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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柯黛莉亚望着镜中的自己,知道那件簿薄的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长衫非常的适合自己,但是她还是不满意。
  “我看来十分苍白,”她对那个帮助她打扮的女仆说。
  “您需要阳光,小姐。大夫也说过您今天可以下楼去躺在阳台上的。”
  那可以有点变化,柯黛莉亚想。她关在这间很漂亮的卧室内象囚徒一样已经有好几个礼拜了。
  不过医生坚持她不能到户外去,直至她完全恢复为止。
  “我在那不勒斯很久了。”她象是在自言自语。
  “是的,笑姐,已经有六个星期了。今天是八月八日,法军刚好占领了马尔他两个月。”
  那似乎已有两年之久,因为她没法看到马克。
  但是汉弥顿夫人会把他的消息带给她。他好一点了,他的腿在痊愈中,他每天都派一个仆人到大使馆来打听她的健康。
  自从在西西里的岩石上被雷神号救起,经过一次非常艰辛的航程回到那不勒斯以后,柯黛莉亚便整个地崩溃了。
  她很以自己的体弱为耻。但是,在海上遭遇战争的紧张与恐惧,以及后来冒着风浪在甲板上救助伤患,都使得她筋疲力尽、心力交瘁。
  还有,在雷神号她还跟船上的外科医生起了一场争端,因为那个医生坚持要把受伤的人的四肢锯掉;
  “会生出坏疳的,小姐,”他肯定地说。
  由于柯黛莉亚不准他去做这种屠夫的工作,他就大发雷霆,去找船长诉说她的干预。
  很幸运地那位船长很年轻而容易说服,他因为倾倒于柯黛莉亚的美丽而同意了她的话。
  从圣朱特号救起的人之中有五个人死去。其他的在柯黛莉亚的细心护理下,都日有起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
  她不顾船长的反对,坚持着每天要亲自为那些伤患清洗创口、更换绷带,从男爵以至那最年少的男孩,都一视同仁。
  她认为这是她的责任,既然已经救了他们,她就不愿意由于疏忽而使他们死去。
  “他们都把你当做慈悲的天使哩!柯黛莉亚小姐,”船长告诉她。“当心不要被封为圣者啊!”
  “我才不希望做圣人。”她微笑着说。
  一想到马克,她就知道她最希望去做的是什么。
  他们在雷神号上的时候,他一直发着高烧。
  医生认为他不必锯断那条腿是她的功劳。柯黛莉亚则认为假使不是失血太多以及在风浪中浸在海水里,他的情形也不会这样坏。
  他们到达了那不勒斯之后,他已恢复得相当好了。他决定不让他手下的人住进城中那些不妥善的医院里,而安排他们进入一间僧侣们专门医治和护理伤患的修道院。
  柯黛莉亚被送到英国大使馆。他自己就到他的一个朋友——一位意大利医生那里,让他照顾他受伤的腿。
  柯黛莉亚知道雷神号是纳尔逊舰队中的一艘。是派去侦察马尔他的形势以及法国舰队的。
  船长对柯黛莉亚所给予他的消息,感激不已。
  到达那不勒斯之后,柯黛莉亚听说纳尔逊上将并不在城内,他正在焦灼地为他的舰队想办法供应食物和饮水,因为法国已禁止国王供应他。
  柯黛莉亚病例了,也发着烧。他们让她躺在一间帘幕深垂的房间里休养,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西萨宫所发生的戏剧性事件。
  不过,等到她好了一点,汉弥顿夫人就源源本本地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汉弥顿夫人的叙述真是太戏剧化了。
  当拿破仑从土伦逃掉的时候,纳尔逊正在沙丁尼亚。他就在地中海四处游戈,象一只狡猾的狐狸那样尽量到处散发气味,混淆视听。
  纳尔逊上将追逐他,由于情报的错误以及缺乏先头快艇以至进行很缓慢,但是他穷迫不舍。
  “这一次追逐是全欧洲命运之所系啊!”汉弥顿夫人感叹着说。“我知道英国舰队需要食物和水,但是我们有什么办法?”
  柯黛莉亚听说国王害怕得快要发狂,一直把自己关起来。他既怕城中发生叛变,又怕法军来攻,他已经在幻想他的宫殿被暴民纵火燃烧。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王后,”汉弥顿夫人告诉柯黛莉亚。“当威廉爵士在请求、哀求国王帮助他,甚至跟国王争辩时,我和王后就相拥哭泣。”
  “假使他在那不勒斯没办法获得食水,”柯黛莉亚问。“那么纳尔逊上将会到哪里去呢?”
