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狄米特律斯及菲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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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罗
| 嘿,咱们主帅这样迷恋,真太不成话啦。从前他指挥大军的时候,他的英勇的眼睛像全身盔甲的战神一样发出棱棱的威光,现在却如醉如痴地尽是盯在一张黄褐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脸上。他的大将的雄心曾经在激烈的鏖战里涨断了胸前的扣带,现在却失掉一切常态,甘愿做一具风扇,搧凉一个吉卜赛女人的欲焰。瞧!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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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喇叭奏花腔。安东尼及克莉奥佩特拉率侍从上;太监掌扇随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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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罗
| 留心看着,你就可以知道他本来是这世界上三大柱石之一,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娼妇的弄人了,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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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要是那真的是爱,告诉我多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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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
| 可以量深浅的爱是贫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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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我要立一个界限,知道你能够爱我到怎么一个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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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
| 那么你必须发现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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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侍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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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
| 禀将军,罗马有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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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
| 讨厌!简简单单告诉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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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不,听听他们怎么说吧,安东尼。富尔维娅也许在生气了;也许那乳臭未干的凯撒会降下一道尊严的谕令来,吩咐你说,“做这件事,做那件事;征服这个gguuoojiia,清除那个gguuoojiia;照我的话执行,否则就要处你一个违抗命令的罪名。”
|
安东尼
| 怎么会,我爱!
|
克莉奥佩特拉
| 也许!不,那是非常可能的;你不能再在这儿逗留了;凯撒已经把你免职;所以听听他们怎么说吧,安东尼。富尔维娅签发的传票呢?我应该说是凯撒的?还是他们两人的?叫那送信的人进来。我用埃及女王的身分起誓,你在脸红了,安东尼;你那满脸的热血是你对凯撒所表示的敬礼;否则就是因为长舌的富尔维娅把你骂得不好意思。叫那送信的人进来!
|
安东尼
| 让罗马融化在台伯河的流水里,让广袤的帝国的高大的拱门倒塌吧!这儿是我的生存的空间。纷纷列国,不过是一堆堆泥土;粪秽的大地养育着人类,也养育着禽兽;生命的光荣存在于一双心心相印的情侣的及时互爱和热烈拥抱之中;(拥抱克莉奥佩特拉)这儿是我的永远的归宿;我们要让全世界知道,我们是卓立无比的。
|
克莉奥佩特拉
| 巧妙的谎话!他既然不爱富尔维娅,为什么要跟她结婚呢?我还是假作痴呆吧;安东尼就会回复他的本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
|
安东尼
| 没有克莉奥佩特拉鼓起他的活力,安东尼就是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可是看在爱神和她那温馨的时辰分上,让我们不要把大好的光阴在口角争吵之中蹉跎过去;从现在起,我们生命中的每一分钟,都要让它充满了欢乐。今晚我们怎样玩?
|
克莉奥佩特拉
| 接见罗马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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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
| 嗳哟,淘气的女王!你生气、你笑、你哭,都是那么可爱;每一种情绪在你的身上都充分表现出它的动人的姿态。我不要接见什么使者,只要和你在一起;今晚让我们两人到市街上去逛逛,察看察看民间的情况。来,我的女王;你昨晚就有这样一个愿望的。不要对我们说话。(安东尼、克莉奥佩特拉及侍从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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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安东尼会这样藐视凯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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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罗
| 先生,有时候他不是安东尼,他的一言一动,都够不上安东尼所应该具有的伟大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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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律斯
| 那些在罗马造谣的小人,把他说得怎样怎样不堪,想不到他竟会证实他们的话;可是我希望他明天能够改变他的态度。再会!(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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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米恩、伊拉丝、艾勒克萨斯及一预言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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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米恩
| 艾勒克萨斯大人,可爱的艾勒克萨斯,什么都是顶好的艾勒克萨斯,顶顶顶好的艾勒克萨斯,你在娘娘面前竭力推荐的那个算命的呢?我倒很想知道我的未来的丈夫,你不是说他会在他的角上挂起花圈吗?
|
艾勒克萨斯
| 预言者!
|
预言者
| 您有什么吩咐?
