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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而这里的这个幽灵,这个骨瘦如柴的路德维希·基费尔却打算……
  此时,利欧感到一阵冷风从枞树暗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荫影里朝他俩吹来。周围静悄悄的。他俩坐在他们的桌子旁边,就像坐在一个岛上。“……坐在同一条船上。”迪特·莱斯纳尔曾经这样说吗?迪特已经死了,他俩还活着……他终于明白了,不能听任命运的摆布,不能把一切看作是不可避免和不能改变的,不能让恩格尔和哈佩尔这个行贿受贿的恶棍逍遥法外……
  “利欧,你愿意帮助我吗?”
  利欧点点头。这个动作完全是自发的,像是出于内心的一种迫切需要。
  “我曾经这样希望,利欧。”
  基费尔慢慢地把手伸向利欧,感激地抚摩他的手。
  “我们必须把他们干掉,”基费尔悄声地说。“相信我吧。这将会是改变一切的信号。我们需要这个信号。不仅我们,还有其他的人。可是,有个大难题……”
  “什么难题?”
  “这两件事要同步进行。如果是在同一天shaa死恩格尔和哈佩尔,这将会对宣传媒介产生良好的影响。在这方面我已经有一些想法……现在我得回医院去了。在那儿我还要把这个问题好好地考虑一下。我会找到解决办法的,相信我吧……”
  他拿起一片纸条,在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拿去吧,这是医院的电话号码。你也许可以给我打电话……”
  一辆笨重的越野车已经从公路上拐了过来,正爬上那些平缓地波浪式地向高山延伸的山丘。现在它消失不见了,随之又重新出现。这次它的身后拖着一片尘土,这尘土渐渐消散在玫瑰庄园入口处那两排高大的意大利柏树之中。
  伊勒娜放下她的画报,把手放到前额上,以便挡住越野车反射过来的光。玛达勒娜每星期六都要从别墅管理者住的房子到伊勒娜这儿来,以便和她讨论晚间活动的安排。看到汽车驶入别墅,玛达勒娜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他们来啦!”
  “谁来了?”
  “哎呀,是我的老爸。你父亲派他到机场迎接客人。至于他去接谁,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也许我会知道,但我对此不感兴趣。”伊勒娜又埋头读她的文章。她读的是一份名为《呱呱叫》的西班牙消遣杂志,里面有一篇社会新闻,说的是西班牙王子是否只有一个女朋友。
  她费力地读那些隐晦的西班牙句子。要是这样继续下去,要是她继续用德语和玛达勒娜交谈,她就还需补习西班牙语,这会使她的父亲托马斯大发雷霆。在帕尔马有一所德语学校,只有在周末的时候,她才被允许在那儿度过她的日子。在这里,大家都跟她说德语。有时候她突然想家,情不自禁地问自己:你到底在这里寻求什么?她把雨下个不停的家乡奥登瓦尔特和西班牙马略卡岛明媚的阳光进行了比较,以此解答她提出的问题。但是,这丝毫无助于克服她的思乡情绪。老天啊,她曾多么希望看到自己的父亲,多么梦想和他乘坐海盗2号游艇飞驰过那些海湾,多么希望和他一起生活在那些皮肤晒黑、快乐而单纯的人们当中,结识新的、富于生活情趣的朋友!可是她的一切希望统统落空了。她在这里的时候,托马斯经常在他豪华的别墅里举办无聊的社交酒会,和他那些怪里怪气的女人接待他的令人厌恶的朋友。按理说,他至少应该让她住在宾馆里。可是,她基本上是在寄宿学校里度过她的日子的。
  “这是一个德国人,”玛达勒娜说,“我敢和你打赌。”
  “还有什么?另外,你是从哪里知道他是德国人的?”