  ‘直布罗陀是他最近的港口。但是,当他一旦转过方向,那就无异把埃及拱手让给拿破仑了。”
  “怎么样了?”柯黛莉亚喘着气问。
  “纳尔逊上将的座舰前锋号停泊在卡普里附近海面,他派了两名他亲信的船长来见威廉爵土,但是我的丈夫除了把实情告诉他以外,也无能为力。”
  “威廉爵土对他们说:‘我已经为我们的舰队进入那不勒斯和西西里港尽量铺路了。我将会再去向国王请求。不过我必须很诚恳地说,对于是否能够成功,我是非常悲观的。’”
  汉弥顿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说:
  “我已经决定该怎么做了,我要请求正式谒见王后。”
  “她会帮助你?”柯黛莉亚问。
  “威廉爵土带回一纸公文,那是经过国王批准的。条文上有许多限制。西西里的所有港口都准许我们的伤患登陆。但是食物和饮水只能够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供应。”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我看得出那两位船长是沮丧极了。我对威庞爵土说:‘在纳尔逊上将出海之前,让我们乘游艇去拜访他好吗?’”
  “威廉爵土同意不同意?”柯黛莉亚问。
  “他同意了。我们在傍晚的时候登上了前锋号,纳尔逊上将亲自迎接我们,引导我们走进他的船舱。”
  “请问大使阁下已经拿到了命令没有?”他问威庞爵士。
  “是的,不过那并不令人满意,恐怕不能符合你的要求。’威廉爵土回答。”
  “那对纳尔逊上将一定悬一个打击。”柯黛莉亚喃喃地说。
  “我看见他的脸是那么苍白,眼中带着痛苦的表情,”汉弥顿夫人说。“于是,我从我的外衣里拿出一张纸条。”
  “那是什么?”柯黛莉亚问。
  “我向纳尔逊上将解释,王后在议会有一席位,我恳求她使用权力。她起初有点害怕,我就跪在她面前,请她看在她的王国和她的子女份上——”
  汉弥顿夫人的声音中断了,这时,她的眼前浮现出纳尔逊上将苍白的面孔。
  “威廉爵士从我额抖的手中拿起那张纸,”她又继续说。“读完了,然后交给上将。”’
  “上将,我从我的妻子手中,呈献你一份王室的命令,你的舰队可以随便在那里补给食物和饮水,’威廉爵土说。”
  “我以为上将会因为太高兴而昏倒,但是,”汉弥顿夫人说,“他只是把命令放在桌上,用一种极为严肃的声调说:‘夫人,你己拯救了你的gguuoojiia。由于你的勇敢和智慧,上帝才赐恩给舰队的。”
  这真是一个很戏剧性而又动人的故事,柯黛莉亚想。不过,结局如何,还是不得而知。
  当她的健康稍有进展之后,她立刻就意识到西萨宫的紧张形势有增无减。
  汉弥顿夫人美丽的脸上并不隐藏她的忧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从侍候她的女仆口中,柯黛莉亚知道威廉爵士已因为担忧而病倒。他在等候一个消息,然而,日复一日,消息始终没有来。
  大家一直在担心:拿破仑的新舰会击败英国的旧舰。
  纳尔逊上将的健康情形很坏,他的断臂时常作痛,他的一目已眇,他真的有能力对抗那年轻而自信的欧洲征服者吗?
  不过,这一切都无关宏旨。今天,柯黛莉亚所关心的只是她自己和她的表兄。
  今天,将是她回到那不勒斯以后第一次会见马克。她一直在担心,害怕马克对她不象她对他那样有着蚀骨的相思之情。
  她爱他。她不顾一切地爱他。她的爱是完整的,无所不容的。他是不是也一样呢?
  她怎样为自己保证?
  在圣朱特号上,他把她拥在怀中的一吻?
