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五经四库全书道教指南茗香文斋茗香文斋-补遗轩怡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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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遗


  ◎文九篇
  【审敌】
  zhongguo内也,四夷外也。忧在内者,本也;忧在外者,末也。夫天下无内忧,必有外惧。本既固矣,盍释其末以息肩乎?曰未也。古者夷狄忧在外,今者夷狄忧在内。释其末可也,而愚不识方今夷狄之忧为末也。古者,夷狄之势,大弱则臣,小弱则遁,大盛则侵,小盛则掠。吾兵良而食足,将贤而士勇,则患不及中原,如是而曰外忧可也。今之蛮夷,姑无望其臣与遁,求其志止于侵掠而不可得也。北胡骄恣为日久矣,岁邀金缯以数十万计。曩者,幸吾有西羌之变,出不逊语以撼zhongguo,天子不忍使边民重困于锋镝,是以虏日益骄,而贿日益增,迨今凡数十百万而犹慊然未满其欲,视zhongguo如外府。然则,其势又将不止数十百万也。夫贿益多,则赋敛不得不重;赋敛重,则民不得不残。故虽名为息民,而其实爱其死而残其生也。名为外忧,而其实忧在内也。外忧之不去,圣人犹且耻之;内忧而不为之计,愚不知天下之所以久安而无变也。
  古者,匈奴之强,不过冒顿。当暴秦刻剥,刘、项战夺之后,zhongguo溘然矣。以今度之,彼宜遂入践中原,如决大河,溃蚁壤,然卒不能越其疆以有吾尺寸之地,何则?中原之强,固百倍于匈奴,虽积衰新造,而犹足以制之也。五代之际,中原无君,石晋苟一时之利,以子行事匈奴,割幽、燕之地以资其强大。孺子继立,大臣外叛,匈奴扫境来寇,兵不血刃而京师不守,天下被其祸。匈奴自是始有轻中原之心,以为可得而取矣。及吾宋景德中大举来寇,章圣皇帝一战而却之,遂与之盟以和。夫人之情胜则狃,狃则败,败则惩,惩则胜。匈奴狃石晋之胜,而有景德之败;惩景德之败,而愚未知其所胜,甚可惧也。
  虽然,数十年之间,能以无大变者,何也?匈奴之谋必曰:我百战而胜人,人虽屈而我亦劳。驰一介入zhongguo,以形凌之,以势邀之,岁得金钱数十百万。如此数十岁,我益数百千万,而zhongguo损数百千万;吾日以富,zhongguo日以贫,然后足以有为也。天生北狄,谓之犬戎,投骨于地狺然而争者,犬之常也。今则不然,边境之上,岂无可乘之衅?使之来寇,大足以夺一郡,小亦足以shaa掠数千人,而彼不以动其心者,此其志非小也。将以蓄其锐而伺吾隙,以伸其所大欲,故不忍以小利而败其远谋。古人有言曰:“为虺弗摧,为虵奈何?”匈奴之势,日长炎炎。今也柔而养之,以冀其卒无大变,其亦惑矣。且今zhongguo之所以竭生民之力,以奉其所欲,而犹恐恐焉惧一物之不称其意者,非谓zhongguo之力不足以支其怒也。然以愚度之,当今zhongguo虽万万无有如石晋可乘之势者,匈奴之力虽足以犯边,然今十数年间,吾可以必无犯边之忧。何也?非畏吾也,其志不止犯边也。其志不止犯边,而力又未足以成其所欲为,则其心惟恐吾之一旦绝其好,以失吾之厚赂也。然而骄傲不肯少屈者,何也?其意曰邀之而后固也。鸷鸟将击,必匿其形。昔者冒顿欲攻汉,汉使至,辄匿其壮士健马。故《兵法》曰:“词卑者进也,词强者退也。”今匈奴之君臣,莫不张形势以夸我,此其志不欲战明矣。阖庐之入楚也因唐、蔡,勾践之入吴也因齐、晋。匈奴诚欲与吾战耶,曩者陕西有元昊之叛,河朔有王则之变,岭南有智高之乱,此亦可乘之势矣,然终以不动,则其志之不欲战又明矣。吁!彼不欲战,而我遂不与战,则彼既得其志矣。《兵法》曰:“用其所欲,行其所能,废其所不能。于敌反是。”