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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面对金


  在以前我们曾经讲过的亚哈船长在率领他的水手们宣誓的时候,曾经将一个金钉在主桅的下部,让水手们眼都直了。
  那个金钉在那里,不分昼夜地闪着光,随时提醒着人们张大眼睛寻找白鲸,为了这只金而向它宣战。
  实际上,这只金不光对水手有刺激作用,就是对亚哈船长自己而言,也是一种强有力的警示。
  每天,亚哈船长都会在自己的后甲板上,在罗盘和主桅之间踱来踱去。
  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总是会停下来,紧盯着自己眼前的一件东西。
  当他盯着罗盘针的时候,他的眼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就犹如罗盘针那样尖锐,简直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标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
  当他的眼睛盯着那只金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则更是充满了一种只有狂人才会有的神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
  这天早晨,亚哈船长站在这只金前,又被这只金深深地吸引住了。
  他每一次见到这只金时,都会有一种新的感觉,似乎他的狂热又被赋予了新的内容和新的力量一样。
  此时此刻,他的眼睛正紧盯在这只金上,仿佛又在希望着发现新的什么。
  这只杜伯仑是用最最纯净的黄金做成的,是西班牙最负盛名的东西,虽然它现在被一枚已经锈得不成样子的铁钉钉在这里,任凭风吹日晒,但它却是一尘不染,仍然保持着它那熠熠的闪光。
  这金的图案精美极了,每一个人都会被深深地吸引,为它拍手叫绝。
  按说,这只金被钉在这里,置身于这样一群满是劣迹的水手之间,早该是无影无踪了。
  对这群什么事都做过的水手讲,他们每天都要经过这只即使是在黑夜里也会闪光的金,窃为己有不是什么费力的事。何况,同他们以前在岸上的不堪讲述的行为相比,这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竟没有一个人这样做,没有一个人想把它窃为己有,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这只杜伯仑是一个圣物,是一个指引着大家去完成使命的圣物,是莫比·迪克的咒符,没有谁敢于私自占有它。
  他们只是在想,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会发现那白鲸,然后就到亚哈船长面前去领这赏,名正言顺地将它归为己有。
  “也许自己有花它的命呢?”
  水手们都这样想。
  亚哈船长凝神看着金上的精美的图案,他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金上面刻着许多的景物,都是极富有诗意的,棕榈树、火山、羊、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星宿、旗帜等等。
  这只金上最引起亚哈船长注目的图案,是三个好像是安第斯山脉一样的高峰。
  这三个山峰各有不同,一个的峰顶儿冒出火焰,一个的峰顶建有高塔,一个的峰顶站着一只昂首长鸣的公鸡。
  “看这三座高傲的山峰呀,是多么得让人敬重和羡慕呀,看那稳重如山的高塔,那就是我呀!看那喷涌着火焰的火山,那就是我呀!看那胜利者一般啼叫的公鸡,那还是我呀!”
  “这金就像是我们的地球,又像魔术家的水晶球,它透彻地照着我们每一个人,映出我们神秘的内心世界。”
  “看那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看那被请求着为人类消灾解难的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它刚从风暴之中逃脱出来,才喘息了没有多久,就又回到可怕的风暴之中去了,看它那痛苦的样子,看它那尴尬的样子,它怎么能给我们消除苦难呢?”
  “谁也拯救不了谁,谁也摆脱不了痛苦。”
  斯达巴克靠在舷墙上,看着在金前面发着感慨的亚哈船长。
  “我敢说,即使是仙女,她也绝对得不到这枚金,因为这金打一开始起,就注定会属于魔鬼。”
  “亚哈老头现在下舱里去了,让我走过来,也看一看那枚著名的金吧。”
  “我还没有仔细地看过它,看来还真是精美呀,不过我从中看出了不祥的征象。”
  “那三座山峰虽然高大不可动摇,但在它们的脚下,却有着一道异常阴森的溪谷,那可是一道死谷呀,谷底的泥土都已经发霉了。”
  “我想,我们终究会被一只魔手紧紧地按在这死谷里。”
  “虽然我们抬起眼睛时会看到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虽然我们也会暂时地高兴,以为找到了依靠,但是要知道,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也会躲避的呀,如果是在一个无际的黑夜,那么可怜的我们是一点点安慰都得不到的呀!”
