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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在过去一周半时间里,不知怎的,他做的每一个梦中似乎都有耶稣。就在他努力使自己摆脱梦境这段过程中,他做的那个他在其中游历过的梦,其情景在脑海里仍历历在目。门徒们看到耶稣在海上散步,他们深感不安地说,“如精灵般履水”。耶稣则直截了当地跟他们说,“开心点,不是别人,是我。别害怕。”兰德尔回答他说,“上帝,如果真是你,我就到水里走到你身边去。”耶稣说,“来吧。”史蒂夫·兰德尔出得船来,真的从水上走向耶稣。但当他看见海上吹起了狂风时,他害怕了,开始下沉,不由得大呼“父亲,救我。”立刻,极受尊敬的内森·兰德尔伸出手抓住了他,并对他说,“哦,小家伙,你怀疑什么呢?要有信心!”史蒂夫·兰德尔被救,从此开始相信了。这是一个疯狂得让他窒息的梦。
  他终于醒来,睁开眼,却发现让他呼吸困难的是达丽娜柔软的乳房,她裸露的左乳正压在他的唇上。她随意地偎靠在他上面,粉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睡衣散开,一只裸出的乳房揉擦着他的嘴。
  他过去曾在许多奇怪的梦境中以许多不寻常的方式醒来,但他以前从未被一个女人的乳房的触摸而从大西洋的一艘船上惊醒来。他的思绪还在那片水中,不过,转瞬间耶稣基督和尊敬的内森·兰德尔就远远地离开他了。
  达丽娜低头冲他笑。“怎么样,承不承认你想不出更好的方式醒来?你说有没有受到的待遇比这更好的君主?”
  他知道这是达丽娜的又一个新鲜的示爱小游戏,而他这会儿对此毫无心情,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达丽娜发出的信号,在交易中的股份,她所能给予他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所以他表现得很合作。他做出了应有的反应。他温柔地吻着她那深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乳头,直到它开始发胀,变硬而被抽走。
  “淘气鬼,史蒂夫,”她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什么事你也别想去干,我只是想让你起床时能露出笑脸。”她抬起头,撅起嘴,仿佛要评价他。“不过你很可爱。”她俯身把手伸进他的毯子里,在他的腿间抚摸,挑逗了他一阵子之后,迅速抽回手。“嗨,别浪费时间了。”她说。
  他抬手把她拉近,但她扭开了,跳起来。“规矩点,亲爱的。我告诉服务员给我们弄早饭,他不定什么时间就会送来的。”
  “没准得要一两个小时吧。”兰德尔埋怨说。
  “你先冲个澡,穿好衣服。”她开始走到隔壁的小客厅去。他们这间小客房是在去往法国的一艘客轮的上等舱中。“你知道,船上有份报纸,上面说8A频道有一部介绍伦敦的风景纪录片,我可不想错过。”达丽娜很高兴船上安有闭路电视,整天都在放电影,她不会让旅途很寂寞的。
  他向包舱的窗口望去,然而棕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窗帘还拉着。他叫住她,“达丽娜,天气怎么样?”