今无乃与此异乎。且匈奴之力,既未足以伸其所大欲,而夺一郡,shaa掠数千人之利,彼又不以动其心,则我勿赂而已。勿赂,而彼以为辞,则对曰:尔何功于吾?岁欲吾赂,吾有战而已,赂不可得也。虽然,天下之人必曰:“此愚人之计也。天下孰不知赂之为害而无赂之为利,顾势不可耳。”愚以为不然。当今夷狄之势,如汉七国之势。昔者高祖急于灭项籍,故举数千里之地以王诸将,项籍死,天下定,而诸将之地因遂不可削。当是时,非刘氏而王者八国,高祖惧其且为变,故大封吴、楚、齐、赵同姓之国以制之。既而信、越、布、绾皆诛死,而吴、楚、齐、赵之强反无以制。当是时,诸侯王虽名为臣,而其实莫不有帝制之心,胶东、胶西、济南又従而和之,于是擅爵人,赦死罪,戴黄屋,刺客公行,匕首交于京师。罪至章也,势至逼也。然当时之人,犹且徜徉容与,若不足虑,月不图岁,朝不计夕,循循而摩之,煦煦而吹之,幸而无大变。以及于孝景之世,有谋臣曰晁错,始议削诸侯地以损其权。天下皆曰:诸侯必且反。错曰:“固也。削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则反疾而祸小,不削则反迟而祸大。吾惧其不及今反也。”天下皆曰晁错愚。吁!七国之祸,期于不免。与其发于远而祸大,不若发于近而祸小。以小祸易大祸,虽三尺童子皆知其当然。而其所以不与错者,彼皆不知其势将有远祸;与知其势将有远祸,而度己不及见,谓可以寄之后人,以苟免吾身者也。然则错为一身谋则愚,而为天下谋则智。人君又安可舍天下之谋,而用一身之谋哉!今日匈奴之强不减于七国,而天下之人又用当时之议,因循维持以至于今,方且以为无事。而愚以为天下之大计不如勿赂。勿赂则变疾而祸小,赂之则变迟而祸大。畏其疾也,不若畏其大;乐其迟也,不若乐其小。天下之势,如坐弊船之中,骎骎乎将入于深渊,不及其尚浅也舍之,而求所以自生之道,而以濡足为解者,是固夫覆溺之道也。圣人除患于未萌,然后能转而为福。今也不幸养之以至此,而近忧小患又惮而不决,则是远忧大患终不可去也。赤壁之战,惟周瑜、吕蒙知其胜;伐吴之役,惟羊祜、张华以为是。然则宏远深切之谋,固不能合庸人之意,此晁错所以为愚也。
  虽然,错之谋犹有遗憾。何者?错知七国必反,而不为备反之计,山东变起,而关内骚动。今者匈奴之祸,又不若七国之难制。七国反,中原半为敌国;匈奴叛,zhongguo以全制其后。此又易为谋也。然则谋之奈何?曰:匈奴之计不过三:一曰声,二曰形,三曰实。匈奴谓zhongguo怯久矣,以吾为终不敢与之抗,且其心常欲固前好而得厚赂以养其力。今也遽绝之,彼必曰战而胜,不如坐而得赂之为利也。华人怯,吾可以先声胁之,彼将复赂我。于是宣言于远近,我将以某日图某所,以某日攻某所。如此谓之声。命边郡休士卒、偃旗鼓,寂然若不闻其声。声既不能动,则彼之计将出于形。除道翦棘,多为疑兵以临吾城,如此谓之形。深沟固垒,清野以待,寂然若不见其形。形又不能动,则技止此矣,将遂练兵秣马以出于实。实而与之战,破之易尔。彼之计必先出于声与形,而后出于实者:出于声与形,期我惧而以重赂请和也;出于实,不得已而与我战,以幸一时之胜也。夫勇者可以施之于怯,不可以施之于智。今夫叫呼跳踉以气先者,世之所谓善斗者也。虽然,蓄全力以待之,则未始不胜。彼叫呼者,声也;跳踉者,形也。无以待之,则声与形者亦足以乘人于卒;不然,徒自弊其力于无用之地,是以不能胜也。韩许公节度宣武军,李师古忌公严整,使来告曰:“吾将假道伐滑。”公曰:“尔能越吾界为盗邪?有以相待,无为虚言!”滑帅告急,公使谓曰:“吾在此,公安无恐。”或告除道翦棘,兵且至矣。公曰:“兵来不除道也。”师古诈穷,迁延以遁。愚故曰:彼计出于声与形而不能动,则技止此矣。与之战,破之易耳。方今匈奴之君有内难,新立,意其必易与。邻国之难,霸王之资也。且天与不取,将受其弊。贾谊曰:“大国之王,幼弱未壮,汉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大抵皆冠,血气方刚,汉之傅相以病而赐罢。当是之时而欲为安,虽尧舜不能。”呜呼!是七国之势也。