  “从他走路的样子……”
  此时,伊勒娜也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那辆越野车停在下边的停车场上。尤安,玛达勒娜的父亲和玫瑰庄园的管理者,正把一只箱子递给这位新来的客人。伊勒娜只能看到这位客人的背部。他正走上通向露台的那些平缓的阶梯,身子直挺挺的,仿佛他吞下了一把扫帚。令人奇怪的是,在这样的大热天,他干吗还穿着一件蓝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运动茄克衫?玛达勒娜说得对,这只有德国人才做得出来。
  “滑稽可笑的人,”玛达勒娜评论说。
  此时,他停住了脚步,把手放到楼梯的石栏杆上,微微转过身子,以便仔细观察周围的景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目极之处,他看到了美丽的景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橄榄园,小村庄,村庄下面是卡拉多尔的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房屋,然后是像钻一样蓝的大海……
  “这人我认识。”
  “是老板的一位朋友?”玛达勒娜和这里所有的人一样称托马斯为老板。托马斯的确是一位老板,至少他不放过任何机会表明自己是位老板。可是朋友呢?托马斯是否真的有朋友?他装着有朋友,可是伊勒娜早就不相信他有朋友了。
  “这不是朋友,是他的一个随身奴隶,玛达勒娜。”
  “你怎么这样说呢?”
  “这人是位医生,领导着一家制药厂。”
  “这药厂在哪里?”
  “在一个名叫伯恩哈根的小村子里。我希望你永远把它忘掉。”
  “那么,随身奴隶是什么?”
  “啊呀,别谈这个!”伊勒娜打了个表示拒绝的手势,“这事你不会明白的……”
  她熟练地为恩格尔按摩,她满怀深情,丝毫没有流露出急躁和粗野。一只像丝绸一样柔滑的小手在恩格尔的身上按来按去。恩格尔感到臀部肌肉绷得紧紧的,他闭上了眼睛。他本想在下个星期里把凯蒂撵出门。三个星期已经过去了,而三个星期的确是他所能允许一个女人呆在身边的最大期限。哦——他尽力抑制住呻吟。
  她停止了按摩。
  “你疯了吗?”他咬牙切齿地说。
  “哎呀,托马斯,我可听到有人来了。”
  他也已经听到车子的声音。霍赫斯塔特……“还有什么?动手吧,继续给我按摩!”
  她迅速而熟练地为托马斯按摩,以致他感到身子像一只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热气球那样膨胀,紧张的心情发泄在一声低沉的声音里。
  他轻松地叹了一口气,感到说不出的高兴,爱抚地轻拍凯蒂的金yellowhuangse的头,然后匆匆跨过皮制的睡椅,走进了洗澡间,洗了个淋浴,穿上那件短而白的日本和服,然后朝室外的露台走去。
  霍赫斯塔特……
  他站在那儿,苍白的皮肤上布满因优愁而产生的皱纹,脸上露出一丝干笑。他和往常一样,身上穿着那件很不像样的运动茄克衫。这种干笑引起恩格尔的不悦。
  “你来了,飞行怎么样,约亨?”
  “还可以。”
  “飞机里有东西吃吗?”
  “有。”
  “来杯酒好吗?”
  “谢谢。最好给我来杯矿泉水。”
  矿泉水,还有什么!这也是典型的。恩格尔了解霍赫斯塔特,所以他也知道后者的来访怀有某种目的。老天啊,他为什么要为霍赫斯塔特操心?当姆什克出600万买他的这家制药厂,并且还愿意付清所有的债务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接受姆什克的建议?要是你当时接受了他的建议,你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担忧,也不会有这个斤千计较的该死的霍赫斯塔特……
  “矿泉水没有了。现在没有。矿泉水不是为你准备的,约亨。那么说吧,我们现在所需要的是遇事不慌,保持镇静。凯蒂,给我们弄点喝的。葡萄酒,约亨?啤酒,威上忌,法国上等白兰地酒?”
  “啤酒。”
  她走了。他发现,霍赫斯塔特正斜眼偷看她。霍赫斯塔特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这样一个性感的屁股。有机会时,可以用她征服霍赫斯塔特。行为非常拘谨的人也有自己的弱点。
  当凯蒂端着托盘转回来的时候,恩格尔对她笑脸相迎。“快去游泳池,或者看看伊勒娜在干些什么。我的朋友约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据我所知,他希望单独和我谈。”
  她走开了。恩格尔让冰块在他的杯子里丁当作响。
  “那么你说吧。到底有什么急事?你不能在电话里和我商量?”
