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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尼罗之子”



  我用火把照了一下四周,看到这是个宽大的洞室,所有迹象都表明这里曾储存过水。这个竖井,或许在几千年前,曾是一口水井,说这里有帝王陵墓,只是苦行僧为了诱惑我而撒谎而已。我看到洞室的墙角蹲着一个人影,正乞求着向我伸出了手。
  “可怜可怜我!让我出去吧!我不会出卖你们。我已经向你们做了保证。”
  “不要怕,”我安慰他说,“我们并不是来折磨你的。”
  “不是吗?那你就不是巴腊克的同伙了,他曾命令我去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
  “不是。巴腊克是我的敌人,是他的同伙使我们陷入这口井中的。”
  “安拉啊!那你们也是必死无疑了,你们也无法拯救我。”
  “不要泄气!但他们确是想让我们在这里惨死,但我还是要设法不让他们的意图得逞。然后你就可以和我们一起重见天日了。你在这里有多少时间了?”
  “三天。”
  “那你肯定很渴了?”
  “不,先生。我倒不是特别渴,因为这里很潮湿,而且墙壁上渗出很多水珠,但我很饿。我被骗到这里来时,就已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现在很虚弱,甚至无法站立起来。”
  在这里我还要说明一点,自从我的东道主朋友伊斯梅尔允许我进入他的驯马场并让我制服了那匹牡马以后,我身上总是带着一些枣子。今天我还没有机会到马圈去喂马,所以我口袋里还有很多存货。于是我掏出了枣子,递给了那个可怜的人。赛里姆看到后也说:“我身上也有些东西。我来的时候,达乌德给我带上了克巴,就是大饼夹牛肉,怕我路上会饿,你也拿去吃吧!”
  枣子、牛肉和大饼使这个饥饿的人填饱了肚子。他吃东西的时候,我有机会打量他。他还很年轻,也就20岁的年纪,没有阿拉伯人的脸形,给我的印象还不错。他身上只穿着蓝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亚麻衣裤,一条皮带系在腰间,头上缠着此地常见的头巾。他一声不响地吃着东西,我不想现在用问题打扰他。东西吃完后,他尝试着站起来,但仍很吃力。
  “感谢安拉!”他舒了一口气说,“吃了东西我感觉好多了,尽管它还没有完全溶入我的血液中去。你们是谁?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好让我好好感谢你们!”
  赛里姆迫不及待地回答说:“我的名字很著名也很长,如果把它说完全,你根本无法全读出来。所以你就简单叫我赛里姆吧!我是我们部落最伟大的英雄!我是这位先生的保护者,他的——”
  “不必说了,”我打断他,“我们是谁,这个年轻人会知道的。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知道,他是谁和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叫本尼罗。”他说。
  这几个字的意思是“尼罗河之子”,所以我问:“你是在河边出生的吗?”
  “不是在河边,而是在河上。我出生的时候,我母亲和她的父亲阿布尼罗正在河上。”
  “那你的祖父就叫‘尼罗河之父’了。他是一名船夫吧?”
  “他是尼罗河上最好的舵手。”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他们让我帮助去shaa死一个人,而我不愿意。为了惩罚我,他们把我骗到了这里,想让我悲惨地死去。”
  “你拒绝了这个要求,是很了不起的。是谁向你提出这个要求?”
  “他们有三个人。只是我不敢说出他们的名字,因为其中的两人是很有势力的。”
  “我估计,其中必有巴腊克。”
  “先生,我看你是个真诚的人,我愿意向你说出实情。是的,其中有巴腊克。第二个是远近闻名的苦行僧,第三个是卖艺人。”
  “啊,又是这两个人,我们也被他们骗到了这里。”
  “那我们就是难友了,我不想对你们保密,尽管我要shaa的人是谁,对你们可能无所谓。”
  “对我并不是无所谓,因为我很同情你的遭遇,而且我也很愿意知道我敌人的其它动向。告诉我他是谁?”
  “他是一个外国人,是一个德国的基督徒,名字叫本尼西,他冒犯了卡蒂里纳兄弟会。”
  “你是卡蒂里纳兄弟会的成员吗?”
  “我是他们的仆人中最微贱的一分子。”
  “但你还是没有服从他们!”
  “我是一个诚实的人,我不能害人。除非在战争时,或者有血海深仇或受到重大侮辱时,我才肯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何况这个外国人还为我的祖父做过好事呢?”
