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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湖沼上的古屋


  这是一座衰朽破败的古屋,矗立在沼泽地zhoongyaang唯一的一块坚实的土地上。湖沼的溪水环绕着古屋流过,然后汇入其它水流,并且消失在水汽弥漫的如茵泽草中。
  离这儿最近的小镇在六英里之外,住在密西西比河下游那一大片水汪汪的沼泽地边上的为数不多的居民也与古屋对面潮湿的河岸沙滩地带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愿靠近。
  据老人们说,这幢古屋是在19世纪20年代由某个头脑发热的英国人建造的,他异想天开地要以它作为一个大本营,进而征服这片沼泽地。但他的计划并没有成功。有一个女人从中捣蛋——据有的说法还不止一个女人——当然,也有死人的事,有死于热病和瘟疫的,还有死于暴力的。那屋子肯定闹鬼,里面经常发出莫名其妙的声响。但它却因其恶名而受到保护,担任护卫的是一些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物,也就是在其它地方难得一见的巨蟒。据有的人说,这些巨蟒的身体长达三四十英尺。它们潜伏在古屋周围,但据离那儿最近的一家商店的老板艾斯康·德尔维尔说,“它们似乎并没有给克里顿带来什么麻烦。”
  克里顿是个聋哑人,小孩们见他来了都纷纷逃避,大人们也不喜欢他。但就像克里顿和那些巨蟒可以相安无事一样,艾斯康·德尔维尔和克里顿彼此之间也颇能相安无事。
  这位聋哑人大约每个星期要到艾斯康的商店去采购一次生活必需品。他先乘划艇划上对岸,然后步行五英里来到艾斯康的商店,照着清单采办好所需物品后沿原路步行五英里返回划艇系泊处,跳上划艇,随后便消失在一片茫茫的湖沼之中了。
  古屋里还住着一个女人,人们偶尔也有机会瞅她一眼,克里顿到艾斯康商店购物时所拿的清单肯定就是她开列的。她一定是一个身怀法术的女人,否则绝不可能在那样一所闹鬼的荒凉古屋里平安无事地住着。
  每当古屋里有宾客聚会的时候,附近的人们更是特别注意,尽量躲得远远的。他们总能得知古屋里何时有宾客聚会,艾斯康会告诉他们的。艾斯康是通过克里顿的购物清单预知消息的。只要哪天有宾客聚会,克里顿通常得跑两趟商店,因为要采办的额外物品太多。然后,到了黄昏时分,你可真得离开那屋子远点儿。到那时,古屋周围会变得人声嘈杂,热闹非凡——同时会出现许多汽车和新添的划艇——而古屋本身也会被装扮得灯火辉煌。有时候还能听到音乐声从那儿传出来。大约一年前的某一天,弗雷迪·诺伦——他是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乘坐自己的小划艇向着溪流上游划了大约两英里,想悄悄接近古屋,偷拍一些照片。
  结果,这位勇敢的小伙子一去不返了,但人们却发现了他的小划艇,不过已被捣成碎片,看情形像是遭到什么巨兽或巨蟒的袭击似的。
  本周古屋里又有过一次宾客聚会。
  除了克里顿和那个名叫迪克的女人以及那些每日都要来此聚会的客人之外,谁也不知道这幢古屋的内部结构其实就像屋子地基下的岩石一样坚实无比。从屋外看到的那些腐朽破烂的护墙板只是一层起遮盖作用的外壳,包在这层外壳里面的则是牢固坚实的砖石及钢架玻璃结构,且不说里面还隐藏着大量的金银财宝。
  本月到会的共有十一人:两个来自英国伦敦,两个来自纽约,一个来自洛杉矶,还有一个德国人,一个瑞典人,两个法国人,一个每月都从埃及开罗远道赶来赴会的大个子,再加上盟主。盟主名叫布洛菲尔德,不过他在外界用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名字。
  这些人享用了一顿极其丰盛的晚宴,接着又喝甜酒和咖啡,然后便一齐走进位于屋子后边的会议室。