  【广士】
  古之取士,取于盗贼,取于夷狄;古之人非以盗贼、夷狄之事可为也,以贤之所在而已矣。夫贤之所在,贵而贵取焉,贱而贱取焉。是以盗贼下人,夷狄异类,虽奴隶之所耻,而往往登之朝廷,坐之郡国,而不以为怍。而绳趋尺步,华言华服者,往往反摈弃不用。何则?天下之能绳趋而尺步,华言而华服者众也,朝廷之政,郡国之事,非特如此而可治也。彼虽不能绳趋而尺步,华言而华服,然而其才果可用于此,则居此位可也。古者,天下之国大而多士大夫者,不过曰齐与秦也。而管夷吾相齐,贤也,而举二盗焉;穆公霸秦,贤也,而举由余焉。是其能果于是非而不牵于众人之议也,未闻有以用盗贼、夷狄而鄙之者也。今有人非盗贼、非夷狄,而犹不获用,吾不知其何故也。
  夫古之用人,无择于势,布衣寒士而贤则用之,公卿之子弟而贤则用之,武夫健卒而贤则用之,巫医方技而贤则用之,胥史贱吏而贤则用之。今也,布衣寒士持方尺之纸,书声病剽窃之文,而至享万钟之禄;卿大夫之子弟饱食于家,一出而驱高车,驾大马,以为民上;武夫健卒有洒扫之力,奔走之旧,久乃领藩郡,执兵柄;巫医方技一言之中,大臣且举以为吏。若此者,皆非贤也,皆非功也,是今之所以进之之途多于古也。而胥史贱吏,独弃而不录,使老死于敲榜趋走,而贤与功者不获一施,吾甚惑也。不知胥吏之贤,优而养之,则儒生武士或所不若。
  昔者汉有天下,平津侯、乐安侯辈皆号为儒宗,而卒不能为汉立不世大功。而其卓绝隽伟震耀四海者,乃其贤人之出于吏胥中者耳。夫赵广汉,河间之郡吏也;尹翁归,河东之狱吏也;张敞,太守之卒史也;王尊,涿郡之书佐也。是皆雄隽明博,出之可以为将,而内之可以为相者也,而皆出于吏胥中者,有以也。夫吏胥之人,少而习法律,长而习狱讼,老奸大豪畏惮慑伏,吏之情状、变化、出入无不谙究,因而官之,则豪民猾吏之弊,表里毫末毕见于外,无所逃遁。而又上之人择之以才,遇之以礼,而其志复自知得自奋于公卿,故终不肯自弃于恶以贾罪戾,而败其终身之利。故当此时,士君子皆优为之,而其间自纵于大恶者,大约亦不过几人,而其尤贤者,乃至成功如是。今之吏胥则不然,始而入之不择也,终而遇之以犬彘也。长吏一怒,不问罪否,袒而笞之;喜而接之,乃反与交手为市。其人常曰:长吏待我以犬彘,我何望而不为犬彘哉?是以平民不能自弃为犬彘之行,不肯为吏矣,况士君子而肯俯首为之乎!然欲使之谨饰可用如两汉,亦不过择之以才,待之以礼,恕其小过,而弃绝其大恶之不可贳忍者,而后察其贤有功而爵之、禄之、贵之,勿弃之于冗流之间。则彼有冀于功名,自尊其身,不敢匄夺,而奇才绝智出矣。
  夫人固有才智奇绝而不能为章句名数声律之学者,又有不幸而不为者。苟一之以进士、制策,是使奇才绝智有时而穷也。使吏胥之人,得出为长吏,是使一介之才无所逃也。进士、制策网之于上,此又网之于下,而曰天下有遗才者,吾不信也。
  【与雷太简纳拜书】
  赵郡苏某袖书再拜知郡殿丞之前:夫礼隆于疏,shaa于亲。以兄之亲,而酌则先秦人,盖此见其情焉。某与执事道则师友,情则兄弟,伛偻跪拜,抗拜于两楹之间,而何以为亲?愿与执事结师友之欢,隆兄弟之好。谨再拜庑下,执事其听之勿辞。不宣。《东莱标注老泉先生文集》卷十一
  【雷太简墓铭】
  呜呼太简,不显祖考。不有不承,隐居南山。德积声施,为取于人。不献不求,既获不用。有功不多,孔铭孔悲。赵德麟《侯鲭录》卷一
  【上张益州书】