  “我能知道他做了什么好事吗?”
  “可以。我的祖父‘尼罗河之父’是一艘奴隶船上的舵手,为此他要受到惩罚。但这个基督徒却偷偷把他放走了。我怎么能昧着良心,为卡蒂里纳会害他呢?”
  “你做得很对,我希望能够给你相应的回报。”
  “你,先生?”
  “是的。现在和你说话的人,正是你要shaa的人,我就是本尼西。”
  “这是真的吗?这可能吗?”
  “这是真的,你可以问我的同伴,而且我还可以通过其它方法证明。”
  “这真是天命,我一生中还从来没这样高兴过。”
  “你祖父的名字我原来井不知道,是现在从你口里知道的。但我可以告诉你其它情况来证明我的身份。他当舵手那艘船是准备开往文斯尤特的,但刚离开布拉客港口不久就在吉萨靠岸了。”
  “对,正是这样!”
  “我本想乘这艘船走。但到了晚上,那个卖艺人来了,想偷我的东西,而且还想shaa死我。”
  “这说的也对。我是从我祖父那里得知的。你知道那艘奴隶船的名字吗?”
  “它是萨马克帆船。”
  “你说的都是实话,先生,你就是我祖父的恩人。噢,本尼西,我怎么才能感谢你呢?”
  本尼罗抓住我的手,放到他的心窝上。
  “可你怎么会知道我呢?”我继续问道,“你只能从你祖父那里知道。可他是想到古坝塔他儿子那里去呀!可你却是在艾斯尤特。”
  “我祖父没有去古坝塔。他向你隐瞒了他的意图。你虽然善待他,但你是一个基督徒。还要让我说得更清楚吗?”
  “不必了,我懂你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本来也是那艘船的船员。上一次走顺水船时,我生了病,所以留在了这里,等到行逆水船时,我还是要上船的。我的祖父告诉你他准备去古坝塔。但官府可以调查出他家乡的地址,然后通缉他,因此他逆流而上,来到了艾斯尤特,因为他知道我在这里等他。他找到了我,向我讲述了发生的一切。所幸的是,他很快在一艘前往喀土穆的船上找到了一个职务,所以在这里只停留了半天就走了,他让我前往古坝塔,向家里通报他遇到了怎样的不幸。”
  “你为什么没有去而留了下来呢?”
  “我想走。但我遇到了卡蒂里纳兄弟会的主持巴腊克——”
  “在哪里遇到了他?”我打断他的话。
  “在艾斯尤特大街上。”
  “你知道他的住处吗?”
  “不知道。巴腊克约我到城外谈话。我去的时候,苦行僧和卖艺人也都在场,这时他要求我shaa死你。”
  “可你并不认识我呀!”
  “噢,他们知道得很清楚,你将乘总督的船长的猎隼号帆船前来,到那时,他们将把你指给我看。”
  “你没有接受他们的谋shaa计划。他们的反应是什么?”
  “他们欺骗我,做出好像对我的拒绝无所谓的样子。然后苦行僧邀请我和他去参观一个尚未被人发现的帝王地下陵墓。他把我带到这里,卖艺人也跟了过来。”
  “巴腊克没有来吗?”
  “没有。他必须离开艾斯尤特。”
  “到哪里去?”
  “这我没有听说。我只听到了几个神秘的词儿,好像他有意去警告一个什么奴隶贩子,让他留神总督的船长。”
  “你是说,巴腊克现在已经不在艾斯尤特了?”
  “他也有可能还在这里,但更大的可能是已经走了。”
  “嗯!他们告诉你说这里有个帝王陵墓吗?”
  “是的。我为什么要怀疑呢?说这件事的苦行僧,自己就是一个圣人啊!”
  “一个骗人和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的圣人。你不应该轻信他。”
  “请原谅,先生!他不是也用这块招牌把你给骗来了吗?”
  “对,我并不比你谨慎多少,因此遭到了同样的命运。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你过去从未见过吗?”
  “从来没有。”
  “就是说,你无法介绍这里的情况了?”
  “一点儿都不能,先生。”
  “这很糟糕!看来是没有通向外面的路了。”
  “没有。我找过,但没有找到。”
  “你怎么能去找呢?你完全是在黑暗之中呀?”