  “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正要露面,”她在隔壁回答,“海平静得像玻璃,”
  他支着肘,环视了他们的特别包舱。屋里放了两张床,两床之间放了一只长长的四屉金属柜,柜上靠他这一头放的是一部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电话机,她那边是一盏白罩台灯。棕条扶椅上扔着她的内衣——薄薄的奶罩和内裤。他的床脚边,高高的梳妆台的镜子前摆了一张艳黄的椅子。
  他倾听着客轮的发动机的震颤声,还有海水分合的声音。然后他听到起居室里闭路电视的声响以及播音员的嗡嗡声。
  兰德尔又倒在床上的枕头里,开始重温从纽约去南安普敦这段日子,这已近5天了。
  当他同意做《国际新约》全书的公共事务时,他并没打算带达丽娜·尼科尔森一起去。他原想和惠勒一起去,这样可以集中精力去了解他应知道的背景和他答应做的工作。可达丽娜对这样的旅行太疯狂,太想去了。倒并不是她会占用他太多的时间,只是她无休止的闲聊与不断的房事诱惑会让他迷惑而忘了自己的目的。还有,她的在场会让他很尴尬。惠勒和为他工作的人,就是那些专家、学者和理论家,那些和阿姆斯特丹的“第二次复活”有关的人肯定不会与像达丽娜一样的女人有共同语言。兰德尔猜想,她在那群人中就好像脱衣舞女在基督教集会上表演一样不合适。
  也并非达丽娜看起来犯贱,而是因为她显得有点媚艳、轻浮,又不用脑子,不分场合瞎来事。其实,她很有魅力,很性感。她高挑个头,有着超级模特般美妙的身段,非常苗条,但她的乳房并非如此。她的双乳坚挺丰满,穿低胸衣服时,很明显仿佛藏不住,很不安分地像要溜出来。她留着一头齐肩的棕发,她那蓝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眼睛深陷着。她两颊消瘦,皮肤白皙,她的樱桃小口配以丰满的双唇.她走路时好扭动,身体的诱人部位总是向两侧摇摆,吸引着男人们的视线。她有着一双兰德尔所见过的女孩中最修长的腿。
  他结识她后,她给了他所需要的一切,但他却不想在如此让人兴奋的旅途中带上她作伴,他想对要去着手进行的任务忠于职守。
  他曾给过她每一个选择。由于他在那边只呆一两个月,而且他在此期间会很忙,无暇顾及她,他求她回堪萨斯城去拜望她的父母、家人和中学朋友。他不在时也会为她的一切支出付钱,他归来时她可以再在纽约与他相会。可她就是不干。他让她去洛杉矶和拉斯维加斯玩,或是去夏威夷度一个月假,或是去南美旅游六星期。可答复却是:“不,不,不要,史蒂夫,我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不行我就自shaa。”
  于是他叹了口气,他投降了,指派她为秘书,他知道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关系仅限于此,最后他也就不管那么多了。事实上,带她去也有些优点。第一,他讨厌独自睡觉,那样即使喝了酒也会感到孤独。达丽娜是个妙人儿,能给他消除孤独。
  启程前那个星期,除了决定是否带达丽娜一起去以外,还有几件其他的私事要作决定。他那会儿日理万机,从黎明到午夜不停地忙,安排家里和办公室的事务。惠勒告诉他奥斯提亚·安蒂卡那桩石破天惊的发现,即首次不可抗拒地重新确立基督的那桩事之后,他一直受好奇心的煎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一秘密发现的每一项细节。惠勒却故意拖延。他告诉他说,在横渡大洋时会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了解得更细,等兰德尔到阿姆斯特丹后,还会有详细的东西等着他去看。兰德尔很想告诉万达、乔·霍金斯和他的职员们他们的新业务,但他答应过惠勒保持缄默,一直到《国际新约》全书上市,出版商们同意,他才能说出去。最主要的是兰德尔想把这一消息告诉他的父亲和汤姆·凯里,因为他感觉这一震撼地球的消息会让他们每个人都吃惊的,然而他发誓过要保守秘密,他也只能如此。