  在圣朱特号的甲板上,她本来已准备在他身边死去的了,但是那时他几乎是没有知觉的。而后来在雷神号上他们又没有机会谈心。
  由于伤腿的剧病,雷神号上的医生给马克服用鸦片剂,使他在海上睡了两整天。
  到了那不勒斯,他挣扎着起来,不过,那只是由于他的一种超人的力量而已。终于,他又倒了下来,被担架抬走。
  以后的事她就记不得了。
  如今,她终于也好了起来。今天,医生允许她穿衣打扮下楼去。
  “小姐,你可以躺在日光下,但是不可以做任何事,”医生严肃地说。
  “你把我变成一个无用的人了。”她向他抗议,不过她也明白医生的用意。
  “小姐,仆人等在门外了,”现在.女仆对她说。“他们要把你抬下楼去。”
  “我可以自己走路。”柯黛莉亚不悦地说。
  “是夫人安排这样做的,她已准备好一张椅子。”
  既然是女主人的意思,她就不便违抗了。
  她被人抬着下了楼,经过沙龙,到了阳台上。她发现:细心的汉弥顿夫人已为她准备了一张堆满了缎质靠枕的卧榻放在那里,还撑着一把遮阳伞,使她避免受到目光直射。
  海湾的景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以及园中的花朵似乎此以前变加美丽。美得不象是真的,只象是戏剧中布景;那么,她就是女主角吗?
  她感觉到有一点恐惧。由于她的渴望和需要马克,她对他已建立了一个假的幻像。
  但是,她并没有单独多久,她坐在那里还不到五分钟,就听见道模上校用洪亮的声音宣布:
  “小姐,亨史丹顿伯爵来看你!”
  柯黛莉亚吃了一惊。
  她忘记马克已经继承了大卫的头衔,从今以后,他的身分地位就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马克的出现,使她狂喜。
  他看来瘦了一点,脸上的日晒之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也消褪了一些;但是,他的蓝眼仍然炯炯有光。
  唯一不同之点就是:他以前是用一种体育家有力而矫捷的步伐走路,现在却是拄着一根象牙把手的手杖慢慢走向她。
  她本来准备了很多话要说的;然而,此刻竟是说不出口。
  她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你已经好了?”他问。
  她已经忘记了他的声音是何等的深沉,何等的使她为之颤动,因此,她现在听起来就象是音乐一样。·
  “你的腿好了?”她也这样问。
  “完全靠了你我才能保住了它。”
  “还痛吗?”
  “只有在站着的时候痛。”
  “那么赶快坐下,”柯黛莉亚说。“你须多休息,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他对她微笑,这使他看来年轻一点。
  “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柯黛莉亚,”他说。“不过,我首先要谢你。”
  “不,请你不要……”她说。
  “我怎能想象得出一个女孩子居然会那样勇敢,那样镇定?那太使人难以相信了。”
  柯黛莉亚听了,不禁两颊绯红。
  由于她害羞,所以就低垂着眼皮,因此刚好看到他的腿.隔着裤子和靴子,她还想起了在圣朱特号上她为他包扎的那个可怕的伤口。
  现在,马克又在这里了,靠得那么近;但是,他又是那么高大,那么的慑人,使得她为之zhanli。
  “男爵一定会因为失友了他的船而很伤心吧?”她随便地问。
  “他因为得庆生还而觉得非常感恩,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马克回答。
  “我听说他已经好一点。”
  “我昨天去看过他,不久,他就可以完全康复回家去了。”
  “那真是一个好消息。那些海员呢?”
  “有几个已经完全好了,他们都很感谢你送给他们的水果和美味的食物。”
  柯绍莉踌躇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
  “由于他们失去……奖金……我想……”
  马克微笑。
  “我已经送给他们了,那是一种感谢的付给。你知道我现在是一个有钱人了。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怨恨我取代了大卫的地位。”
  “不,不,当然不会!”柯黛莉亚说。“我很高兴继承的人是你。我也不愿意史丹顿园关起来,那些地产也没有人管理呀!”
  马克俯身向前,面对着她。
  “柯黛莉亚——”他说。
  她的心狂跳起来,她知道他将要说出一些美好的、使她屏住呼吸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被人打断了。
  汉弥顿夫人从沙龙里出来,走到阳台上。
  “啊2你们两位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她大声地说。
  “伯爵,请坐,不要站起来。我只耽搁几分钟,成廉爵土需要我。”
  她把她那白嫩的手放在马克肩上,微笑着又说:
  “我相信你们两位一定有许多话要谈。我要知道你们是不是没有人干扰。小心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今天很热啊!”
  她走到阳台的栏杆旁边,似乎是要证实她的话。突然,她叫了起来:
  “一条船!一条英国船正在进港!”