|
查米恩
| 就是他吗?先生,你能够预知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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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者
| 在造化的无穷尽的秘籍中,我曾经涉猎一二。
|
艾勒克萨斯
| 把你的手让他相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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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诺巴勃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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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诺巴勃斯
| 筵席赶快送进去;为克莉奥佩特拉祝饮的酒要多一些。
|
查米恩
| 好先生,给我一些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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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者
| 我不能制造命运,只能预知休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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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米恩
| 那么请你替我算出一注好运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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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者
| 你将来要比现在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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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米恩
| 他的意思是说我的皮肤会变得白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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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丝
| 不,你老了可以搽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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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米恩
| 千万不要长起皱纹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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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克萨斯
| 不要打扰他的预言;留心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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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米恩
|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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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者
| 你将要爱别人甚于被别人所爱。
|
查米恩
| 那我倒宁愿让酒来燃烧我的这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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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克萨斯
| 不,听他说。
|
查米恩
| 好,现在可给我算出一些非常好的命运来吧!让我在一个上午嫁了三个国王,再让他们一个个死掉;让我在五十岁生了一个孩子,犹太的希律王都要向他鞠躬致敬;让我嫁给奥克泰维斯·凯撒,和娘娘做一个并肩的人。
|
预言者
| 你将要比你的女主人活得长久。
|
查米恩
| 啊,好极了!多活几天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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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者
| 你的前半生的命运胜过后半生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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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米恩
| 那么大概我的孩子们都是没出息的;请问我有几个儿子几个女儿?
|
预言者
| 要是你的每一个愿望都会怀胎受孕,你可以有一百万个儿女。
|
查米恩
| 啐,呆子!妖言惑众,恕你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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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克萨斯
| 你以为除了你的枕席以外,谁也不知道你在转些什么念头。
|
查米恩
| 来,来,替伊拉丝也算个命。
|
艾勒克萨斯
| 我们大家都要算个命。
|
爱诺巴勃斯
| 我知道我们今晚的命运,是喝得烂醉上床。
|
伊拉丝
| 从这一只手掌即使看不出别的什么来,至少可以看出一个贞洁的性格。
|
查米恩
| 正像从泛滥的尼罗河可以看出旱灾一样。
|
伊拉丝
| 去,你这浪蹄子,你又不会算命。
|
查米恩
| 嗳哟,要是一只滑腻的手掌不是多子的征兆,那么就是我的臂膊疯瘫了。请你为她算出一个平平常常的命运来。
|
预言者
| 你们的命运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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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丝
| 怎么差不多?怎么差不多?说得具体些。
|
预言者
| 我已经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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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丝
| 难道我的命运一寸一分也没有胜过她的地方吗?
|
查米恩
| 好,要是你的命运比我胜过一分,你愿意在什么地方胜过我?
|
伊拉丝
| 不是在我丈夫的鼻子上。
|
查米恩
| 愿上天改变我们邪恶的思想!艾勒克萨斯,——来,他的命运,他的命运。啊!让他娶一个不能怀孕的女人,亲爱的爱昔斯①女神,我求求你;让他第一个妻子死了,再娶一个更坏的;让他娶了一个又一个,一个不如一个,直到最坏的一个满脸笑容地送他戴着五十顶绿头巾下了坟墓!好爱昔斯女神,你可以拒绝我其他更重要的请求,可是千万听从我这一个祷告;好爱昔斯,我求求你!
|
伊拉丝
| 阿门。亲爱的女神,俯听我们下民的祷告吧!因为正像看见一个漂亮的男人娶到一个淫荡的妻子,可以叫人心碎一样,看见一个奸恶的坏人有一个不偷汉子的老婆,也是会使人大失所望的;所以亲爱的爱昔斯,给他应得的命运吧!
|
查米恩
| 阿门。
|
艾勒克萨斯
| 瞧,瞧!要是她们有权力使我做一个忘八,就是叫她们当婊子,她们也会干的。
|
爱诺巴勃斯
| 嘘!安东尼来了。
|
查米恩
| 不是他,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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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莉奥佩特拉上。
|
克莉奥佩特拉
| 你们看见主上吗?
|
爱诺巴勃斯
| 没有,娘娘。
|
克莉奥佩特拉
| 他刚才不是在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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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米恩
| 不在,娘娘。
|
克莉奥佩特拉
| 他本来高高兴兴的,忽然一下子又触动了他的思念罗马的心。爱诺巴勃斯!
|
爱诺巴勃斯
| 娘娘!
|
克莉奥佩特拉
| 你去找找他,把他带到这儿来。艾勒克萨斯呢?