  古之君子,期擅天下之功名,期为天下之儒人,而一旦不幸,陷于不义之徒者有矣。柳子厚、刘梦得、吕化光,皆才过人者,一为二王所污,终身不能洗其耻。虽欲刻骨刺心,求悔其过而不可得,而天下之人且指以为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人矣。洵每读其文章,则爱其才;至见其陷于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人,则悲其不幸。故虽自知其不肖,不足以晞望古之君子,而尝自洁清以避耻远辱。王公贵人,可以富贵人者,肩相摩于上;始进之士,其求富贵之者,踵相接于下。而洵未尝一动其心焉,不敢不自爱其身故也。贫之不如富,贱之不如贵,在野之不如在朝,食菜之不如食肉,洵亦知之矣。里中大夫皆谓洵曰:“张公,我知其为人。今其来必将有所举,宜莫若子。将求其所以为依,宜莫如公。”洵笑曰:“我则愿出张公之门矣,张公许我出其门下哉?”居数月,或告洵曰:“张公举子。”闻之愀然自贺曰:“吾知免矣。”吾尝怪柳子厚、刘梦得、吕化光数子,以彼之才游天下,何容其身辱如此!恐焉惧其操履之不固,以蹑数子之踪。今张公举我,吾知免矣。孟子曰:“观远臣以其所主。”韩子曰:“知其主可以信其客。”张公作事固信于天下,得为张公客者,虽非贤人,而天下亦不敢谓之庸人矣。昨有得天下不得谓之庸人者几人?而我则当。知我者可以吊刘梦得、吕化光、柳子厚数子之不幸,而贺我之幸也。数百里一拜于前,以为谢者,正为此耳。黄灿、黄炜《重编嘉祐集》卷十五
  【孔子论】
  苏子曰:此孔子之所以圣矣。盖田氏、六卿不服,则齐、晋无不亡之道;三桓不臣,则鲁无可治之理。孔子之用于世,其政无急于此者矣。彼晏婴者亦知之,曰田氏之僭,惟礼可以已之。在礼,家施不及国,大夫不收公利。齐景公曰:“善哉,吾今而后知礼之可以为国也。”婴能知之,而莫能为之,婴非不贤也,其浩然之气以直养而无害塞乎天地之间者,不及孔孟也。孔子以羁旅之臣,得政期月,而能举治世之礼,以律亡国之臣,堕名都,出藏甲,而三桓不疑其害己,此必有不言而信、不怒而威者矣。孔子之圣见于行事,至此为无疑也。婴之用于齐也,久于孔子;景公之信其臣也,愈于定公,而田氏之祸不少衰。吾是以知孔子之难也。孔子以哀公十六年卒,十四年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吾是以知孔子之欲治列国之君臣,使如《春秋》之法者,至于老且死而不忘也。或曰:孔子知哀公与三子之必不従,而以礼告也欤?曰:否,孔子实欲伐齐。孔子既告公,公曰:“鲁为齐弱久矣,子之伐之,将若之何?”对曰:“陈恒弑其君,民之不予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此岂礼告而已哉?哀公患三桓之逼,常欲以越伐鲁而去之。夫以强邻伐国,民不予也,皋如出公之事,断可见矣,岂若従孔子而伐齐乎?若従孔子而伐齐,则凡所以胜齐之道,孔子任之有余矣。既克田氏,则鲁之公室自张,三桓不治而自服也。此孔子之志也。《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四六。
  【上六家谥法议】
  谨按世之以谥著书而可以名家者,止于六家。其王彦威之徒,皆祖述旧文,无所增损。六家之中,其名《周公》者,最无条贯,同谥异条,或分见数处,纷纭扰乱,难以省览。其余《春秋》、《广谥》、沈约、贺琛、扈蒙,其纲目俱存,而脱谬已甚,或当时之妄误,或传写之讹失,有司行用,实难依据。臣等今已讲求别本,证之史传,别其同异,去其重复,勘谬补阙,务令完正。其有讹谬已久,世俗承用不复疑,如以“壮”为“庄”,以“僭”为“替”,如是者亦不敢辄改。皆随件注,凡注数十百条,号曰《六家谥法》。《宋蜀文辑存》卷四
  【谥法总论】