  这时,他们听见了一声礼炮,而这边的堡垒也还礼。
  “一定是有消息!”汉弥顿夫人说。“纳尔逊上将和舰队的消息。上帝保佑我们,使我们不要失望吧!”
  马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一只小艇从船上放下,大船已在海岸边停泊下来。
  “你看会不会已经打过仗?”汉弥顿夫人用痛苦的声音低低地说。“也许法国舰队又躲开了他们吧?啊!我的天!我真是急不可待的想知道结果。”
  “不必等多久了。”马克安慰她。
  他们注视着小艇到达码头。然后他们听见了远处的欢呼声。一种常使得汉弥顿夫人发笑的尖锐的异国欢呼声。
  她曾经跟纳尔逊上将一起因此而大笑。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那不勒斯因为狂喜而呐喊。但是,为什么呢?又为了什么呢?
  没有说一句话,汉弥顿夫人离开阳台,跑了进去。
  马克走回柯黛莉亚身边,她一直都没有动过。
  “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身么事。”他说。
  她看得出他也是很心急。他离去的时候紧紧抿着嘴,显出他正在用力地克制他的某种感情。
  穿过沙龙,马克发现汉弥顿夫人正在大使馆的入口处。
  她站在台阶上,西萨宫内所有的职员和仆人通通都走了出来,围绕她站着。
  大家都知道了已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是什么事。
  马克不能走得快,等到他终于走到汉弥顿夫人身边时,他看见两名海军军官踏着急促而稳定的步伐走向他们,眼睛正视着前方。
  群众聚集在铁门外,仍然在叫喊着和欢呼着。
  马克认得郝斯特船长和卡普尔船长,他们都是纳尔逊上将手下最能干的将领。
  他们看见了汉弥顿夫人,就几乎用跑步来到台阶下。
  “什么事?”
  他们是否听得见她的话大成问题,因为声音似乎被绞扭在她的喉咙里。
  “夫人,我们打了一场光荣的胜仗,法国舰队被我们摧毁了!”
  郝斯特船长的话才出口,在爱玛·汉弥顿心中绷紧了几个星期的一根弦就突然断了。
  她双臂往后一甩,昏了过去,重重地倒在大理石的台阶上。
  两名船长和仆人把她抬进最近的一间房间里去,但是他们一放下她,她的睫毛就开始扇动,脸颊也恢复了颜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
  那场战事的经过述说了一次又一次,最重要的一点是纳尔逊上将发现了法国舰队停泊在艾包喀湾。
  在八月一日下午,他下令进攻。
  统率法国舰队的布鲁埃上将怎样也没有办法使他的舰只进港,于是,他悬赏一万里拉给任何一个能够引导他的船只进港的舵手。
  “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把船只停泊在海面上,首尾相接,摆成一个一般认为无法攻破的阵势,”郝斯特船长说。
  当两名船长继续述说法国战舰拥有一千零九十六门大炮和一万一千工百三十名水手时,直听得他们目瞪口呆。
  “傍晚六点半的时候,一阵西北风使得我们的舰队驶向法国舰队,”卡普尔船长说。“我们的巨人号、热心号以及另外几艘军舰,使出一个很聪明而出奇制胜的战略,在法国舰和海岸线之间穿过。”
  “那意思就是,”看见汉弥顿夫人不明白,郝斯特船长为她解释。“由于法国舰的炮口都向着大海,所以他们可以逃过法军的炮火。”
  汉弥顿夫人紧紧交握着自己的双手。
  “这样一来,”卡普尔船长继续说。“法舰就动弹不得,变成了瓮中之鳖,背腹受敌了。纳尔逊上将下令开足炮火,我们轰击了一整夜。
  “英军有损失没有?”马克问。
  自从两名船长开始讲述了以来,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惨重得很喽!”郝斯特船长说。“那些大船由于距离得太近,很多炮手都牺牲了。”
  歇了一会几,卡普尔船长不经意地说:
  “纳尔逊上将也被流弹打中了。”
  汉弥顿夫人惊恐地叫了起来。
  “他虽然受伤,但是没有危险,”郝斯特船长说。“法国的布鲁埃上将却阵亡了。”
  “法军很勇敢,”卡普尔船长下结论说。“他们的一只快艇爆炸了,五只沉了下去,那个晚上有四千以上的法国人战死了。无论如何,那是一个令人遗憾的损失。”
  “为什么呢?”马克问。
  “东方号着了火,火烧到huoyao库,整艘船都飞到了半天高。”
  “真可惜!”马克说。“要不然,奖金可不得了啊!”