|
艾勒克萨斯
| 有,娘娘有什么吩咐?主上来了。
|
| 安东尼偕一使者及侍从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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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我不要见他;跟我去。(克莉奥佩特拉、爱诺巴勃斯、艾勒克萨斯、伊拉丝、查米恩、预言者及侍从等同下。)
|
使者
| 你的妻子富尔维娅第一个上战场。
|
安东尼
| 向我的兄弟路歇斯开战吗?
|
使者
| 是,可是那次战事很快就结束了,当时形势的变化,使他们捐嫌修好,合力反抗凯撒的攻击;在初次交锋的时候,凯撒就得到胜利,把他们驱出了意大利境外。
|
安东尼
| 好,还有什么最坏的消息?
|
使者
| 人们因为不爱听恶消息,往往会连带憎恨那报告恶消息的人。
|
安东尼
| 只有愚人和懦夫才会这样。说吧;已经过去的事,我决不再介意。谁告诉我真话,即使他的话里藏着死亡,我也会像听人家恭维我一样听着他。
|
使者
| 拉卞纳斯——这是很刺耳的消息——已经带着他的帕提亚军队长驱直进,越过亚洲境界;沿着幼发拉底河岸,他的胜利的旌旗从叙利亚招展到吕底亚和爱奥尼亚;可是——
|
安东尼
| 可是安东尼却无所事事,你的意思是这样说。
|
使者
| 啊,将军!
|
安东尼
| 直捷痛快地把一般人怎么批评我的话告诉我,不要吞吞吐吐地怕什么忌讳;罗马人怎样称呼克莉奥佩特拉,你也怎样称呼她;富尔维娅怎样责骂我,你也怎样责骂我;尽管放胆指斥我的过失,无论它是情真罪当的,或者不过是恶意的讥弹。啊!只有这样才可以使我们反躬自省,平心静气地拔除我们内心的莠草,耕垦我们荒芜的德性。你且暂时退下。
|
使者
| 遵命。(下。)
|
安东尼
| 喂!从息些温来的人呢?
|
侍从甲
| 有没有从息些温来的人?
|
侍从乙
| 他在等候着您的旨意。
|
安东尼
| 叫他进来。我必须挣断这副坚强的埃及镣铐,否则我将在沉迷中丧失自己了。
|
| 另一使者上。
|
安东尼
| 你是什么人?
|
使者乙
| 你的妻子富尔维娅死了。
|
安东尼
| 她死在什么地方?
|
使者乙
| 在息些温。她的抱病的经过,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都在这封信里。(呈上书信。)
|
安东尼
| 下去。(使者乙下)一个伟大的灵魂去了!我曾经盼望她死;我们一时间的憎嫌,往往引起过后的追悔;眼前的欢愉冷淡了下来,便会变成悲哀;因为她死了,我才感念到她生前的好处;喜怒爱恶,都只在一转手之间。我必须割断情丝,离开这个迷人的女王;千万种我所意料不到的祸事已在我的怠惰之中萌蘖生长。喂!爱诺巴勃斯!
|
| 爱诺巴勃斯重上。
|
爱诺巴勃斯
| 主帅有什么吩咐?
|
安东尼
| 我必须赶快离开这儿。
|
爱诺巴勃斯
| 嗳哟,那么我们那些娘儿们一个个都要活不成啦。我们知道一件无情的举动会多么刺伤她们的心;要是她们见我们走了,她们一定会死的。
|
安东尼
| 我非去不可。
|
爱诺巴勃斯
| 要是果然有逼不得已的原因,那么就让她们死了吧;好端端把她们丢了,未免可惜,虽然在一个重大的理由之下,只好把她们置之不顾。克莉奥佩特拉只要略微听到了这一个风声,就会当场死去;我曾经看见她为了一点点的细事死过二十次。我想死神倒也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多情种子,她总是死得那么容易。
|
安东尼
| 她的狡狯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
爱诺巴勃斯
| 唉!主帅,不,她的感情完全是从最纯洁微妙的爱心里提炼出来的。我们不能用风雨形容她的叹息和眼泪;它们是历书上从来没有记载过的狂风暴雨。这决不是她的狡狯,否则她就跟乔武一样有驱风召雨的神力了。
|
安东尼
| 但愿我从来没有看见她!
|
爱诺巴勃斯
| 啊,主帅,那您就要错过了一件神奇的杰作;失去这样的眼福,您的壮游也会大大地减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
|
安东尼
| 富尔维娅死了。
|
爱诺巴勃斯
| 主帅?