  嘉祐六年七月,诏修礼书。十月,诏古谥法有不可用者,以属修书之吏,臣洵实典其事。按治论谥者起于今文《周书·谥法》之篇。今文既以鄙野不传,其《谥法》之上篇独存,又简略不备。诸儒所传只有《周公》、《春秋》、《广谥》、沈约、贺琛、扈蒙六家之书。《周公》、《春秋》为名尤古,然条贯尤为杂乱而不精,《广谥》又疏略而不尽。独沈约、贺琛纪纲粗备,然琛好加以己意,务为多而无穷。扈蒙最后出,酌取诸家,简而不精。六书之中,稍近古而可据者,莫如沈约。然亦非古之《谥法》,约言之详矣。其最旧者见于《世本》、《大戴礼》,而约之时已不见于其书。约徒得刘熙《乘奥》之所增广,今隋唐《志》作《帝王本纪》,《隋书》又作《乘奥》,未知孰是。与《广谥》以为据依,不闻有所谓《周公》、《春秋》者也。琛又因约,而加之以其意。今《周公》、《春秋》之法,往往反取琛之新法而载之其书。至王彦威、苏冕之书,因前人之法,附世人之谥,非有他也。贾山有言:“古者圣王作谥,不过三四十字。”而蔡邕《独断》所载,亦不过四十有六。臣受诏之三年二月,而《谥法》乃定,凡一百六十有八。沈约为《谥例》,记周以来帝王公卿之谥,至宋而止。王彦威继之,至唐而止。贺琛之法有君谥、臣谥、妇人谥,离而为三,今取而合之。妇人有谥自周景王之穆后始,匹夫有谥自东汉之隐者始,宦者有谥自东汉之孙程始,蛮夷有谥自东汉之莎车始。自《周公》以来,籍而记之,为三十五卷。善者可以劝,恶者可以惧,善恶之失当者可以长叹息也。〈《玉海》卷五四〉
  【论诸家谥法】
  《周公》之书,文尤繁杂不经。《春秋》次之,比《周公》甚简,而微为不乱。《广谥》最简,比二书差为齐一,沈约所取以成书。约采诸家,其书最详。贺琛因而增之,尤详备。而皆病于无所去取。扈蒙新书,其意妄伪,反为五家之所非笑。〈同上〉
  ◎诗二十四首
  【游嘉州龙岩】
  系舟长堤下,日夕事南征。往意纷何速,空岩幽自明。使君怜远客,高会有余情。酌酒何能饮,去乡怀独惊。山川随望阔,气候带霜清。佳境日已去,何时休远行。
  〈残宋本《类编增广老苏先生大全集》〉
  【初发嘉州】
  家托舟航千里速,心期京国十年还。乌牛山下水如箭,忽失峨眉枕席间。〈同上〉
  【襄阳怀古】
  我行襄阳野,山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向人明。何以洗怀抱,悠哉汉水清。辽辽岘山道,千载几人行?踏尽山上土,山腰为之平。道逢堕泪碣,不觉涕亦零。借问羊叔子,何异葛孔明?今人固已远,谁识前辈情?朅来万山下,潭水转相萦。水深不见底,中有杜预铭。潭水竟未涸,后世自知名。成功本无敌,好誉真儒生。自従三子亡,草中无豪英。聊登岘山首,泪与汉流倾。〈同上〉
  【寄杨纬】
  家居对山木,谓是忘言伴。去乡不能致,回顾颇自短。谁知有杨子,磊落收百段。拣赠最奇峰,慰我苦长叹。连城尽如削,邃洞幽可款。回合抱空虚,天地耸其半。舟行因乐载,陆挈敢辞懒?飘飘乎千里,有客来就看。自言此地无,爱惜苦欲换。低头笑不答,解缆风帆满。京洛有幽居,吾将隐而玩。〈同上〉
  【和杨节推见赠】
  与君多乖睽,邂逅同泛峡。宋子虽世旧,谈笑倾不接。二君皆宦游,畴昔共科甲。唯我老且闲,独得离圈柙。少年实强锐,议论令我怯。有如乘风箭,勇发岂顾帖?置酒来相邀,殷勤为留楫。杨君旧痛饮,浅水安足涉?嗟我素不任,一酌已赧颊。去生别怀怆,有子旅意惬。舍棹治陆行,岁晚筋力乏。予懒本不出,实为人事劫。相将犯苦寒,大雪满马鬣。〈同上〉
  【答张子立见寄】
  舟行道里日夜殊,佳士恨不久与俱。峡山行尽见平楚,舍船登岸身无虞。念君治所自有处,不复放纵如吾徒。忆昨相见巴子国,谒我江上颜何娱!求文得卷读不已,有似骏马行且且。自言好学老未厌,方册几许鲁作鱼。古书今文遍天下,架上未有耿不愉。示我近所集,漫如游通衢。通衢众所入,癃残诡怪杂沓不辨可叹吁!文人大约可数者,不过皆在众所誉。此外何所爱,刓破无四喁。况余固鲁钝,老苍处群雏。入赵抱五弦,客齐不吹竽。山林自窜久不出,回视众俊惊锟铻。岂意误见取,骐骥参羸驽。将观驰骋斗雄健,无乃独不堪长途。凄风腊月客荆楚,千里适魏劳奔趋。将行纷乱苦无思,强说鄙意惭区区。〈同上〉
  【送蜀僧去尘】