  “事情很急,托马斯。电话里根本不可能进行商讨。”
  恩格尔继续玩弄他的杯子。“你到底为什么到我这儿来?”
  “请原谅,您说什么?”
  恩格尔的上身猛地朝前倾。他用力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以致威士忌酒从杯子里跳了出来。“听着!不仅你,还有施罗德博士也给我打了电话。对他来说,事情还处在预审的阶段。想必他知道这点。他毕竟是律师。他们不会挫败我们的,约亨,因为他们没有证据。他们只是怀疑而已。”他扭歪着脸。“现在说你。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你应该站在指挥台上指挥。可是你在干什么?你丢弃整个的烂摊子,飞到了我这儿。这已经不是轻率的行为,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蠢事。”
  “你听我说……”
  “不,你听着。你到底想给我惹出什么样的麻烦?例如,要是他们监听电话,这会发生什么?也许他们已经派人监视你,你明白吗?”他四面张望,沿楼梯向下看,仿佛在那些柏树后面他会发现一个幽灵。“在这种情况下,必须保持镇静,和往常那样从事自己的工作。跟平常一样做生意。别失去头脑,别神经过敏。因为他们等待的就是这些。可是你呢?”
  恩格尔又朝他的杯子里看,扭歪着他的那张大嘴,仿佛他在他的威士忌酒里发现一只苍蝇似的。“是的,”他听到霍赫斯塔特说,“我在这里。”
  恩格尔吃惊地抬头看。“这我知道。而你还对此感到非常自豪,是吗?也许我终究会知道,你为什么到我这儿来。”
  霍赫斯塔特仰望天空。“你刚才说得很对,托马斯。我不愿再领导这家制药厂,我也不愿回到那儿去。我不仅将离开指挥台,还将离开整个的轮船……”
  恩格尔感到吃惊。当然,他料到霍赫斯塔特会有这番表白,但是他没有估计到,霍赫斯塔特竟单dao直入地把问题摆到桌面上。他说得十分镇静,显然事先已仔细地想好了一切。恩格尔把棕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双手交叉在裸露的胸口上,用拇指和食指玩弄挂在他颈项上的那根颇有分量的金项链。
  沉默。在干燥的鸡冠状的丘陵上空,有一群鸽子在盘旋。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发电机的轻微的突突声。陆地,海岸,大海,多么和谐安宁……
  霍赫斯塔特用手背拭去额上的汗。
  “你干吗不脱去你的茄克?”
  霍赫斯塔特心不在焉地站了起来,脱去了他的运动茄克。
  “现在解开领带……”
  这柔和的、父亲般的、施主似的声音,他曾多少次听到过,也曾多少次毫不犹豫地听从它。是的,他曾对他俯首贴耳,可是这已经过去了,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你喝光你的啤酒,约亨,然后慢慢地告诉我……”
  “该讲的话我已经告诉你了,托马斯。我是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
  恩格尔站了起来。他的那双光脚感觉到了已经吸收了下午的热量。他若有所思地观察那个坐在藤椅里的蜷缩着身子的、胸膛狭窄的人;可是与此同时,他迅速地考虑了各种可能性、结论和后果。他得不出结论。虽然霍赫斯塔特有时对他百依百顺,但他清楚地知道,霍赫斯塔特的内心深处有一种不屈不挠的、锲而不舍的坚定意志。所以他会遇上麻烦。非常可怕的麻烦……
  他转身朝桌子走去,用双手抓住霍赫斯塔特坐的那把藤椅的靠背。“那好吧,约亨,我们暂时把我的意见抛在一边。让我们做你决心要做的事情吧。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这是上级对下级说话的声音——和往常一样,这声音富有启发性,也颇有趣味。霍赫斯塔特感到口干。他难于回答恩格尔所提出的问题。“托马斯,我用一句简单的话向你说明我决心要做的事。你付清我应得的款项,我就离开。”
  “真是这样吗?我付清你的工资,然后你就离开?我付清什么?”