  每天他都给奥克城打电话,跟他母亲或是克莱尔通话,她们让他放心,说他父亲虽然仍然部分瘫痪,却在逐渐恢复元气,慢慢好转起来。他给旧金山打过一次电话,他艰难地向朱迪解释说他让她夏天来纽约呆两星期的计划不得不推迟。他告诉她他临时有特殊任务要出国一趟,但他许诺说他们在秋天一定聚聚。然后他让女儿请妈妈接电话。他想知道巴巴拉对离婚有没有改变主意。巴巴拉平静地回答说没有,还说下周要和一个律师见面。很好,兰德尔冷冷地告诉她,他会让萨德·克劳福德处理一切的。
  第二天早晨,兰德尔跟克劳福德商量了一下,并大致分析了他的案子。他的这位律师持持两边的花白胡须,努力想说服兰德尔不要告诉他的妻子。他见兰德尔毫不妥协,只好极不情愿地为法庭做一些非做不可的记录和准备工作。那一周,他一连几次和克劳福德及奥格登·托里的两个律师会面,就有关卡斯莫斯企业购买兰德尔公司的几项未解决的事情作了最后的交涉。兰德尔痛苦地决定给华盛顿的吉姆·麦克洛克林打电话,与他安排一次会面。兰德尔至少应该告诉他自己为什么变卦,拒绝“雷克尔协会”的帐户。吉姆不会理解的,但他必须做出努力。不幸的是,吉姆·麦克洛克林被派以极保密的任务离开此地而无法与之联系上。近几个月内他都不会回华盛顿来,兰德尔只好留电话让麦克洛克林给萨德·克劳福德打电话。除此之外也别无选择了。麦克洛克林只有用最糟的方式了解这一坏消息了。
  该启航那天,史蒂夫·兰德尔最终心情变得开心起来。
  如今,他躺在舒适的特等包房的豪华床上侧躺着身子。电话机旁搁着达丽娜一路上搜罗来的一堆纪念品和小玩意儿。兰德尔伸手越过电话机拿起列有自上船以来船上每日活动的单子。共有5本,每本4页,前两页用英语写,后两页用法语写。4个上写的是过去4天的活动。第五本列出了今天的节目。明晨就什么也没有了。因为他们天刚破晓就可以达到南安普敦。
  兰德尔展开这些像是大扑克牌的单子,才发现上面并没有太多内容。不过总的来说他对这次旅行还是满意的,既好好休息,又很刺激。只是第一天上船后不久到开船之间有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经历,其余可说非常完美。
  他察看着第一天的日程表,表的最上方写有“法国航海公司”,饰以自由女神像和艾菲尔铁塔,标明了是第一天。
                每日活动
                星期五,6月7日
                下午6时钟表拨前15分钟
                下午2:30  从纽约启航
                  4:00  音乐茶座
  他把活动单放在一起,回忆着他自己第一天在航行的活动,那回忆像镜头似地闪过。
  他们登上跳板,上到一等舱,他跟在达丽娜的后面。达丽娜打扮得很艳丽(她穿着透明的短上衣,连乳罩也没戴。腰间系了根宽皮带,极短的丝绸裙,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长筒袜,显眼的高帮皮靴),引得其他男旅客和船员盯着她看。他们被引到乔治·L·惠勒私人房间的旅途宴会上,宴会厅就设在豪华剧院入口旁。
  惠勒的妻子带着他们的儿子去了加拿大的别墅,因此这一宴会并非社交礼仪性的,而是商业性质的。这间私人房间里满是欢似天使的男子和从教会出版界来的救世军的甜蜜的太太们。其中有些是兰德尔以前从未曾见过的新面孔,一看便知一定是教授或理论学家一类的人物,而且大多数带着他们中年的妻子。达丽娜挽着他的胳膊走进房间后,穿着白制服的侍者立刻把香槟送给他们。接着他忙着和熟人打招呼,同时介绍他的“秘书”,兰德尔注意到内奥米·邓恩站在离神采飞扬的惠勒不远的地方。
  兰德尔刚要向她走过去,惠勒已发现了他并走过来握住他的手。“一次创历史的旅行,史蒂夫,历史性的!”他宣称,“这位漂亮的女士是——她是你的秘书吗?那个你告诉过我的小姐吗?”
  兰德尔紧张地做了介绍。看来出版商绝对是被达丽娜迷住了。他是事先从托里那里了解这个女人的。“你是在替上帝做事,尼科尔森小姐。你帮助兰德尔先生就是为整个人类服务。我想你在这怕是谁也不认识……史蒂夫,我把你可爱的女士介绍给大家,你不介意吧?”