|
安东尼
| 富尔维娅死了。
|
爱诺巴勃斯
| 富尔维娅!
|
安东尼
| 死了。
|
爱诺巴勃斯
| 啊,主帅,快向天神举行一次感谢的献祭吧。旧衣服破了,裁缝会替人重做新的;一个妻子死了,天神也早给他另外注定一段姻缘。要是世上除了富尔维娅以外,再没有别的女人,那么您确是遭到了重大的打击,听见了这样的噩耗,也的确应该痛哭流涕;可是在这一段不幸之上,却有莫大的安慰;旧裙换了新裙,旧人换了新人;要是为了表示对于死者的恩情,必须洒几滴眼泪的话,尽可以借重洋葱的力量的。
|
安东尼
| 我不能不去料理料理她在国内的未了之事。
|
爱诺巴勃斯
| 您在这儿也有未了之事,不能抛开不管;尤其是克莉奥佩特拉的事情,她一刻也少不了您。
|
安东尼
| 不要一味打趣。把我的决心传谕我的部下。我要去向女王告知我们必须立刻出发的原因,请她放我们远走。因为不但富尔维娅的死讯和其他更迫切的动机在敦促我就道,而且我在罗马的许多同志也有信来恳求我急速回国。塞克斯特斯·庞贝厄斯已经向凯撒挑战,他的威力控制了海上的帝国;我们那些反复无常的民众——他们在一个人的生前从来不知道感激他的功德,一定要等他死了以后才会把他视若神明——已经开始把庞贝大王的一切尊荣加在他的儿子的身上;凭借着这样盛大的名誉和权力,再加上天赋高贵的血统和身世,他已经成为一个雄视一世的战士;要是让他的势力继续发展下去,全世界都会受到他的威胁。无数的变化正在酝酿之中,它们像初出卵的小蛇一样,虽然已经有了生命,它们的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舌还不会伤人。你去通告我的手下将士,就说我命令他们准备立刻动身。
|
爱诺巴勃斯
| 我就去照您的话办。(各下。)
|
| 克莉奥佩特拉、查米恩、伊拉丝及艾勒克萨斯上。
|
克莉奥佩特拉
| 他呢?
|
查米恩
| 我后来一直没看见他。
|
克莉奥佩特拉
| 瞧瞧他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在干些什么事。不要说是我叫你去的。要是你看见他在发恼,就说我在跳舞;要是他样子很高兴,就对他说我突然病了。快去快来。(艾勒克萨斯下。)
|
查米恩
| 娘娘,我想您要是真心爱他,这一种手段是不能取得他的好感的。
|
克莉奥佩特拉
| 我有什么应该做的事没有做过呢?
|
查米恩
| 您应该什么事都顺从他的意思,别跟他闹别扭。
|
克莉奥佩特拉
| 你是个傻瓜;听了你的教训,我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
查米恩
| 不要过分玩弄他;我希望您不要这样。人们对于他们所畏惧的人,日久之后,往往会心怀怒恨。可是安东尼来了。
|
| 安东尼上。
|
克莉奥佩特拉
| 我身子不舒服,心绪很恶劣。
|
安东尼
| 我觉得非常难于启口——
|
克莉奥佩特拉
| 搀我进去,亲爱的查米恩,我快要倒下来了;我这身子再也支持不住,恐怕不久于人世了。
|
安东尼
| 我的最亲爱的女王——
|
克莉奥佩特拉
| 请你站得离开我远一点。
|
安东尼
| 究竟为了什么事?
|
克莉奥佩特拉
| 就从你那双眼睛里,我知道一定有些好消息。那位明媒正娶的娘子怎么说?你去吧。但愿她从来没有允许你来!不要让她说是我把你羁留在这里;我作不了你的主,你是她的。
|
安东尼
| 天神知道——
|
克莉奥佩特拉
| 啊!从来不曾有过一个女王受到这样大的欺骗;可是我早就看出你是不怀好意的。
|
安东尼
| 克莉奥佩特拉——
|
克莉奥佩特拉
| 你已经不忠于富尔维娅,虽然你向神明旦旦而誓,为什么我要相信你会真心爱我呢?被这些随口毁弃的空口的盟誓所迷惑,简直是无可理喻的疯狂!