  这间狭长形的会议室的装饰主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调是一种令眼睛感觉舒适的浅灰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落地长窗上配着质料厚实的同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窗帘。本来拉开窗帘就可以凭窗远眺那一片广阔湖沼的壮丽景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但这些人一进会议室便将窗帘闭拢,同时打开壁灯。壁灯高高嵌在墙上,灯座上垂着黄铜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饰物,壁灯下方的墙上挂着四幅油画,这便是墙上唯一的装饰。四幅画中两幅是杰克逊·波洛克的作品,一幅是米罗的作品,还有一幅是柯莱茵的作品。这幅柯莱茵作品是最近一次劫机的赃物,因为布洛菲尔德特别欣赏,便没有拿去销赃而拿到这间会议室里挂了起来。
  会议室正zhoongyaang摆着一张光可鉴人的橡木长桌,桌面上排定了十一个人的席位,每个席位上都摆好了记事本、饮料、纸、笔、烟灰缸和议事日程表。
  布洛菲尔德于桌首站定后,其余各人便鱼贯进入自己的席位,每个席位上都标有座者姓名。等到盟主坐定之后其他人方才落座。
  “本月例会的议事日程很简单,”布洛菲尔德开口道,“只有三项:财政预算,最近发生的对英国航空公司12次航班袭击行动的惨败,和代号为‘猎犬’的行动计划。现在,我们先请艾尔哈迪先生报告预算情况。”
  来自开罗的那位风度翩翩的男子站了起来。他身材高大,皮肤黎黑,面目十分英俊,嗓音甜蜜悦耳,因此曾博得过无数少女的欢心。“我要以欣喜的心情告诉大家,”他开口说道,“尽管从英国航空公司12次航班上获得收益的期望落空,我们在瑞士、伦敦和纽约等地银行的帐款仍分别达到4亿美元,5千万英镑和9亿美元。据我们估算,这些款项加起来的总数已足以应付我们目前的需要。假如今后的行动都能取得盟主预期的成功的话,我们的银行帐款总额可望在一年之内翻一番。超出初始投资之外的全部利润都将根据协议平均分配。”他发出一阵极富魅力的微笑,与会众人都心满意足地仰面舒了一口气。
  布洛菲尔德在桌上重重击了一掌。“很好。”他说话的声音显得粗厉刺耳。“可是我们对12次航班的袭击行动的失败却是不可原谅。尤其是在经过你如此周密的策划和准备之后,特雷本先生。”布洛菲尔德向这位德国代表投去一道憎恶的目光。“你也知道的,特雷本先生,在类似的情况下,‘幽灵’组织执委会里的一些其他成员已经付出了最高代价。”
  特雷本这位凭借自己实力称雄于西德黑社会的大亨级人物体型富态,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红润,但此时这位大亨的脸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却变得苍白起来。
  “不过,”布洛菲尔德接着说道,“我们另找了一只替罪羊。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特雷本,我们总算是抓到了你手下的德兰茨先生。”
  “噢?”特雷本搓着双手说他也一直在追捕一位德兰茨先生。他派出了手下的所有得力干将去追捕德兰茨却毫无结果。
  “真的,我们抓到了他。”布洛菲尔德笑容满面,双手一拍,发出一声打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似的脆响。“既然已经抓到了他,我认为就应该让他给他的朋友们作伴去。”落地长窗上的窗帘悄无声息地自动拉开了。与此同时,室内的灯光暗了下来,而窗外则显得亮堂起来。“一种红外装置,”布洛菲尔德解释说,“这是为了不让这幢古屋的守护卫士受到灯光惊吓。啊,德兰茨先生出场了。”
  一个衣服脏兮兮、皱巴巴,神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惊恐万状的秃顶男人被拉到靠近窗前的一块空地上。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脚上系着脚镣,被克里顿拖着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动着脚步。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似乎他在面临一种不可名状,却显然十分可怕的威胁,因而拼命地想在黑暗中寻找出一条逃命的活路。