  惠勒带着达丽娜走开了,兰德尔一时间发现自己单独和内奥米、邓恩在一起了。她很有风度地站着,很拘谨的样子,背靠着墙纸,慢慢地喝着香槟。
  “你好,内奥米,我能叫你内奥米吗?”
  “当然,我们将并肩工作呢。”
  “我希望如此。你真好,能来送我们走。”
  她笑了。“抱歉,可我并不是来送你们的。我是陪你和惠勒先生一起走。”
  兰德尔没有掩饰他的惊讶。“乔治可没提过,我真高兴。”
  “惠勒先生出远门总带上我。我是他的记忆库、百科全书和新约的便携词语索引。惠勒先生对出版业务了如指掌。但要查《圣经》背景知识就靠我了。旅途中我也是你们的顾问,随时愿意为您效劳。”
  “我真高兴,太高兴了。”兰德尔说。
  内奥米饶有兴趣地研究了他的表情。“真的吗?”她看穿了他,“我最好还是到处转一转,明天下午我们就要开始上第一课了。”
  5分钟后,惠勒把兰德尔拖到屋角,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你得见两个大人物,这个人对我们的将来很重要。他们知道我们的秘密,当然,也很支持。他们其实是该项目的一部分。没有他们我们会孤立无援。一个是美国圣经协会的斯通希尔博士,另一个是gguuoojiia教堂顾问会的伊文斯博士。”
  斯通希尔博士,这位美国圣经协会的代表,头上秃了顶,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阴沉,有点刚愎自用,对统计数字很偏爱。“实际上美国的每所教堂都在支持我们的工作,而且对我们进行经济援助,”他告诉兰德尔,“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分发《圣经》。每年我们都为下属会员教堂提供没有注释或评论的最新版本。我们出版《圣经》,或是《圣经摘要》,用1200种不同的语言。最近,仅一年中,我们与美国圣经协会一起在全世界发行了1.5亿本《圣经》。请注意,是在仅仅一年中。我们对此很自豪。”
  他表现得像只骄傲的公鸡,就好像本人发行了那1.5亿本《圣经》似的。兰德尔不知说什么好。“令人印象深刻。”他含糊地应付了一句。
  “全世界都接受是有原因的,”斯通希尔博士说,“《圣经》是为所有人和所有时代而写的。也许就像格雷戈里教皇所说,《圣经》就像一条河,大象可以在里面游泳而小羊羔也能涉水而过。那位十六世纪的格雷戈里,你知道吧。”
  兰德乐当然知道,他的头开始发晕。
  “有了这一发现,新约更加辉煌。”斯通希尔博士还在不知疲倦地唠叨,“我敢预言,我们协会发行量也将会有10倍的增加。迄今为止,《新约》共有7959种版本。可是有了那部分——天哪,我还不敢直呼其名的新发现——有了那部分,以后的版本将会掀起对我主崇拜的新热潮。在詹姆斯王的钦定本中,耶稣只说了36450个字。可现在,现在——”
  现在,兰德尔只想有人能帮他离开这位口若悬河的大博士。
  几分钟后他借口找水喝而溜走了。可不一会儿又被惠勒抓住去见gguuoojiia教会顾问会的头儿伊文斯博士。
  伊文斯博士要好一些。他的头发半脱落,表情也一点不阴沉,说话很有分寸,不让你感到过分热情。他比较讨人喜欢,说的话比那位斯通希尔博士说的数据更让兰德尔感兴趣。
  “gguuoojiia教会顾问会,”伊文斯说道,“是美国三大教会——新教、东正教和天主教下的33个教堂布道团的官方代办机构。没有我们在后台撑腰,任何一本新《圣经》都不可能取得极大的成功。对于惠勒先生那项计划,一开始我们就给予支持,同时对于蒙蒂教授在基督教史上这一具有重大意义的考古发现,表示十分满意,再没有什么能与之相提并论,其意义已经远远超过以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列死海发现的卷轴和埃及哈马迪村发现的纸草的文献。这一发现的全部意义目前还难以估计。”
  “什么是它的全部意义?”兰德尔问,“当然了,它首次证实了耶稣确实存在过。”
  “哦,那不算什么。”伊文斯说,“毕竟只有主要在德国的少数几个疑问学派曾否认和怀疑耶稣这样的人存在。事实上大多数研究《圣经》的学者们从没被耶稣的存在过多地引起困惑。我们一直相信我们的救世主也曾有过像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历山大一样辉煌的生命。亚述人和波斯人对他们著名的领袖留下的信息并不多,然而我们从没怀疑过他们的存在。至于耶稣,我们对自己说,他活动的范围有限,他的生命也实在太短,他的追随者们是普普通通的人。因此我们不能期望对一个乡村布道者还会有人给他创造寺庙或塑造神像。在耶稣生活的那个年代,即便是他的死也是微不足道的。”
  兰德尔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你真觉得是被忽视了吗?”