|
安东尼
| 最可爱的女王——
|
克莉奥佩特拉
| 不,请你不必找什么借口,你要去就去吧。当你要求我准许你留下的时候,才用得着你的花言巧语;那时候你是怎么也不想走的;我的嘴唇和眼睛里有永生的欢乐,我的弯弯的眉毛里有堂<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天<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堂的幸福;我身上的每一部分都带着天国的馨香。它们并没有变样,除非你这全世界最伟大的战士已经变成了最伟大的说谎者。
|
安东尼
| 嗳哟,爱人!
|
克莉奥佩特拉
| 我希望我也长得像你一样高,让你知道埃及女王也有一颗勇敢豪迈的心呢。
|
安东尼
| 听我说,女王:为了应付时局的需要,我不能不暂时离开这里,可是我的整个的心还是继续和你厮守在一起的。内乱的dao剑闪耀在我们意大利全境;塞克斯特斯·庞贝厄斯已经向罗马海口进发;国内两支势均力敌的军队,还在那儿彼此摩擦。不齿众口的人,只要培植起强大的势力,人心就会自然趋附他;被摈斥的庞贝仗着他父亲的威名,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取得那些现政局下失意分子的拥戴,他们人数众多,是罗马的心腹之患;蠢蠢思乱的人心,只要一旦起了什么剧烈的变化,就会造成不可收拾的混乱。关于我自己个人方面的,还有一个你可以放心让我走的理由,富尔维娅死了。
|
克莉奥佩特拉
| 年龄的增长虽然改不掉我的愚蠢,却能去掉我轻信人言的稚气。富尔维娅也会死吗?
|
安东尼
| 她死了,我的女王。瞧,请你有空读一读这封信,就知道她一手掀起了多少风波;我的好人儿,最后你还可以看到她死在死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
克莉奥佩特拉
| 啊,最负心的爱人!那应该盛满了你悲哀的泪珠的泪壶呢?现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富尔维娅死了,你是这个样子,将来我死了,我也推想得到你会怎样对待我。
|
安东尼
| 不要吵嘴了,静静地听我说明我的决意;要是你听了不以为然,我也可以放弃我的主张。凭着蒸晒尼罗河畔粘土的骄阳起誓,我现在离此他去,永远是你的兵士和仆人,或战或和,都遵照着你的意旨。
|
克莉奥佩特拉
| 解开我的衣带,查米恩,赶快;可是让它去吧,我是很容易害病,也很容易痊愈的。只消安东尼还懂得爱。
|
安东尼
| 我的宝贝女王,别说这种话,给我一个机会,试验试验我对你的真情吧。
|
克莉奥佩特拉
| 富尔维娅给了我一些教训。请你转过头去为她哀哭;然后再向我告别,就说那些眼泪是属于埃及女王的。好,扮演一幕绝妙的假戏,让它瞧上去活像真心的流露吧。
|
安东尼
| 你再说下去,我要恼了。
|
克莉奥佩特拉
| 你还可以表演得动人一些,可是这样也就不错了。
|
安东尼
| 凭着我的宝剑——
|
克莉奥佩特拉
| 和盾牌起誓。他越演越有精神了;可是这还不是他的登峰造极的境界。瞧,查米恩,这位罗马巨人的怒相有多么庄严。
|
安东尼
| 我要告辞了,陛下。
|
克莉奥佩特拉
| 多礼的将军,一句话。将军,你我既然必须分别——不,不是那么说;将军,你我曾经相爱过——不,也不是那么说;您知道——我想要说的是句什么话呀?唉!我的好记性正像安东尼一样,把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
安东尼
| 倘不是为了你的高贵的地位,我就要说你是个无事嚼舌的女人。
|
克莉奥佩特拉
| 克莉奥佩特拉要是有那么好的闲情逸致,她也不会这样满腹悲哀了。可是,将军,原谅我吧;既然我的一举一动您都瞧不上眼,我也不知道怎样的行为才是适当的。您的荣誉在呼唤您去;所以不要听我的不足怜悯的痴心的哀求,愿所有的神明和您同在吧!愿胜利的桂冠悬在您的剑端,敌人到处俯伏在您的足下!