  克里顿将那人拉到距会议室窗户不过几英尺远的的一根铁柱子旁边。此时会议室里的人已经看清德兰茨手上绑着的绳索留有短短的一段绳头。克里顿将绳头拴在柱子上,转身对着会议室的窗户笑了一笑,接着使闪身退走了。
  克里顿一退走,窗外立即传来砰的一声响,再看那可怜的德兰茨时,只见他已被罩在一个防风网栅做成的笼子里了。笼子顶部有如一个方形冰球门,网栅三面合围,一面敞开。敞开的那一面几乎挨着湖沼的水边,距离会议室窗户大约也只有九英尺。
  “他犯了什么罪?”一个美国成员这样问道。他就是来自洛杉矶的那位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名叫马斯克罗。
  “他是被派到英国航空公司12次客机上执行接应任务的后备人员,但他没能按要求对他的同志们给以支援。”特雷本嗤笑着回答道。
  “马斯克罗先生,”——布洛菲尔德举起一只手——“德兰茨已将那次行动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我们报告过了。其余的人是怎么死的,以及是哪些人干的。啊,有一个卫士已经发现德兰茨先生了。我早就想看看一条巨蟒是否真的能将一个活人整个儿吞掉。”
  眼前的景象使那些站在落地长窗后面观看的“幽灵”组织执委会成员们又兴奋又恐惧。借助于红外装置,他们可以将窗外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他们还可以清楚地听到可怜的德兰茨在看见一条巨蟒从水边芦苇丛中游出来时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条巨蟒至少有30英尺长,身子像水桶一样粗,三角形的蟒头更是大得吓人。被拴在柱子上的德兰茨开始拼命地挣扎,想脱身逃开,但巨蟒突然冲上前去将他缠住。
  巨蟒的身子像藤缠树似的缠住德兰茨的身子,动作快得出奇。似乎只过了几秒钟,蟒头已与人头平行对齐了。面对面地看着巨蟒张开大口,露出尖利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牙的那副凶相,德兰茨的尖叫声变得更加痛苦了。人和蟒四目相交,对视了几秒钟,会议室里的观众已经清楚地看到巨蟒的身子已将德兰茨缠得越来越紧。
  不一会儿,只见德兰茨身子一软,人和蟒便一齐跌倒在地上。安安稳稳躲在会议室里隔着窗户观看的那些观众中竟然有一人失声惊叫起来。眨眼间,巨蟒已经松开了德兰茨,此刻正从头到脚地打量着这堆美食。它先用张开的大口去咬开绑着德兰茨的绳子,然后又将目标移到德兰茨的脚上。
  “太有趣了。”布洛菲尔德紧贴窗户站着。“瞧,那条蛇在为他脱鞋子哩。”
  巨蟒先将死人的双脚合拢,然后围着死尸转了一圈,使自己的头与死人的双脚对准成一条直线,接着便张开那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口,一下咬掉了一双脚踝。
  巨蟒的这场吃人表演前后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但会议室里的那群观众却一直像着了魔似的看得十分入迷。巨蟒每吞吃一口,都要抽筋似的抖动一会儿,然后还要静卧休息一会儿。等到将德兰茨的尸骨吃得点滴不剩时,那条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虫也已精疲力竭了。于是,它便长时间地静卧在那儿,腹部鼓胀得变了形,会议室的那伙人简直可以清楚地辨认出被装进蛇腹中的德兰茨躯体的轮廓。
  “给我们大家上了一堂生动的纪律教育课。”布洛菲尔德又拍了一下手,窗帘开始自动闭合,室内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众人各怀心事地回到会议桌旁坐下,其中有的人脸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苍白,显然对于适才所见的情景感到震惊。