  “他死的时候吗?当然。从罗马帝国立场来说,在耶路撒冷对耶稣的审判只是一个小地方的一起扰乱社会秩序的事件。类似此类案件,在罗马何止几百起。即便我们看有关耶稣的审判过程的报道,对我们今天来说其价值也只不过是公元30年一篇例行公事的报告而已。兰德尔先生,很多研究《圣经》的学者对凡能搜集到的任何了解耶稣的人所提供的信息文字材料,都感到异常惊奇和幸运。然而在各种福音里,我们的确得到了这样的证词。法庭一向依靠证人的证词作为事实的依据,福音上也就把这种证据给予了我们。学者们都了解有关缺乏耶稣身世的详细情况的原因是,那些证人并不重视耶稣的身世和他救人的事迹。他的信徒们也觉得不必去记载历史,因为对他们而言,历史已到头了。他们对耶稣是什么长相并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他的言行。他们觉得不必对耶稣作详尽的叙述以备流传后世,因为他们预料他不久以后就会在天上出现。但一些门外汉、普通人绝不会了解这个,因此怀疑的愈来愈多。在我们这个时代,凡是受过传记和历史教育的人,耶稣在他们眼里是不真实的,是民间故事里捏造的人物和神话里的人物,如同传说中的大力神赫尔克里士或保罗·布尼安一般。”
  “所以现在有了新《圣经》,你觉得他们的怀疑可以消除了。”
  “永远消除了,”伊文斯博士坚定地说,“新《圣经》一出台,全世界一切怀疑都将停止。救世主耶稣将被完完全全地接受。我们所得到的证据有力得就如他留下了照片或摄下了纪录片一样。一旦世人知道耶稣有一个弟弟为了防止人们怀疑,事先把关于他生活的第一手资料整理记录了下来;一旦人们知道记录有他升天的真实场景的手稿保存下来,世界将为之震惊,也必将会掀起信仰狂潮。是的,兰德尔先生,我们的惠勒先生和他的同事们将要介绍给这个世界的不仅仅会消除不信任,还将在人类心中种下忠实和希望的种子。多少世纪以来,人类就一直希望能信仰一位真正的救世主,现在他们终于可以了。兰德尔先生,你将要开始的旅行将是难以忘怀的,我们都是。我祝你旅途愉快!”