  “你欠我的钱。”
  “啊哈。现在谈第二点。你就离开……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说,一旦钱存入我在瑞士的账户,我就乘飞机飞往委内瑞拉。”
  “委内瑞拉?啊哈!事情清清楚楚!你在那儿始终有个基础。那儿有我们的老朋友阿龙索。”恩格尔的声音里充满嘲讽,可是在它的后面隐藏着另外一种东西。“总之,这个年老、善良的阿龙索已经赚够了钱。由于我们的帮助,他已经挣了一大笔钱,比所有其他强盗一样的进口商人挣的钱加起来还要多。是谁帮他挣到这笔大钱的?说吧,谁?!”
  霍赫斯塔特沉默不语。
  “一个更简单的问题,约亨。谁?你——还是我?”
  霍赫斯塔特想站立起来,但仅做了一个徒劳的动作——太晚了。这时他感到自己跌倒了……然后是疼痛!一阵剧烈的疼痛涌上他的后脑勺,消失在一声金属般的吼叫声中。世界变得黑暗了。霍赫斯塔特试图滚向一边,但没有成功。恩格尔把椅子踢翻了!他把你像一只狗一样扔到了石块地上!他现在知道了这点。我的头,啊,我的头……
  他不想睁开眼睛,可是他还是睁开了眼睛,顺着棕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肌肉发达的、在他的上空跨开的两腿往上看,看到了恩格尔那黑白相间的和服,再往上看,他看到了恩格尔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它正发出狞笑,这是一个魔鬼发出的狞笑。仿佛这一切还不够似的,他还用沾满灰尘的、起茧的脚狠狠地踢霍赫斯塔特的下颚,把它踢到一边去。
  “你还是我,约亨?”
  霍赫斯塔特因痛苦而呻吟着。
  “感到痛?是吗?”
  “你……你……”
  “是的——我!你以为这会给我带来乐趣吗?你要记住,你怎样对待我,我也怎样对待你。或许你曾指望,我会对你的美妙的计划表示祝贺吗?”
  他迅速地重新把椅子扶起来,朝霍赫斯塔特看了看,把他拉了起来,推进了椅子里。
  “我的头……”
  霍赫斯塔特的眼里噙着泪水。他感到忍无可忍,不禁大哭大叫起来。“你疯了吗?我会得脑震荡的……”
  “胡说八道。脑震荡?你有个肿块。坐到背阴的地方去吧!不,到洗澡间里去吧,把你的头在水里洗一洗。然后我们再继续谈。我们的事还没有完,我们两个……”
  霍赫斯塔特转回来的时候,湿透的黑发贴在脑盖上。面部皮肤已不再是苍白的,而是淡yellowhuangse的,宛如褪了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纸的颜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他用左手把一块毛巾压在后脑勺上。
  恩格尔友好而同情地看了看他。“你的脑震荡怎么样了?”
  霍赫斯塔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不想坐下吗?”
  霍赫斯塔特一动不动地站着,恩格尔在一旁微笑。过了一会儿,霍赫斯塔特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得很轻,以致恩格尔得费力地去理解他的话——是的,很费力,但他理解霍赫斯塔特,因为这个站在他面前的衬衫领子潮湿的瘦子所说的话,使他的神经进入战备状态。霍赫斯塔特说,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在他看来是一种长期发展的合乎逻辑的结果。为此,他得感谢恩格尔。因为现在一切都变得非常具体和清楚了。清楚其实只是认识的先决条件。此外,他也认识到,继续对他俩的处境说好听的话,等于是自shaa。而他,霍赫斯塔特,早就替恩格尔受过了。他已经长期替恩格尔受过,可是现在这已经过去了……
  “彻底地过去了,托马斯。”
  托马斯·恩格尔玩弄他的金项链。他那呆板的目光变得有些黯淡。
  “这就是你所说的原则,约亨,”他心平气和地说。“现在我希望你说得更精确一些。”
  “好吧。我非常精确地告诉你,托马斯。你欠我120万。不是德国马克——是美元。这也就是你按照协定答应给我的百分之十二的红利。在最近四年半里,这笔红利我分文没有看到。可是,在这四年半的时间里,我为了得到这点可笑的经理工资,为你策划出的蠢事效犬马之劳。你甚至从我的红利里拿出一部分钱,把它们当作贿金,慷慨地奉献给医院和研究所的那些头头,为的是让他们买下我们的血浆。可是你自己却从公司里抽走了每一个芬尼……”
  “还有什么?”恩格尔用和服的袖子擦亮他的项链。“你总是实事求是的,这么说,是120万美元,是吗?要是我没有弄错的话,是这个数吧?”