  汉弥顿夫人从她所躺着的卧榻上起来。
  “我一定要写信给纳尔逊上将。不过,首先,两位船长,我要带你们到王宫去,你们必须把经过向王后再陈述一遍。”
  她走到门口,对仆人说:
  “把我的帽子和外衣拿来,准备马车!”
  几分钟以后,她已经把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告诉了威廉爵土,然后跟两名船长一起离开了西萨宫。
  马克回到柯黛莉亚的身边。
  他一出现,她就睁大眼睛望着他,等他走近了,就向他伸出手。
  “我一看见你的表情就知道是胜利了!。
  “一场大捷!”他说。“不过,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以前,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以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是什么问题呢?”她问;
  他把她的手握紧了点,很庄严地说:
  “亲爱的,你愿意马上跟我结婚吗?”
  柯黛莉亚环视起居室,发出了一声快乐的叹息。
  虽然室外很热,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墙壁和百叶窗却使得室内很凉快。
  室内到处都是花,矮几上大盆盛开的花朵芳香四溢,希腊式的圆柱下也放着花。
  这是威廉爵土的一位考古学家朋友的别墅,离那不勒斯只有及英里路,背山面海,风景非常幽美。
  本来,汉弥顿夫人建议他们应该到卡塞塔的大使的避暑山庄去的。
  但是威廉爵土认为新婚夫妇应该享受到清静,不应被人打扰,所以他就向他的朋友借用这个地方。
  婚礼很简单,只有威廉爵土和汉弥顿夫人参加。
  这是柯黛莉亚的意思,因为她不希望有好奇的陌生人注视着她跟马克订鸳盟,而且,她还在服丧中。
  大卫刚死去不久,本来她应该再等几个月才结婚的。
  但是马克要求她马上结婚,这样,他们司以一起乘船回英国去报告纳尔逊大胜的消息。
  她也知道马克绝对不会让传统的理由来阻延他们的婚期的。
  船在三天之后就启程。
  因此,他们只有一个极短促的蜜月,不过柯黛莉亚相信这仍然会很完美。
  她察觉出马克害怕她因为婚事过于匆促而不高兴,但是她是如此全心全意地爱他,她叉怎会不答应?
  她的答复很简单。
  “只要你要我,随时都可以。”
  她感觉到他的嘴唇在她的手上。
  然后,他的嘴巴寻找她的。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她沉醉在他的怀里,觉得他的吻混和着阳光与花香。
  这一个吻的奇妙,就象是那不勒斯海湾上那种透明的光辉。
  马克起了抬头。
  “我爱你,亲爱的,我爱你!”
  她知道他己属于他,他们不再是两个人了。
  他们的婚礼在一间古老的教堂举行,里面的气氛既庄严而又神圣,使得柯黛莉亚感觉到她所爱的人似乎都在她身边。她深信她的母亲和大卫一定在场。
  她想,也许圣朱特号上死亡的人的灵魂也离他们不远。
  他们曾经尊敬过乌克,他们一定也希望他快乐的。
  “我会使他快乐的,”柯黛莉亚在心中发誓。“帮助我,上帝,请你帮助我。”
  她从此绝对不再怀疑祷告是否有效了,自从那次他们在西西里的岩石上奇迹似的被人救起以后。
  当主持婚礼的神父为他们祝福的时候,她在内心里感谢上帝的曾经祝福使他们得庆生还。
  他们乘坐马车回西萨宫的时候,马克紧紧地握看她的小手。
  此刻,言语对他们是多余的。他们两个都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欢乐所充满,是那么神圣,那么完善,在灵魂上他们己合而为一。
  在英国大使馆中,威廉爵土为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宴会。他们切了结婚蛋糕,也举起手中的香槟酒答谢威廉爵士夫妇的祝福。
  然后,大使馆的职员向他们投掷玫瑰花瓣。他们向大家道别了,乘坐大使的马车直驶海湾的别墅。
  现在,柯黛莉亚转过身来向马克微笑。
  “太美丽了!”她赞叹着。“看看这些花瓶、这些希腊柱子、这些可爱的小石像,多精致呀!威廉爵士看见了一定会忌妒的。”
  “目前,我只想看一样东西,而它又是如此惊人的美丽……
  他用双臂怀抱着她。
  她由于害羞,就毫不考虑地说:
  “让我们到花园里去看看,听说它可爱得很哩!”