  德国人特雷本——他和德兰茨是老相识——受到的震动最大。“您刚才说……”他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您刚才说德兰茨……他已经开了口……”
  “没错”。布洛菲尔德点了点头。“他已经开了口。他说的很动听,简直就像唱咏叹调,而且比起帕瓦罗蒂米都毫不逊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他甚至唱出了自己的死刑执行令。据他所说情况看来,英航12次客机上显然是有人埋伏着等我们的人自投罗网。我们还得查一查到底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还是现在他们对所有贵重物品都一律实行武装押运。”
  “本来这次行动是完全按计划实施的。那位空姐的工作干得很出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不但成功地使自已被安排在那次班机上当班,而且设法将所需的发烟霰弹也都偷偷带上了飞机。袭击行动开始的时间也把握得十分准确。可是,德兰茨却临阵畏缩,没有参加行动。他声明是自己当时在机尾被困。英航12次班机上似乎共有5名武装保卫人员。据德兰茨描述的情况看来,他们是英国特种航空队的队员。”布洛菲名德停顿了一下,轮流看了看各人的反应,接着补充道:“只有一个人例外。”
  在座的人都等着听下文,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期盼的气氛。
  “我们大家所属的这个伟大的组织,”盟主继续说道,“花了很长时间才完成改组整顿。在此之前,我们一直处于潜伏状态。现在,我们马上要开始公开活动了。我们尤其要认真解决一个过去就曾不断地给我的杰出的前任添麻烦的老对头。德兰茨先生——但愿上帝保佑他的灵魂得到安息——已经确认那架飞机上的武装保卫人员中有四人可能是从事秘密工作的特航队员。他还很有把握地认明了第五个人的真实身份。需要补充说明一句的是,这个人造成的危害最大。我亲自询问过德兰茨。诸位代表先生们,我们的老对头詹姆斯·邦德恰巧也在那架飞机上。”
  会议桌周围那一张张的脸都开始变得严峻起来。大家一齐掉头看着布洛菲尔德。
  沉默了好半天后,马斯克罗终于开口问道:“你要我雇个shashou做掉他吗?以前,当你的——”
  盟主打断了他的话。“这种办法以前试过的。不行,不必雇佣shashou,不必派职业刺客去伦敦。我同邦德先生之间有一些个人恩怨需要了结。好叫各位得知,我已经想出了一种对付他的好办法——可以叫做引鱼上钩法。假如这个办法能奏效,我看不出它有什么理由要失败,那么,我们很快就能荣幸地邀请邦德先生从大西洋彼岸光临此地。我要像那条巨蟒对付不遵约束的德兰茨那样对付他。”
  布洛菲尔德停顿下来,环视了一下会场,看看是不是人人都很关注此事。
  “要不了多久,”布洛菲尔德接着说道,“我们就将全力实施一项行动计划——为保密起见,我们经过共同研究决定,这项行动目前暂以‘猎犬’为代号。”
  说到这里,盟主轻声一笑。“挺有趣的,是吗?‘猎犬’一词用得妙,典出圣诗《天庭猎犬》。”盟主的轻笑此刻又变成了无声的微笑。“是《天庭猎犬》,还是《天庭众猎犬》,嗯?猎犬,天狼。很好,我们的目标就是对美国形成重大威胁的‘宇宙狼群’。它们已经在成群结队地围着地球到处转了,时刻准备着扑出撕咬其受害者。邦德先生就是其中的一条狼。这一回‘幽灵’要让詹姆斯·邦德先生从地球上消失。”
  与会代表交头接耳,对盟主之言深表赞同。布洛菲尔德朝一块金表上看了一眼,接着又说了起来。“事实上,我的鱼饵到这时大约已经被鱼儿吞吃了。要不了多久,诸位,我们很快就将和詹姆斯·邦德狭路相逢了。妙的是他会完全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他会遇到什么人,不知道迎接他的将是何种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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