  “是的,你说得完全正确。我不会长久地等这笔钱的。你必须在17号,也就是说本月的17号以前,把这笔钱存入我的账户。”
  “这就是说在下个星期里?”
  “是的,在下个星期里,托马斯。”
  “还有别的问题吗?……”
  霍赫斯塔特沉默不语。
  那群鸽子朝房子飞了回来。它们低低地掠过玫瑰庄园上空,发出了一阵劈劈啪啪的响声。
  “你疯了。”恩格尔解开了项链。他斩钉截铁地说了这三个字。
  “随你怎么看,托马斯。”
  “难道你想让我接受你的疯狂吗?应该把你送到精神病医生那里或者其他的地方。”
  “随你的便吧。你应该考虑考虑,要是你像对待其他的人那样对待我,这是否正确。托马斯,这是一个小小的提示。我已经书面记下了公司里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重说一遍:一切事情。你也应该记住,你不仅shaa害了拉尔斯·波德尔和尤尔根·切尼查,还shaa害了那可怜的姑娘莱辛巴赫,只因为你想永远堵住他们的嘴。就连你家里的那个疯子,那个勒内,对那位记者的心上人所做的坏事,我也把它记录下来了。那位记者正逼近我们。所有这一切我还没有对外宣布。可是,要是我不再露面,或者我只要打个电话,这些材料就会送到检察院。几起谋shaa都是托马斯·恩格尔一手策划的。一切都有记录和证据。”
  “是我们共同策划的,约亨。”
  霍赫斯塔特耸耸肩,并且说道:“这几起谋shaa是你策划的,不是我们。”
  恩格尔站了起来,朝有栏杆的阳台走去。他把双手平放在石栏杆上,久久地朝陆地和大海望去,仿佛从那里会得到一个回答。
  然后他转过身来。“我答应你,怎么样,约亨?”
  “就照你说的办吧,”霍赫斯塔特轻声地回答。
  恩格尔把支票塞进了霍赫斯塔特的皮夹子里。这是一张比尔包·维茨卡雅银行的支票,上面写有“6000万比塞塔”的金额。这虽然还远远不是他所要求的120万美元,少了许多,但是已经够多的了。
  “理智点吧,约亨。你移居到南美,这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你在这里毕竟生活得更好些。”不管霍赫斯塔特的计划事先是什么样子,在托马斯·恩格尔逼人的目光以及这番话的面前,它们像阳光下的黄油一样融化了。
  老天爷作证,恩格尔尽力给自己严肃的建议以有力的论证。他甚至让霍赫斯塔特看了他前一天的银行提款,以便证明自己有偿付能力,应该说,这是一笔可观的银行提款。经过长久的、激烈的辩论之后,他们终于站在了恩格尔在卡拉多尔的办公室里。这里也有许多让人惊羡故东西。不仅有一个新的高尔夫球场的巨大模型,球场周围附设可供一千多人居住的高级住宅,还有确凿的数据:经营费用,水需用量,建筑费用,赢利,高尔夫场地可望获得的收益,还有房屋卖出所得的收入。
  “现在,约亨,你比较一下吧!你在我这里早已学会看收支平衡表了。伯恩哈根,还是卡拉多尔?这是你的选择。我想你会选择后者的。和从前一样,我给你百分之十二的红利。这次我能支付给你应得的份额,不会再像经营那家讨厌的血浆公司那样陷入困境。当时,80年代初,成立血浆公司是个好主意。可是现在呢?我们不谈这个。我们要谈的是,这里是一块能够使我们实现梦想的绿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草地。而伯恩哈根呢,那是一个满是污血的泥淖,是个无底洞。这是为什么?因为它只跟那些作风不正的骗子、道德败坏的人或乱砍乱shaa的疯子打交道。可是这里,约亨,我在这里不仅有有偿付能力的人们和一个的确像堂<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天<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堂一样的岛,还有一个现在才刚刚开始的繁荣。”
  这个建议很可能是恩格尔的一个残忍的诡计,霍赫斯塔特只需想一想那可怜的莱辛巴赫、波德尔或切尼查所遭到的灾难。也许这甚至是一种绝望的挣扎,因为他由于匆忙一时想不出其他的主意。不过,要是你对托马斯采取强硬的态度,他会变得现实起来。他清楚地知道,霍赫斯塔特的立场是攻不破的。恩格尔并没有将他击倒在地,他却将恩格尔击倒在地。所以,世界肯定变了样,尽管他后脑勺上的肿块还在痛。