  兰德尔还是糊里糊涂的,想不明白新发现的全部含义,他喝了一口香槟,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达丽娜·尼科尔森。
  他找了一圈,发现她在门口附近。这时正好一位法国军官低下头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什么,她点点头,然后匆匆随着军官出了门。兰德尔对这一突然离去很好奇,他又倒了一杯香槟,边喝边想着去看看她到底去了哪里。
  他穿过来往的人群,来到外边的电梯处。哪儿也没有达丽娜的影子。他正准备去休息室找找,忽然看到她站在阳台大开着的窗户前。她并不是一个人,她正和一个年轻人热切地交谈着。达丽娜24岁,那位年轻人也就比她大一二岁,一件皱巴巴的旧衣服这不住他瘦骨嶙峋的身躯。他长着一头浅茶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头发,剪成小平头式,硬硬地竖在头上,下巴胡须刮得过于干净。他好像在求达丽娜什么事。
  忽然,他想起达丽娜曾与他开玩笑似地看过一张照片,兰德尔认出了这个年轻人,这位就是她过去在堪萨斯城的男友罗伊·英格拉姆。他曾是个会计,或者说至少计划去做这一职业的。还没等兰德尔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达丽娜已看到他了,她急忙朝他挥挥手,把那年轻人引进来见他。
  兰德尔本来想法逃走,可是已经太迟了,那两人已经来到他面前。达丽娜握着一束栀子花。兰德尔真不敢相信这个季节还会有栀子花。
  达丽娜面带开心的笑容。“罗伊,这位是我的老板,史蒂夫·兰德尔先生……啊,这位是罗伊·英格拉姆,我的一位来自堪萨斯城的朋友。”
  兰德尔和他握了握手。“不错,尼科尔森小姐跟我说起过你。”
  罗伊·英格拉姆显得局促不安。“幸会,先生。达丽娜写信告诉过我她和您的工作,还说要随您一起去欧洲为你工作。我——我想我还是顺路停停脚来看看她,祝她一路平安。”
  “你真痴心,”兰德尔说,“从堪萨斯那么大老远的地方跑到这只为告个别。”
  英格拉姆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不,我——我在纽约有点生意,而且,是的,对,谢谢。”
  “那我就不打扰你俩啦。”兰德尔说,“我最好还是回宴会中去。”
  兰德尔一旦平安地回到自己的屋里,便又想起他第一次听说这位罗伊·英格拉姆时的情景。那是在他刚刚结识达丽娜·尼科尔森的晚上。她是几个由一家代理机构派来的公开应征秘书的女孩之一。兰德尔正在他的办公室工作,他按了铃让万达拿一些材料。万达进来后,兰德尔透过她身后打开着的门,看到达丽娜翘着她的修长的腿坐在万达对面的椅子上。
  “她是谁?”兰德尔当时间。
  “一个来应聘的姑娘。我刚才正面试她呢,她不大行。”
  “也许这个职位对她不适合。让她进来,万达,别让人打扰,记得把门关上。”
  以后的事好像是太简单了,毫无阻碍。她名叫达丽娜,两个月前从堪萨斯城来,因为在那儿她的创造才能得不到发挥,她便想在纽约的影视界一展身手。倒是有过不少承诺和机会,但未曾演成,她几乎要身无分文了。于是她就想到一家和名人打道的大公司工作,因为那可能很有趣。兰德尔喜欢她那很随和的态度,还有她的乳房及长腿。他给她倒了杯饮料,顺嘴提及了几个顾客和朋友的名字。他告诉她,她的个性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不想让她的天才浪费在办公室的繁琐事务中。他会给她找一个更好的事做。顺便问了一句,她当晚是否有空可以和他共进晚餐?
  晚饭后,她随他回到他的公寓。那时他才问是否有固定的男友。她承认曾经和堪萨斯城的一个叫罗伊的男孩好过,但她离家来纽约前就和他吹了,因为他太不成熟,太呆板。
  “你想在这儿有个固定的男友吗?”他问她。
  “那得看什么样的人了。”
  “一个会照顾你的人。”他坚持问。
  “如果我喜欢他,干嘛不呢?”
  “你喜欢我吗?”