  “噢,不。从最上面下20个蹬孔,有两条通道——”
  “我知道这两条通道,”我说,“但它们不会通太远的。”
  “也许可以通到外面,但出口已被沙土塞死了,我不太清楚。他们当时带我去了一条通道,那里放着一块大石板和一堆石头,还有几盏灌满油的陶灯,其中有几盏是点燃着的。我拿了一盏爬在前面,刚爬下几蹬,就听到有人喊,说我得在这里死去,否则我会出卖谋shaa德国先生的计划。”
  “可怜的小伙子!你是为了我才遭受灾难!”
  “这当然是灾难,先生。我开始时还以为他们在同我开玩笑。但当他们在洞口盖上石板时,我才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我喊叫,我请求,我乞求,但都无济于事。我看到往上是没有获救可能性的,于是我继续往下爬。我检查了整个竖井,也包括整个井底,但没有找到任何有希望可以出去的地方。然后灯都熄灭了,它们的碎片就在墙角处,我自己也要熄灭了。这些天里,我在黑暗中又多次上上下下,最后实在不行了。我开始发现是被关在了竖井的最下面。我几乎发了疯,我闹,我喊,就像一个狂人一样,直到全身乏力倒在了这里。”
  “你怎么知道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呢?”
  “我有一只钟,它在这里,是一个海员在亚力山大港送给我的。”
  他从腰带上拿出一只有向日葵那样大小的螺旋式时钟给我看。
  “我肯定已经上千次抚摩过钟的指针。正当死神向我接近的时候,我听到了你们的声音。想爬上去,但我没有力气。你们听到我的喊声了吗?”
  “是的,我们听到了。你不要再继续说话了,你现在还很虚弱,坐下来休息一下。我要巡视一下这口竖井。”
  “你不会找到什么的。”本尼罗坐了下来对我说。
  “我也这样认为,至少在这下面寻找是无用的。我们现在置身于沙丘地面以下,所以我不相信这里会有出口。但我们必须找到出路,即使再挖出一条出路也在所不惜。”
  “那我们就需要几周的时间,到那时我们早已死去了!”
  “但我现在的感觉是,我们不会死去,恰恰相反,我们好像很快就能重见天日。”
  “噢,先生!但愿你是对的!”赛里姆哭丧着说,“我的精神已经崩溃,我的一切希望都已破灭。我们只能在这里死去和腐烂。安拉为什么要为我安排这样的命运呢?”
  “你叫喊什么?”本尼罗问道,“你不是自称是你们部落最伟大的英雄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你们的部落肯定都是些女人。”
  赛里姆想发火,我命令他住嘴,因为我正到处敲打着在检查墙壁,看是不是会发现有空洞的声音。但是没有,而且下面的空气也越来越坏了。所以我觉得我们最好是爬上去,上面更有可能找到隐蔽的通道。
  “我怎么上去呢?”本尼罗问道,“我还很虚弱,无法攀登。”
  “我们拉你、抬你上去。”
  我把绳索绑到他的身上,另一端拴在赛里姆腰间。他先上,我让本尼罗踏在我的肩膀上,就像我当时救助胖达乌德那样。我顶着他往上爬,而赛里姆用绳索往上拉,用这种办法我们顺利地到达了上面的小室。我们多亏带了好几支火把,而且没有交给苦行僧!第二支已快点完了,但我们还有四支。
  到了这个小室以后,我立即又去考察在这之前我曾掏过沙子的地方。赛里姆帮助我,让本尼罗举着火把。我们才挖了五分钟,这里就出现了一个横向洞穴,再往里挖,一个砖砌的通道出现在我们眼前。
  “安拉是伟大的!”赛里姆喊道,“这是一个通道!”
  “看来是这样。”我回答说。
  “先生,你怎么会知道?”
  “我并不知道,我只是有所猜测。这里的空气很好,所以我就估计,这间小室必然是同外界相通的,而且这里也是唯一没有泥砖的地方,于是我才在这里挖掘。”
  “是的,这是一条通道!”赛里姆重复说,同时继续卖力地向前挖着,“是一条砖砌的通道,只不过它的盖塌了下来。噢,安拉,但愿不是整个通道都塌了!”
  “如果是整个塌,我们这里的空气就不会这样好。”
  “你认为,我们可以获救吗?”
  “我从未有半点怀疑过。我们肯定能够出去,这里不行,就会在其它地方。这个苦行僧是无法把我们关住的。他没有想到,一个有思想和行为能力的人会有多大的能量。继续挖吧!”
