枝,我的话里充满了和平,也充满了意义。
|
奥丽维娅
| 可是你一开始就不讲礼。你是谁?你要的是什么?
|
薇奥拉
| 我的不讲礼是我从你们对我的接待上学来的。我是谁,我要些什么,是个秘密;在您的耳中是神圣,别人听起来就是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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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你们都走开吧;我们要听一听这段神圣的话。(玛利娅及侍从等下)现在,先生,请教你的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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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最可爱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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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倒是一种叫人听了怪舒服的教理,可以大发议论呢。你的经文呢?
|
薇奥拉
| 在奥西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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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在他的心头!在他的心头的哪一章?
|
薇奥拉
| 照目录上排起来,是他心头的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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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噢!那我已经读过了,无非是些旁门左道。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
薇奥拉
| 好小姐,让我瞧瞧您的脸。
|
奥丽维娅
| 贵主人有什么事要差你来跟我的脸接洽的吗?你现在岔开你的正文了;可是我们不妨拉开幕儿,让你看看这幅图画。(揭除面幕)你瞧,先生,我就是这个样子;它不是画得很好吗?
|
薇奥拉
| 要是一切都出于上帝的手,那真是绝妙之笔。
|
奥丽维娅
| 它的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彩很耐久,先生,受得起风霜的侵蚀。
|
薇奥拉
| 那真是各种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彩精妙地调和而成的美貌;那红红的白白的都是造化亲自用他的可爱的巧手敷上去的。小姐,您是世上最忍心的女人,要是您甘心让这种美埋没在坟墓里,不给世间留下一份副本。
|
奥丽维娅
| 啊!先生,我不会那样狠心;我可以列下一张我的美貌的清单,一一开陈清楚,把每一件细目都载在我的遗嘱上,例如:一款,浓淡适中的朱唇两片;一款,灰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倩眼一双,附眼睑;一款,玉颈一围,柔颐一个,等等。你是奉命到这儿来恭维我的吗?
|
薇奥拉
| 我明白您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您太骄傲了;可是即使您是个魔鬼,您是美貌的。我的主人爱着您;啊!这么一种爱情,即使您是人间的绝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也应该酬答他的。
|
奥丽维娅
| 他怎样爱着我呢?
|
薇奥拉
| 用崇拜,大量的眼泪,震响着爱情的呻吟,吞吐着烈火的叹息。
|
奥丽维娅
| 你的主人知道我的意思,我不能爱他;虽然我想他品格很高,知道他很尊贵,很有身分,年轻而纯洁,有很好的名声,慷慨,博学,勇敢,长得又体面;可是我总不能爱他,他老早就已经得到我的回音了。
|
薇奥拉
| 要是我也像我主人一样热情地爱着您,也是这样的受苦,这样了无生趣地把生命拖延,我不会懂得您的拒绝是什么意思。
|
奥丽维娅
| 啊,你预备怎样呢?
|
薇奥拉
| 我要在您的门前用柳枝筑成一所小屋,不时到府中访谒我的灵魂;我要吟咏着被冷淡的忠诚的爱情的篇什,不顾夜多么深我要把它们高声歌唱,我要向着回声的山崖呼喊您的名字,使饶舌的风都叫着“奥丽维娅”。啊!您在天地之间将要得不到安静,除非您怜悯了我!
|
奥丽维娅
| 你的口才倒是颇堪造就的。你的家世怎样?
|
薇奥拉
| 超过于我目前的境遇,但我是个有身分的士人。
|
奥丽维娅
| 回到你主人那里去;我不能爱他,叫他不要再差人来了;除非或者你再来见我,告诉我他对于我的答复觉得怎样。再会!多谢你的辛苦;这几个钱赏给你。
|
薇奥拉
| 我不是个要钱的信差,小姐,留着您的钱吧;不曾得到报酬的,是我的主人,不是我。但愿爱神使您所爱的人也是心如铁石,好让您的热情也跟我主人的一样遭到轻蔑!再会,忍心的美人!(下。)
|
奥丽维娅
| “你的家世怎样?“超过于我目前的境遇,但我是个有身分的士人。”我可以发誓你一定是的;你的语调,你的脸,你的肢体、动作、精神,各方面都可以证明你的高贵。——别这么性急。且慢!且慢!除非颠倒了主仆的名分。——什么!这么快便染上那种病了?我觉得好像这个少年的美处在悄悄地蹑步进入我的眼中。好,让它去吧。喂!马伏里奥!
|
| 马伏里奥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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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有,小姐,听候您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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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去追上那个无礼的使者,公爵差来的人,他不管我要不要,硬把这戒指留下;对他说我不要,请他不要向他的主人献功,让他死不了心,我跟他没有缘分。要是那少年明天还打这儿走过,我可以告诉他为什么。去吧,马伏里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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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是,小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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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丽维娅
| 我的行事我自己全不懂,
怎一下子便会把人看中?
一切但凭着命运的吩咐,
谁能够作得了自己的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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