|
安东尼
| 我们去吧。来,我们虽然分离,实际上并没有分离;你住在这里,你的心却跟着我驰骋疆场;我离开了这里,我的心仍旧留下在你身边。走吧!(同下。)
|
| 奥克泰维斯·凯撒、莱必多斯及侍从等上。
|
凯撒
| 你现在可以知道,莱必多斯,我不是因为气量狭隘,才这样痛恨我们这位伟大的同僚。从亚历山大里亚传来的消息,都说他每天钓钓鱼,喝喝酒,嬉游纵乐,彻夜不休,比克莉奥佩特拉更没有男人的气概,既不接见宾客使者,也不把他旧日的同僚放在心上;凡是众人所最容易犯的过失,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
|
莱必多斯
| 他的一二缺陷,决不能掩盖住他的全部优点;他的过失就像天空中的星点一般,因为夜间的黑暗而格外显著;它们是与生俱来的,不是有意获得的;他这是连自己也无能为力,决不是存心如此。
|
凯撒
| 你太宽容了。即使我们承认淫乱了托勒密②王室的宫闱,为了一时的欢乐而牺牲了一个王国,和一个下贱的奴才对坐饮酒,踏着蹒跚的醉步白昼招摇过市,和那些满身汗臭的小人互相殴打,这种种恶劣的行为,都算不得他的过失;即使安东尼果然有那样希世的威仪,能够不因这些秽德而减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我们也绝对不能宽恕他,因为他的轻举妄动,已经加重了我们肩头的负担。假如他因为闲散无事,用醇酒妇人销磨他的光阴,那么即使过度的淫乐煎枯了他的骨髓,也只是他自作自受,不干别人的事;可是在这样gguuoojiia多难的时候,他还是沉迷不返,就像一个已经能够明白事理的孩子,因为贪图眼前的欢乐而忘记父兄的教诲一样,我们不能不对他严辞谴责。
|
| 一使者上。
|
莱必多斯
| 又有什么消息来了。
|
使者
| 尊贵的凯撒,你的命令已经遵照实行,每一小时你都可以听到外边的消息。庞贝在海上的势力非常强大,那些因为畏惧而臣服凯撒的人,似乎都对他表示衷心的爱戴;不满意现状的,一个个都到海边投奔他。一般人都说罗马亏待了他。
|
凯撒
| 我应该早就料到这一点。人类的常情教训我们,一个人未在位的时候,是为众人所钦佩的,等到他一旦在位,大家就对他失去了信仰;受尽冷眼的失势英雄,身败名裂以后,也会受到世人的爱慕。群众就像漂浮在水上的菖蒲,随着潮流的方向而进退,在盲目的行动之中湮灭腐烂。
|
使者
| 凯撒,我还要报告你一件消息。茂尼克拉提斯和茂那斯,两个著名的海盗,啸集了大小船只,横行海上,四出剽掠,屡次侵犯意大利的海疆;沿海居民望风胆裂,年轻力壮的相率入伙,协同作乱;凡是出口的船舶,才离海岸,就被他们邀截而去;因为他们只要一提起庞贝的名字,就可以所向无敌。
|
凯撒
| 安东尼,离开你的荒唐的淫乐吧!你从前shaa死了赫息斯和潘萨两个执政、从摩地那被逐出亡的时候,饥荒到处追随着你,你虽然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却用无比的毅力和环境苦斗,忍受山谷野人所不堪忍受的苦难;你喝的是马尿和畜类嗅到了也会恶心的污水;吃的是荒野中粗恶生涩的浆果,甚至于像失食的牡鹿一样,当白雪铺盖牧场的时候,啃着树皮充饥;在阿尔卑斯山上,据说你曾经吃过腐烂的尸体,有些人看见这种东西是会惊怖失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我现在提起这些往事,虽然好像有伤你的名誉,可是当时你的确用百折不挠的战士的精神忍受这一切,你的神采奕奕的脸上,并不因此而现出一些憔悴的痕迹。
|
莱必多斯
| 可惜他不能全始全终。
|
凯撒
| 但愿他自知惭愧,赶快回到罗马来。现在我们两人必须临阵应战,所以应该立刻召集将士,决定方略;庞贝的势力是会在我们的怠惰之中一天一天强大起来的。
|
莱必多斯
| 凯撒,明天我就可以确实告诉你我能够在海陆双方集合多少的军力,应付当前的变局。
|
凯撒
| 我也要去调度一下。那么明天见。
|
莱必多斯
| 明天见,阁下。要是你听见外面有什么变动,请通知我一声。
|
凯撒
| 当然当然,那是我的责任。(各下。)
|
| 克莉奥佩特拉、查米恩、伊拉丝及玛狄恩上。
|
克莉奥佩特拉
| 查米恩!