  “对,继续挖,继续挖!我要为你们祈祷。”本尼罗说,“如果我们能够获救,那么用阴谋诡计把我们关在这里的人必须受到应得的报应。”
  “我要把苦行僧磨得粉碎!”赛里姆咬牙切齿地说,同时仍然努力地用手挖着沙土,把它们抛到身后,“等我们到了外面再说!”
  “我们会出去的,”我保证说,“我甚至猜出了,将在何处出去。”
  “先生,你过于自信了。”
  “不。你知道沙丘有多高吗?”
  “不知道。”
  “我们所在的地方又有多么深呢?”
  “我也不知道。”
  “你们看,我们下到这里是50个方孔,我估计,我们可能正好处于沙丘的底部。也就是说,我们只比外面的沙漠地面稍低一点点。我们现在挖的方向是沙丘的南方。那里有什么,赛里姆?”
  “我不知道你指的什么。”
  “你想想达乌德掉下去的那个洞,!”
  “安拉,上帝,诸神啊!你是说——”
  赛里姆停住了,他惊奇得没有把话说完。
  “是的,我当然说的就是这个!”
  “我们从这里能够到达那个洞口吗?”
  “我几乎确信这一点。我们在这里虽然无法测量,但我想是不会错的。我认为,这个通道如果方向不变,它就是胖总管掉下的那条通道。我们继续往前挖吧!”
  开始时,通道的沙土很厚。我们挖开大约两米时,它就变得空阔了。我拿了一支火把爬了进去。通道的口径和我们救助胖总管时的洞穴一样,这就更增强了我原有的信念。我可以毫无困难地前进了,我一只手拿着火把,用另一只手和膝盖向前爬,10米,20米,40米,再接着往前爬。通道的方向没有改变,但看来比我设想的要长得多。可我终于到尽头、或者说到了沙土坍塌的地方了,那儿就像通道另一头塞满松散的沙土那样。我正在考虑,是先挖开沙土还是先回去告诉同伴们这个消息,这时我听到了赛里姆的声音:“感谢安拉!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跟来了?”
  “因为洞里的黑暗让我实在无法忍受。”
  “你害怕了?”
  “我不害怕,是那个小本尼罗害怕了。”
  “就因为他害怕,所以你才把他一个人扔在了那里!你显示勇敢的方式真是奇特。拿着火把,我要挖沙土了。”
  沙土很好挖,我把它扔到身后,还不到一分钟,就感到有股新鲜空气吹了进来。又过了半分钟,我们就看到了阳光。沙土自己散开了,前面出现了一个洞口,我钻了出去,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正在我的头顶上。我们正置身于曾救助胖总管的洞穴中,我的估计是正确的。
  我深深吸了几口空气。这时赛里姆也挤出洞口,站起身来欢呼说:“感谢上天,感谢所有的加力夫圣人!”
  “住嘴!别再喊你的加力夫了,你这个蠢驴!”我低声地叫住他。
  “你想让我们暴露吗?”
  “暴露?”他满脸痴呆地问我,“向谁暴露?”
  “向我们的敌人。”
  “为什么不呢?应该让他们知道,我们自由了!”
  “他们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如果他们还在这里,我们就要捉住他们。你过早地引起他们注意,他们就会跑掉,我们还得想办法去找他们。”
  “你说得对,先生。我们要抓住他们。我要向他们进攻并把他们逮住,我要惩罚他们。我是最合适的英雄,我要——”
  “不要说了!我要观察一下情况。你再回去把本尼罗接出来。”
  “我?”他吃惊地说,“这不行。”
  “你是个最大的胆小鬼!我要是让你留在这里,你就会做蠢事,把一切都弄糟的。回去接本尼罗,你害怕了?”
  “我不怕。”
  “那你就去!”
  “我还是留在这里好!”
  对赛里姆我真没有办法了,只好自己回去,但事先警告他一定要保持安静,如果听到了脚步声,就立即退回到通道里来。我找到了本尼罗,他还坐在我们离开时的那个地方。
  “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先生?”他问。
  “最好的消息,我们自由了,那个通道通向洞外。”
  他站了起来,但立即又跪倒在地,开始高声诵读感激经文,然后向我伸出双手。
  “先生,这一刻我永远不会忘记。如果我没有行动,当我进入堂<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天<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堂时,安拉都不会接受我。你的同伴呢?”
  “赛里姆留在了外面。”
  “他像一个女人一样胆小,在这里无法坚持下去。我可以跟你走吗?”