  “等天气凉快一点,我们再去看,”马克说。“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你需要休息了。”
  “我不想休息,”柯黛莉亚很快地回答。
  “医生吩咐过,你不能够太操劳,”马克坚持说。“今天上午你已经做了太多的事了。”
  “我已经结婚了,为了……一件事。”
  “这件事你以后再告诉我吧!”马克微笑着。“现在我要你休息。”
  “假使我不要呢?”
  “你答应过要服从我的。”
  她顽皮地望着他,因为他太严肃而想作弄他。
  “要是我忘记了我的誓言而不服从你那令人敬畏的命令呢?”
  “那么我就要罚你,用吻!”
  他把她拉过来紧紧靠着他。
  他的嘴唇在她的嘴唇上胶着不能动,除了销魂蚀骨的感觉以外就什么也没有。
  她感觉到自己已溶化在他的怀中,但是还要继续向他靠近。
  当她渴望他继续吻她时,他却轻轻把她放开,他说话的声音有点不稳定。
  “去休息,柯黛莉亚,我一定要你这样做。”
  “我躺下来以后,你来跟我说话好不好?”
  “只能够待一会儿,”他说。“因为我也要休息。”
  “为了你,我会好好听话的。”
  柯黛莉亚想,也许是他的腿痛了,今天上午他已走了很多路,站了很久。“我必须照顾他,”她对自己说。
  这幢别墅的好处之一,正如威廉爵土所说的,卧室在楼下,马克就不必每天辛辛苦苦地爬楼梯。
  柯黛莉亚的卧室跟起居室一样都是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大床的四周悬垂着薄棉布的帷幔。
  所有的花也都是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
  百合和玫瑰的芳香充满在室内。窗外,便是万紫千红的花园和波光闪耀的大海。
  侍候柯黛莉亚的是一个那不勒斯少女,她和她的父母一起在别墅中工作。现在她帮忙柯黛莉亚脱下雪白的新娘服。
  这件新娘服是薄棉布和薄纱做成的,十分美丽,她决定要终身珍藏着它。
  “每年的结婚周年纪念,我都要穿起来。”她这样计划着。
  她记得在教堂中的时候,马克曾经用赞美的眼光望着她。
  她低头看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觉得这个浑圆无缺的物品正象征着他们婚姻的百年合好。
  “我们将会随着岁月的增长而越来越亲切,越来越快乐的,”她喃喃自语。
  她认为最奇妙不过的事就是将可以和马克一起生活在史丹顿园里。那是她童年的背景,是她最钟爱的地方啊!
  他一向就是属于那里的。现在,那个地方是他的了。
  她有一个不可动摇的感觉,知道大卫也会因为马克可以延续史丹顿园的生命而高兴。
  现在,马克不能够再到海上去了。他将会从政,用另外一种方式来报效gguuoojiia。在他们的家乡伯克夏郡,可能会有重要的职位在等待着他。
  同时,他现在又是一家之主,将会有许多责任和问题等着他去挑起,去解决。
  “他一定会做得尽善尽美的!”她对自己说。
  由于沉湎在思想中,她没有注意到女仆已经把她的衣服换过了。
  现在她穿着一件薄薄的、透明的纱质睡衣,外面还披着一件同样的罩衫,罩衫上面缀着好些蓝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蝴蝶结,象征着幸运。
  天气太热了,柯黛莉亚只能靠着柔软的枕头仰面躺着,用一条细纱盖着她裸露的脚。
  女仆屈膝行礼以后就退了出去。
  房间里很静,连花园里花间蜜蜂的嗡嗡声都可以听得见。
  房门打开,马克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长袍,腰间紧着一条彩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腰带,这是那不勒斯午睡时的服装。
  他一定是借穿别墅主人的,柯黛莉亚想。因为绣在口袋上的英文字母不是他的。
  但是他穿起来很合适。他慢慢地走向她,有一点点破。她觉得他英俊极了,他的仪表,永远使人想到一个骑土。
  “来坐下,”她说。“你不应该不用手杖走路的。”
  马克在找椅子,但是没有找到,就坐在床上,面对着柯黛莉亚。
  她向他伸出双手。
  “你你快乐吗?”她问。
  “我快乐得简直找不出话来形容。”他说。“我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告诉你,我的小宝贝,真不知从何说起呢?”
  “是哪一类的事情呢?”她问。
  “第一,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人!第二,你是我从来想象不出的最仁慈最勇敢最完善的女性!”