  她跟他渡过了一夜,第二天她就搬进来与他同住,他总觉得这是个公平交易。达丽娜想要过舒适、奢侈豪华的生活,结识上层人物和拥有优越的环境,这些她都得到了。兰德尔则需要一个年轻而又没真感情纠葛的女伴,这些他也有了。毫无疑问,一个公平交易。然而,现在他看到她和她忠实的男友在一起,他忽然感到一阵内疚。
  几分钟后她回到兰德尔身边,屋里吵哄哄的,她好像还沉浸在幸福之中,手里拿着那束栀子花。
  “我把罗伊打发走了,”她说,“你嫉妒了吗?”
  傻瓜,他想。“他想要什么?”兰德尔问。
  “他想让我别跟你一起去,他想要我和他一起回堪萨斯城,他想要娶我。”
  “你怎么跟他说?”
  “我告诉他我要和你一起去旅行。现在你高兴了吗,亲爱的?”
  他觉得越发内疚。他对她不可能有永久的承诺,而她却因为他而拒绝能给她一个永久的家的人的求婚,这不合适。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对的。给一个年轻女人想要的一切并不是腐败,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卑鄙的话,那就是他利用他父亲般的形象和他的财产、权力趁她软弱无力而占她便宜。她应该属于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人,那人能照顾她,能给她三个孩子,一部洗衣机和烘干机来共同生活。她应该属于罗伊·英格拉姆那样的人。可她却更喜欢豪华客轮上的“愉快旅行”。不管怎么样,这对于他和她都是好事,至于道义,见鬼去吧!
  “好啦,达丽娜,”他说,“屋里有香槟。”
  他能记得的第一天发生的事就这些了。第二天、第二天就在海上了。
  他斜靠在床架上,拿起第二张活动单浏览了一眼。
                每日活动
                星期六,6月8日
        上午7:30——9:30早饭(钱博得餐厅)
        10点健身运动(游泳池,D区甲板,听从您的教练员安排)
  他把单子扔到一边,努力回想第二天发生的一切。
  惠勒和内奥米·邓恩在上等舱的豪华包房中订了分开的卧室。他们下来时,兰德尔和达丽娜刚刚简单地吃了早饭。兰德尔向惠勒和内奥米保证一小时后和他们一起工作,然后带着达丽娜在甲板上急走了一圈以锻炼身体,两人又以10美元打赌船在今天中午到明天中午之间所走的路程是多少。接着他们乘电梯下到D层,接着他换上泳裤,达丽娜穿上了他所见过的最暴露的比基尼泳装。他们游了30分钟,然后达丽娜就自个儿去找节目玩了,或是在船上闲逛,或者看电影,或者去学打鹦鹉。她对他的上作,或者严肃的交谈以及读书都没有兴趣。她只喜欢不停地活动,或者结识名人,如果能找到的话。
  兰德尔径自走到图书馆和写字室前的一间幽静的小屋,里面牌桌旁坐着惠勒和内奥米·邓恩。惠勒脱了外衣,松了领带,他们正在等他。见他进来,内奥米就从一个皮制公文包里取出了研究记录。
  兰德尔和他们坐在一起,很快就忘记了他身处的这个现代化的漂浮宫殿。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越过很多个世纪,来到一个早期的混战年代,即一世纪的巴勒斯坦,在那儿犹太人被罗马侵占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乔治·L·惠勒点上一支他在码头上买的古巴雪茄后,开始简要叙述。
  “史蒂夫,要想完全理解和判断蒙蒂教授在奥斯蒂亚·安蒂卡的发现的重要性,你得意识到在此之前我们对耶稣基督知道得真是太少。哦,当然,如果你对认为四大福音是上帝的旨意和启示而且坚信不疑,那你自然认为自己对耶稣了解足够多的了。但以前大多数人都不做如是想。”
  “虽然伊文斯博士在鸡尾酒会上曾告诉过你说大多数研究《圣经》的学者对耶稣的存在从不怀疑,然而一些宗教理论家和非宗教历史学家则并不持相同的看法。所以毫无疑问,只要你要求证实处在当时环境下的耶稣的真实性,麻烦就来了。欧内斯特·雷南尖锐地说我们已知耶稣的史实加起来不到一页。很名学者,诸如德国和荷兰的学者,相信那些事实不够造成一个完整的句子。还有学者认为,关于耶稣的一切纯属虚构,只不过是个神话罢了。然而奇怪的是,在过去的100年间,已出版的所谓耶稣的传记竟多达7000余篇。”
  “可怎么会呢?”兰德尔问,“那些传记以什么做背景材料?四福音书吗?”