  “当然!我是来接你的。问题是你现在有没有足够的力气。通道很长,而且狭窄、低矮,我无法帮助你。”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了,枣子和肉恢复了我的体力,可以获得自由的信念又使我的体力倍增。你在前面爬,我跟着你!”
  本尼罗说得对。他真的恢复了体力。我们来到了外面,但却没有看到赛里姆,只是听到他在高声喊叫。
  “你们这些狗崽子,你们这些狗孙子,你们这些狗重孙!快跑吧!否则我就用手指把你们捏碎!我是首席英雄和第一勇士。快跑吧!否则你们就完蛋了!”
  赛里姆还想继续喊叫,我叫住了他。他来到洞口边,他是怎么自己爬到外面的,我无法理解。
  “你应该保持安静,必要时躲到洞里来!”我生气了,“你为什么喊叫?”
  “难道我不该告诉这些狗崽子我在想什么吗?”他辩解说。
  “哪些狗崽子?”
  “苦行僧和卖艺人。他们往城里跑了,跑得快极了。”
  “你怎么从洞中出去的?”
  “用我的胳膊和腿,它们不是很长吗?”
  “那倒是。但我告诉过你,要留在下面。”
  “先生,我在下面干什么呢!我一想到这些坏蛋,气就不打一处来,简直无法控制。我的勇气使我爬出洞口,这实在算不了什么。我刚站到上面,就看到他们两人来了。”
  “从哪里来?”
  “从山上下来。我立即向他们吼了起来,他们吓得像羚羊一样拔腿就逃了。你现在还可以看到他们。”
  “快接住绳索!我必须看到他们。”
  我把绳索的一端扔给赛里姆,拉住另一端跳了上去。确实,那两个人正在拼命地跑着,他们已经跑得很远,我们已无法赶上他们了。这个傻大个儿,又一次把一切都弄糟了,我气愤地向他喊道:“都是你搞糟了,你这个无可救药的老婆婆嘴!你要是能够闭住你那张嘴,他们就会落人我们的手中,受到我们的惩罚了。你看到他们时,他们在哪里?”
  “我爬出洞口时,两个可恶的罪犯正从沙丘上下来。当他们看到我时,停住了脚步,吃惊地看着我。于是我就愤怒地朝他们吼了起来,他们也就丧魂落魄地逃跑了。”
  “是你在他们面前害怕了吧!”
  “在他们面前?难道你怀疑我的勇气吗?”
  “不错。你先是怕这个洞穴,所以你才爬了上去。然后你看到了那两个人,你又害怕了,所以才吼了起来。两个坏蛋被吓跑了,是这件事中的一个奇迹。如果他们的头脑清醒,那就会产生对我们十分糟糕的结果。他们对付你是轻而易举的,如果这时我也过来了,但我还站在深洞里,而他们站在上面,我对他们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什么?他们对付我是轻而易举的?先生,我真希望他们能过来。我会用手指把他们捻成粉末的,而且他们现在仍未能摆脱我们。如果我们到警察那里去告发他们的话,那么——”
  “警察会听我们讲,然后却无所事事。”我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就去找你们的领事!这里是有领事的。”
  “我不打算这样做。凡我自己能够做的事情,我就不愿意去麻烦别人。现在把绳索放下洞去,好把我们的朋友拉上来!”
  本尼罗把绳索拴在腋下,很快就来到了我们的身边。现在,他对已经获救不再怀疑了,他再次跪倒在地祈祷不止。阳光虽然很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但空气却异常清新,甚至有些芳香。现在我还想看一看上面的竖井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让需要休息的本尼罗留在下面,和赛里姆又爬上沙丘顶部。洞口还敞开着,他们留下的痕迹没有扫除掉。
  “从这里就可以断定,他们是被赶跑的。他们本是在这里监视我们。如果你不大声吼叫的话,我们就把他们抓住了。现在让我们下去吧!”
  “你又想下去?先生,不要再和地狱做游戏了!你已经从中逃脱了一次,第二次他们是不会再放过你的!”
  “不要再胡说了!在下面的井底你看到地狱了吗?”