  “好吧,约亨,你的意见如何?让我们再次从头开始吧。是啊,现在我们之间又扯平了。”
  “扯平”之后,该舒舒服服地享受一下生活了。先吃顿清淡的饭,睡个长长的午觉,然后驱车前往卡拉多尔,去那儿买游泳用品。这商店的确非常雅致入时,而那位女售货员是西班牙的一尊女神:一双令人难以相信的眼睛,令人难以相信的头发和一丝令人难以相信的微笑。
  这丝微笑给霍赫斯塔特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加之他穿着那套衣服总感到有些不合适,所以他马上买了一条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亚麻布裤子,一双水上运动鞋和一件蓝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T恤衫。然后他们登上了海盗2号游艇。
  这时又出现了一尊女神——凯蒂。
  那目光……那令人难以置信的身体……那腰围,那臀部,以及她身上披挂的那绿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布条……
  霍赫斯塔特感到自己的耳朵开始发热。他戴上一副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镜。也许她觉察到他在注视她,要不然的话,她为什么挺起胸摆出姿势呢?这一切分明是给他看的!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他该说些什么呢?
  霍赫斯塔特什么也没有想出来。他只想知道,凯蒂是否是托马斯的“女招待”之一。早些时候,恩格尔从法兰克福最好的游乐场所弄来了一大批女招待,旨在把她们介绍给顾客、医生或某些思想僵化的官员。
  一转眼的功夫,她又消失不见了。
  霍赫斯塔特拿起那瓶防晒油,滴了几滴在手上,然后擦了擦前额。现在,他独自一人躺在船尾上的二张躺椅里,尽情地享受生活;享受海鸥,享受那轻微摇晃的躺椅,享受一切,以致他的头痛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零星的松树长在红锈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岩石上。暴风雨压低了它们的头,雷电劈开了它们的树干。可是,它们紧紧地抓住岩石不放。而大海和这里静静的海湾,看上去几乎是深蓝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那艘巨大的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游艇切开了大海那像缎子一样的、油亮亮的水面。
  我的天哪,多么美好的日子啊!刚才他还为一切担惊受怕,可是现在,一切都有了一个良好的结局。
  此时,她又出现了,凯蒂,那个金发的波利尼西亚女人。那长长的大腿,那平平的小腹,那高高耸起的胸脯,那臀部——真是完美无瑕,令霍赫斯塔特惊羡不已。
  顶峰,霍赫斯塔特想,同时感到自己的心开始跳动,这一天的顶峰!
  她把放有许多玻璃杯的托盘递给他。
  “怎么样,约亨?口有点渴,是吗?这东西不仅味道特别好,还能使你精神抖擞。”
  “精神抖擞干什么?”霍赫斯塔特咧开嘴笑,觉得恩格尔的话非常可耻。
  “干你打算干的一切,约亨……”
  他喝的东西,味道像带点苦味的香槟酒,也许是西班牙生产的香槟酒。
  “谢谢。”
  可是,凯蒂又消失不见了。鬼知道他们在游艇上的豪华船舱里干些什么。水手长此时让船抛锚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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