|
查米恩
| 娘娘!
|
克莉奥佩特拉
| 唉唉!给我喝一些曼陀罗汁。
|
查米恩
| 为什么,娘娘?
|
克莉奥佩特拉
| 我的安东尼去了,让我把这一段长长的时间昏睡过去吧。
|
查米恩
| 您太想念他了。
|
克莉奥佩特拉
| 啊!胡说!
|
查米恩
| 娘娘,我不敢。
|
克莉奥佩特拉
| 你,太监玛狄恩!
|
玛狄恩
| 陛下有什么吩咐?
|
克莉奥佩特拉
| 我现在不想听你唱歌;我不喜欢一个太监能作的任何事:好在你净了身子,再也不会胡思乱想,让你的一颗心飞出埃及。你也有爱情吗?
|
玛狄恩
| 有的,娘娘。
|
克莉奥佩特拉
| 当真!
|
玛狄恩
| 当真不了的,娘娘,因为我干不来那些伤风败俗的行为;可是我也有强烈的爱情,我常常想起维纳斯和马斯所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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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啊,查米恩!你想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他是站着还是坐着?他在走吗?还是骑在马上?幸运的马啊,你能够把安东尼驮在你的身上!出力啊,马儿,你知道谁骑着你吗?他是撑持着半个世界的巨人,全人类的勇武的干城哩。他现在在说话了,也许他在低声微语,“我那古老的尼罗河畔的花蛇呢?”因为他是这样称呼我的。现在我在用最美味的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药陶醉我自己。他在想念我吗,我这被福玻斯的热情的眼光烧灼得遍身黝黑、时间已经在我额上留下深深皱纹的人?阔面广顾的凯撒啊,当你大驾光临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女郎,伟大的庞贝老是把他的眼睛盯在我的脸上,好像永远舍不得离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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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勒克萨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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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克萨斯
| 埃及的女王,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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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你和玛克·安东尼是多么不同!可是因为你是从他的地方来的,你的身上也带着几分他的光彩了。我的勇敢的玛克·安东尼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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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克萨斯
| 亲爱的女王,他在无数次的热吻以后,最后吻着这一颗东方的珍珠。他的话紧紧粘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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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那就要靠我的耳朵来摘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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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克萨斯
| 他说,“好朋友,你去说,那忠实的罗马人把这一颗蚌壳里的珍宝献给伟大的埃及女王;请她不要嫌这礼物的菲薄,因为我还要为她征服无数的王国,让它们在她富饶的王座之下臣服纳贡;你对她说,所有东方的gguuoojiia,都要称她为它们的女王。”于是他点了点头,很庄严地骑上了一匹披甲的骏马;我虽然还想对他说话,可是那马儿的震耳的长嘶,把一切声音全都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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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啊!他是忧愁的还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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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克萨斯
| 就像在盛暑和严寒之间的季候一样,他既不忧愁也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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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多么平衡沉稳的性情!听着,听着,查米恩,这才是一个男子;可是听着。他并不忧愁,因为他必须把他的光辉照耀到那些仰望他的人的脸上;他并不快乐,那似乎告诉他们他的眷念是和他的欢乐一起留在埃及的;可是在这两者之间,啊,神圣的混合,无论你忧愁或快乐,那强烈的情绪都可以显出你的可爱,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你。你碰见我的使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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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克萨斯
| 是,娘娘,我碰见二十个给您送信的人。为什么您这样接连不断地叫他们寄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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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谁要是在我忘记寄信给安东尼的那一天出世的,一定穷苦而死。查米恩,拿墨水和信纸来。欢迎,我的好艾勒克萨斯。查米恩,我曾经这样爱过凯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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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米恩
| 啊,那勇敢的凯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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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让另外一句感叹窒塞了你的咽喉吧!你应该说勇敢的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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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米恩
| 威武的凯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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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凭着爱昔斯女神起誓,你要是再把凯撒的名字和我的唯一的英雄相提并论,我要打得你满口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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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米恩
| 请娘娘开恩恕罪,我不过把您说过的话照样说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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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奥佩特拉
| 那时候我年轻识浅,我的热情还没有煽起,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可是来,我们进去吧;把墨水和信纸给我。他将要每天收到一封信,要不然我要把埃及全国的人都打发去为我送信。(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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