  “让我快点离开这只金吧,它看起来又聪明又老实,可是谁知道它要把我们都带到哪儿去呢?”
  与此同时,斯塔布站在炼油间旁,看着亚哈船长,也在自言自语地叨叨着。
  “同样的一只金,会让亚哈船长和斯达巴克两个人的感觉迥然不同,一个疯魔一般,另一个则像是遭霜打了一样。”
  “不过有一点两人倒是一样,就是脸都拉得很长,我看足有三十六英尺长。”
  “如果要是我得到这只金的话,那我二话不说先去把它花掉,才不会这样看来看去呢!”
  “在以前的航行中,我见过的杜伯仑多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还是让我也来看一看吧。”
  “啊,我看到了那条在历书里被称为黄道的东西,还有好多说不清的星宿,还是让我把历书拿来,对照着看看吧。”
  “历书来了,让我看,啊呀,这简直是一篇我们人类的历史呀,历书呀,该不是你在吹牛吧?”
  “瞧那黄道,瞧那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每年经过的十二宫,就像是我们走过的人生之路呀,我们经历了一切,善恶,美丑,幸福与痛苦,挫折与顺利,灾难与快乐……”
  “让我永远地快活吧,虽然我身处卑微,不像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那样高高在上,可我不想受到磨难,我只想快活地活着。”
  弗拉斯克在炼油间四周躲避了好久,现在,他也向金走了过来。
  斯塔布想听他说什么,于是躲到了一旁。
  弗拉斯克站在金前,说起来。
  “除了一个金晃晃的东西,我什么也看不到,在这东西面前有什么可以长吁短叹的呢?我只知道这东西值十六个钱,按两分钱一根雪茄算的话,可以买九百六十支雪茄,也不知我算得对不对?”
  “我可喜欢抽那东西。看来,我注定要爬上桅杆,在茫茫海上发现那家伙,得到这块金了。”
  “不过,即使我这样想,我还是不知道,我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
  “那个长岛的老头来了,看他是怎么说吧。”
  弗拉斯克躲到一边,长岛水手来到了金面前。
  “我敢说,一个月零一天之后,我们就会找到那个家伙,不过,还是让我看看那时候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究竟在哪里,是凶还是吉吧,我可是跟一个丹麦的老巫婆学过星宿学的。”
  “天哪,那时候我们将在狮子座呀,我的‘裴廓德号’呀,你的命怎么会这么不幸呢?我可是伤透了心了。”
  “看,魁魁格来了,看他那生猛的样子,你简直会认为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是藏在他身体的某一个部位的。”
  “看,费达拉也来了,那个魔鬼,看他在向金鞠躬,因为金上有一个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
  “可怜的比普也来了,每一次见到他,我都不知道是他死了还是我死了,弄得我犹疑不定。”
  “听,比普在念什么了。”
  比普一边看着金,一边像念歌谣一样念着。
  “让我们来看呀,让我们来看呀,让我们大家都来看呀。”
  “你们大家都是蝙蝠,而我是一只乌鸦。”
  “我站在这高高的松树的顶儿上,难道我不是一只乌鸦?”
  “看看下面的稻草人,他用骨头代替腿,用骨头代替手呀!”
  “谁都想要得到你,可是那是不可想像的呀,要知道,往桅杆上钉东西,往往就是要倒霉了的标志呀!”
  “亚哈老头呀,那白鲸就要把你钉起来呀,就像你把金钉起来一样。”
  “有一回我父亲在我的家乡砍倒了一棵树,竟然发现树洞里有一个黑人结婚用的银戒指,所以,当将来人们在复活节捞起我们的时候,也会发现现在的这枚杜伯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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