  “有很多地狱的迹象。我听到了魔鬼的吼叫,看到了地狱的火焰。”
  “那你就留在这里。你对我只会有妨害,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赛里姆还想阻止我,但我已经爬进了通道。我点燃火把下到了竖井里。下了20个方孔以后,我看到了那两个横向通道。它们还都开放着,但下面的竖井已经关闭了,一大堆泥砖把一块石板压得死死的。这个分量一个人绝对无法移动。我又爬入两个侧道,它们都不长,看来只是用来通风的。在其中的一个侧道里,摆放着本尼罗提到的小陶灯。我把它们踩碎,又回到了地面上。
  当我们又下到本尼罗身边时,他站了起来说:“先生,我刚才向安拉发了誓,我如果对巴腊克、苦行僧和卖艺人不报此仇,决不罢休。在你的信仰中允许复<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仇吗?”
  “不。复<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仇权属于上帝。但每一个罪行都必须受到惩罚,每一个人都有义务去制服罪犯,使他不再作恶。”
  “那你是要惩罚这三个人了?”
  “不是我自己,因为我不是他们的法官。我也不去控告他们,因为我知道,控告是无济于事的。我们甚至应该避免惊动他们。”
  “那么你打算做什么呢?”
  “睁大眼睛。如果他们中的一个落入我的手中,我就要控告他,直到他受到惩罚为止。”
  “你现在不想控告他们,但等你有机会时,我的尖dao早已刺进了他们胸膛。最可恶的是那个伪君子阿布德阿西,因为每个认识他的人,都把他看成是最虔诚的人,但实际上他是一个披着renpi的魔鬼。”
  “阿布德阿西?”我吃惊地问,“你指的是谁?”
  “就是苦行僧。难道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吗?”
  “我听到过这个名字,但不知道这就是苦行僧的名字。”
  “苦行僧就是阿布德阿西。”
  “你也知道伊本阿西这个名字吗?”
  本尼罗疑惑地看着我。
  “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因为你想起了我当船员的那艘帆船了?”
  “不。你在奴隶船或者其它船上当水手,我都是无所谓的。”
  “你不会因此而蔑视我吗?”
  “不”
  “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伊本阿西这个名字很熟悉。”
  “他和阿布德阿西是亲属吗?”
  “他是老阿布德阿西的儿子,外号叫勇敢者。”
  “我谢谢你。你把我领到了通往秘密的一个入口处,否则要揭开这个秘密是非常困难的。你去过喀土穆吗?”
  “经常去。”
  “你认识那里的一个叫巴亚德的商人吗?”
  “很熟悉。”
  “他是怎样一个人?”
  “他被看成是一个诚实的人,我相信他对这个名声是当之无愧的。”
  “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
  “你想去喀土穆吗?”
  “是的。”
  “先生,你不需要一个仆人吗?带我去吧!我虽然很穷,但你不需要支付报酬。只是管我吃饭就行了。”
  “好,我很喜欢你,我带你一起去。因为你是一名水手,我也许能为你找到一件好差事。”
  “我会很高兴接受的。我的能力不会让你失望。你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还没有定,我要等一个同伴。”
  “他今天会来吗?要是那样,我就无法和你同去了,因为我在这里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做。”
  “我也不能走,我今天必须到马布德去一趟,我想我会在那里碰到苦行僧阿布德阿西的。”
  “我也要去,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我要向他报仇。”
  “你就把这事交给我吧!”
  “不,先生!你想要他,我也想要他。我们有同样的权力,我们两人谁先得手,另一个人就得让出来。”
  “可你如何才能报仇呢?你身上连一把dao子都没有呀!”
  “阿布德阿西借口说,到竖井下不允许携带工具,所以把我的dao拿走了。但我希望,我已经是你的仆人,你会借给我一把的。”
  这个青年人给了我很好的印象。他说话时很谦虚又很得体。他的面孔具有一个埃及人所能有的最诚挚的特点,而且他熟悉尼罗河一带的情况,他肯定会对我的行动有益。
  而且原来我还在黑暗中摸索的东西,现在已经趋于明朗。接我去沙丘的男孩和途中遇见的园丁,他们都在嘲笑我,看来他们已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苦行僧向我说出了他和他儿子的名字。他告诉我勇敢者伊本阿西现在是最著名的奴隶贩子,而且和马布德的向导本瓦萨克开了一个大玩笑。他显然是在一种洋洋自得的状态下才告诉我这些最重要的秘密的,是他坚信我不会把这些透露出去,因为我必死无疑。
  我们动身回城了。为照顾本尼罗,我们不得不放慢脚步,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才见到第一所房子。我问本尼罗会不会使用武器。
  “会。”年轻人简短地回答。
  “那么你的胆量呢?”