  “你这样说,都使得我不好意思了,”她害羞地说。
  “你害羞的时候特别可爱,你知道吗?”马克说。“我记得,当我们在大使馆的花园中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弥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爱人儿了。”
  “我还以为你对我有点烦厌哩!”
  “怎么会?不过,我真想不到这个小小的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头颅里会有那么多的智慧,也想不到自已竟会爱上一个小女孩。”
  “也许,因为我对一切都是那么无知吧?有一天,你会对我感到厌倦吗?”柯黛莉亚低声地向。
  马克微笑。
  “那是不可能的。你我都知道,我亲爱的小妻子,我们都是彼此看不见的一部分。”
  “你深信这一点?”她问。一面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完全相信,就象相信你的祷告和对上帝的信仰使我们脱险一样。”他平静地说。
  柯黛莉亚的手指在他手中握紧一点。
  “你在马尔他吻了我以后,我开始意识到我是爱你的;但是,后来我又发现我早已爱上你了。”
  她的眼睛闪着光又继续说下去:
  “你对我是那么仁慈与了解,当你向我解说爱情的神圣以及我们心中的梦时,我就坠入情网了。”
  “我的梦已经成真了。”
  马克的声调很深沉,他把她的双手举向唇边。
  他先吻手背,然后反过来吻手心,他的嘴唇带着深深的情意。
  她的嘴唇温望着他的,体内似乎燃烧着一胜火焰。但是,他又这样说:
  “我必须让你睡觉了,我的小宝贝。不过,在我离开以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他的声音又变得十分庄严,柯黛莉亚睁大双眼望着他,心中有点担忧。
  “是这样的,”他说。“我们结婚得十分匆促,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我们又还没有时间长谈,好真正地了解对方。”
  他歇了一下,又继续说:
  “只不过因为我可以安全地用战舰把你带回英国。”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又说:
  “今后我再也不让你去冒险了。我的小亲亲,今生今世,你再也不会再遇到象在圣朱特号上的那种危险了。”
  “我也要你安全,”柯黛莉亚说。“可是,你要跟我说什么呢?”
  “我只能很婉转的向你表达,”马克微笑了一下,“因为我爱你爱得那么厉害,所以我不要做出惊吓你或者使你震惊的事。”
  “我绝对不会被你惊吓的,”柯黛莉亚说。“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我们已经结婚,我可爱的妻子。但是我认为我们还要等一段时间才可以做爱,虽则我会很难忍耐,不过我还是要那样做。”
  “你是在说,”柯黛莉亚用很小的声音问,“你不要……我?”
  他的手指把她的手握得那么紧,她疼得几乎叫出了声音。
  “不要你?我这一辈子从来未曾想要一个女人象想要你那样迫切!”
  他倒抽了一口气。
  “我要你,不单只为了你的美貌和完美的胴体,我对你的爱是远远超过这些的。我对你的爱的方式我以前从未有过。柯黛莉亚,我崇拜你.我站在你面前,就象站在圣坛前面,我是全心全意的。”
  当马克这样说着的时候,柯黛莉亚很惊讶地感觉到整间屋子里都好象充满光辉,她和马克就沐浴在光辉里面。
  她把双手从他手中抽出,”环抱着他的脖子。
  “我也爱你!”她耳语着。“我跟你爱我一样地爱你!”
  她把他拉近一点,又说:
  “我不要等到认识你更深一些。我现在已经认识你了。你是我所渴望的人,你是我梦想的人,跟你在一起,就象在堂<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天<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堂一样。”
  “亲爱的,你不应该对我说这些话,”马克说。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然后,他似乎不能抵抗柯黛莉亚双臂邀请,他的嘴唇开始低吻下去。
  他想温柔一点,他是在尝试。她知道,他在极力控制自己.
  但是,她体内的火焰似乎越来越高张,也煽动了他的欲火,所以他的吻开始变得猛烈、狂野,而带有进攻性。
  他吻她的眼睛、面颊、耳朵,以及柔软的脖颈,以至她在一种从来不曾梦想过的感觉中额抖着。
  “我奇妙的、勇敢的、完善的小妻子!”他喃喃地说着,把她的罩衫拉开,开始吻她的胸脯。
  除了他嘴唇的爱抚以外,每一样东西似乎都消失了,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永远永远是我的!”他又再喃喃地说。
  他们都陶醉在爱的喜悦里,他们的梦都已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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