  “不错,”惠勒说,“基于四大主笔——马太、马可、路加、约翰——还有个别其他的人所写的。这四位福音书的作者并不曾和耶稣一起生活过,也没有亲眼见过他。他们只是搜集一些口头传说,一些基督教会早期的描述,是在耶稣假定的死亡时间几十年后写在羊皮纸上。在大约三世纪或四世纪时变成我们《新约》的内容。”
  乔治·L·惠勒吸完一支烟后,又重新看了一下内奥米放在他面前的文件,继续抽烟。
  “如果我们只靠四福音书上的描述去了解耶稣的生活,我们能知道些什么呢?《新约》上的故事时空跨越不到100年的时间。在新约二十七卷中,只有四卷真正谈及耶稣的生活,而这四卷占整个新约45%不到。而这些描述真正让我们了解他的生活了吗?它们只写了耶稣1岁和12岁时的事,而后一下子又跳到他最后两年。其实他生活的90%都未被提及。我们对他的童年及20多岁的青年时代都知道得很少。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确切的出生日期,他学习的地方及他的职业。我们也不知他长得什么样,仅以基督教材料中我们知道的耶稣可以用一段话来概括……内奥米,给史蒂夫读读你手上的文件。”
  兰德尔把注意力转向内奥米·邓恩。她面无表情,眼睛注视着她拿着的文件上。
  她没有和兰德尔对视,“根据四福音书的作者们所写,这里是梗概。”她开始用单调的语音大声念下去,“耶稣可能出生在拿撒勒或者是伯利恒,在伟大的赫罗德王朝末期。他可能被派去保卫埃及。他可能在加利利的一个叫拿撒勒的镇上渡过了童年。夫于他的童年作者们只用了12个字,只说他长得很聪明,有志气。大约在他12岁时,他到约旦的庙宇中结识了一批学识高深的博士。之后他的历史一片空白。直到32岁耶稣仿佛才又出现。我们这才知道他受过洗礼,为他洗礼的约翰是上帝派来专门选择救世主的。耶稣受完洗礼,就去了一片荒野,整整苦思冥想了40天。”
  “他去了荒野,”兰德尔打断问,“是不是不只一个作者提到过这事?”
  “马可,马太和路加提了,”内奥米说,“但约翰没有。”她又接着念那文件上的东西。“耶稣从荒野回来后到加利利从事他传道的工作。他二游迦百农,第三次出游时他横渡加利利海到加达拉和拿撒勒讲道。后来他去了北方,在提尔和西顿讲道。最后他又回到了耶路撒冷。他隐居到耶路撒冷外的一处静地,他和他的门徒始终保持着联系。在逾越节前夕,他最后一次进耶路撒冷。他弄翻了寺庙中换钱的桌子,在寺中讲道,他然后退避到橄榄山上。在他12门徒的帮助下,他在一个朋友家里吃了晚饭。后在客西马尼的花园中被捕,桑德里姆律师团判其亵渎神灵罪。罗马统治者彼得罗纳斯亲临审判会,并判其死刑。他被钉死在戈尔戈萨沙丘上。”
  内奥米放下那个文件。
  她望着惠勒。“这就是四福音书上有关耶稣的历史,不用说是些谜,是大概、可能之类的事。这也是成百万的基督信徒们两千年来所能知道的作为一个人的耶稣的全部故事。”
  兰德尔动了动。“我得承认,就这点史实创立了一个教会的确不够,而这更不能证实他就是上帝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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