  “你想考验我吗?先生。”
  “不知道你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赛里姆插嘴说,“有些人说自己胆大,但那不是事实。你看看我!我是我们部落最伟大的英雄,是勇敢者中最勇敢的——”
  “你总是说你的部落,可你从来没提到过是哪个部落。”我探问道。
  “没有吗?那么你就听着吧,你会吃惊的!我是世界上各部落中最辉煌的部落的儿子。那就是本尼费萨拉部落。”
  “是在北方的科多番吗?”
  “是的,我就出生在那里。”
  “你为什么要离开你的部落呢?”
  “因为那里没有战争了,像我这样的英雄必须战斗和看到鲜血,因为那里没有了这些,所以我就离开了家乡。”
  “你在哪里战斗过?”
  “到处。我在世界各地征战过,同所有的野兽和人进行过厮shaa。好,现在让本尼罗说一说,他是来自哪个部落的?”
  “我是一个乌雷阿里贝杜印人。”年轻人回答。
  “你和谁战斗过?”赛里姆想知道。
  “谁也没有。”
  “那你和我相比简直就是一阵微风,你应该跪倒在我面前。但我很大度,我可以让你成为一个英雄。”
  “而我,”我笑着说,“要给他武器。都进来吧!”
  我们这时正走过一个武器市场,我和他们进入一家商店,在这里为本尼罗买了一把dao,并买了两支hand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和一杆长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他对此十分感激,随即把长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挎在肩上,hand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和dao子插在皮带上,然后像一个国王那样得意地走在赛里姆的身旁。我还想给他买件衣服,当然是便宜的——但我们明天还有时间,而且我也得买一件新的,因为我的衣服现在已不成样子了,特别是在爬竖井时,衣服受到了损害。
  到了宫殿,赛里姆径直去找胖总管了。我带着本尼罗去见伊斯梅尔,请他也能接待这个年轻人。当我简短介绍了所发生的事情后,立即有人端上了一顿极其丰富的、即使是20个人也吃不完的午餐。本尼罗饿了四天当然是尽其所能饱餐一顿,我也不甘落后享受了一番。我们吃饭的时候,马槛总管派人去给我们准备了一艘小船。不久,赛里姆和胖达乌德也来了,达乌德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先生,你终于看到了月蚀会带来什么后果了吧?我昨天就遭到了危险,而你们今天也几乎丧命。”
  “但你忘记了,你的遇险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好处,”我回答说,“你如果昨天不掉到洞里,我们现在可能还困在竖井之中呢!”
  “那倒是可能的。但是罪犯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当然!”
  “我听赛里姆说,你想去马布德捉拿苦行僧。所以我立即命令一船士兵随同前往,我要亲自出马去捉拿凶手。”
  我感觉到事情不妙,立即拒绝道:“请收回你的命令!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与你毫无关系的事呢?”
  “为什么?因为这并不是与我无关。你是我的客人,我们都很爱你,因而也有责任保障你的安全。而且此事也与帕夏有关,他现在不在,我作为宫殿总管,应该代表他行事。”
  “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这不是麻烦,而是乐趣。你去竖井时,我没有在场。现在要去捉拿罪犯,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单独去的。”
  “请允许我坦率地说,我更愿意自己去做这件事!”
  “你不必再说了!帮助你是我的义务,我必须承担这个义务。”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我们出发了。马槛总管也同往,当然还有赛里姆,他再次说大话,断言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捉到苦行僧。
  河岸已经准备了两只小船,是伊斯梅尔和达乌德分别安排的。第一只船上有我和我的新朋友本尼罗,由马夫划船。另一只船上是宫殿总管和赛里姆,还有所谓的士兵们。可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士兵啊!当我到达艾斯尤特由总督的船长带我来到宫殿时,我看到很多老头儿坐在宫殿的第一个大院中,他们衣着褴褛,都在那里做着编织、缝纫和其它平凡的事情。现在我才看出,原来他们就是帕夏的士兵。他们共有12个人,现在已是全副武装,但他们的武器我实在不敢恭维,而这些人哪里像是可以保卫帕夏安全的卫士,简直就是一群贫民院中不可救药的乞丐。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至少对他们的体力估计错了。船走到河道zhoongyaang升起了风帆时,那些老头儿开始划桨,船于是像箭一样冲向前去,而我们的船却远远落后了。
  “等一等!”我喊道,“我们必须保持在一起。”
  “我们在马布德会合。”胖总管安慰我说,同时命令他的人再加劲划船。他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图呢?我觉得完全有可能。我是一个基督徒,现在要去捉拿被普遍尊敬的苦行僧,这能被允许吗?更好的办法难道不是去为他通风报信,而不是帮助我吗?我也命令马夫们加力划船,不使我们落后得太远,我自己也操起了桨,但却无济于事。我只好放下了桨,等一过曼卡巴特,就拿起望远镜,观察尼罗河右岸高地的情况,同时也注意观察胖总管他们的船。
  当我看到马布德的山岩时,发现在一个村子的边缘上坐着一个人,似乎正在观察尼罗河及我们的船只,我敢发誓,他就是卖艺人。第一艘船刚刚靠岸,他就跳了起来,飞快地跑进村子,消失在茅舍之中。
  士兵们下了船,开始向村子进发。他们还没有到达村子,我已经发现刚才那个人和另一个人又出现了,正一同向高地跑去,然后就消失在一道峡谷之中。三分钟以后,我们也靠了岸。看起来那第二个人,就是苦行僧。所以我们一上岸,我就没有向村子,而是向着山岩跑去。本尼罗跟上了我,尽管我并没有对他下命令。马槛总管朝我喊,说我走错了方向。我没有时间回答他,他和马夫们向村子走去。
  “先生,方向是正确的,”本尼罗说,“或许我们能够赶上苦行僧阿布德阿西和卖艺人。”
  “你也认出他们了吗?”
  “我的眼睛和你的望远镜同样锐利。”
  “你熟悉这一带吗?”
  “是的,但却没有熟悉到我们现在需要的程度。我们在这里多次靠岸,但从来没有来过高地。”
  我们走了约一刻钟,来到了峡谷处。这一带地形很复杂,而且没有道路,峡谷很狭窄,弯曲着钻进两边的山岩之间,过了一段,又开始分叉,我们不知道应该向右还是向左走。
  如果当初知道峡谷要分叉,我就会一开始就注意地下的足迹了,现在再去找,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地面都是坚硬的石片,足迹是留不下来的。我们只好凭运气了,我们转向了右边。但五分钟后却到了尽头,我们只好再回去,然后向左走。这条路呈弧状,而且又出现了分叉,我们向左,但很快就碰到了一块无法攀登的山岩。我们又向右,发现这是一条很陡峭的路,它把我们带到一个平台,它的其它三面都是笔直的深谷。我们不得不承认受了他们的作弄,只好返了回去。
  “只有安拉才是无所不知的,”本尼罗愤愤地说,“我真不懂,这两个坏蛋跑到哪里去了,他们好像消失了。”
  “他们消失的方式,我是可以想像的。在这个高地上到处都是洞穴。他们肯定是躲藏了起来。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回村子了,或许我们是看错了,我们追赶的并不是那两个人。”
  “不,那就是阿布德阿西和奴巴尔,先生,我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但我也看到,再找也是没有用的,很快就要天黑了。”
  他说得很对。中午前一小时,苦行僧派人来接的我们。到达竖井时我们又用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在竖井里呆了约三个小时,然后回家、吃饭、乘船来到马布德,再到峡谷寻找。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已经快要落入利比亚山脉后面,夜晚已经不太远了。我们不得不放弃寻找,回到了村子里。
  我们看到其他人正坐在那里抽烟,一些村民站在旁边和士兵们聊天。
  “你们去寻找了吗?”我问宫殿总管。
  “没有。”达乌德回答道。
  “为什么没有呢?”
  “我们在等你,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们来?”
  “站在这里的马布德人知道我们来干什么吗?”
  “是的,我告诉了他们。”
  “如果是这样,我们现在可以打道回文斯尤特了,因为你已经泄漏了我们的意图,再去寻找就毫无意义了。”
  “上帝作证!你是我们的客人,我们按你的吩咐行动。”
  我打听洞穴向导本瓦萨克,得知他现在不在这里,而是到下游的阿里施去了。他是我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只有他能帮助我找到逃跑者的隐藏地,但他不在,所以我只好放弃这次行动了。我向当地人打听他们是否看到苦行僧或卖艺人时,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最后我还是让人在村子里搜寻了一番,但没有结果。我只好把希望放到未来,因为我坚信,终有一天还会遇到这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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