  十年读《易》费膏火,尽日吟诗愁肺肝。不解丹青追世好,欲将芹芷荐君盘。谁为善相宁嫌瘦,后有知音可废弹?拄杖挂经须倍道,故乡春蕨已阑干。〈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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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一个面无表情、头发染成深褐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女看守正在对新来的女犯人训话:“你们当中有些人要在这儿呆很久很久。要想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外边的一切通通忘掉。我们这儿有很多规矩,你们都得遵守。我们会告诉你们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干活、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拉屎撒尿。要是违犯了这些规矩,你们会巴不得赶快死掉。我们喜欢和平解决问题,但我们也知道如何对付捣乱分子。”她瞥了特蕾西一眼,“你们现在要被带去体检,然后去淋浴,还要给你们安排一下牢房。明天早晨,你们将得到各自的工作。完了。”
  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去时,一个站在特蕾西身旁的、脸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苍白的小姑娘说:“对不起,能——”
  女看守猛地转过身,脸上充满怒容。“闭上你他娘的嘴。让你讲话的时候才能讲话,懂吗?对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就得这样。”
  她的语言和音调使特蕾西感到震惊。女看守向站在屋子后面的两名女警卫打了一下手势:“那这些没用的臭娘儿们带走。”
  特蕾西和其他人被赶出这间屋子,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去。犯人们被押到一间镶有白瓷砖的大屋子里。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污迹斑斑的工作服,站在一张检查台旁边。
  一个女看守喊道:“排成一队。”接着,她把这些女人编成一列长队。
  那个身穿工作服的男人说:“女士们,我是格拉斯科大夫。把衣服脱光!”
  女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其中的一个问:“我们应该脱到什么地方?”
  “他妈的,你不知道‘脱光’是什么意思吗?扒去你的衣服——全部扒光。”
  慢慢地,女人们开始脱衣服。一些人感到难为情,一些人面有愠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另一些人则显得无所谓。站在特蕾西左边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妇女,身上抖得很厉害;站在特蕾西右边的是一个瘦得可怜的姑娘,看上去最多十七岁。她的皮肤上长满了粉刺。
  那医生向排在第一个的女人打了个手势:“躺在台子上,把两只脚放在脚蹬上。”
  那女人迟疑着。
  “快点。你后面还有一排人呢。”
  她照着吩咐做了。医生把一个窥器插进她的阴道。他一边探着,一边问:“你有性病吗?”
  “没有。”
  “我们很快就会查清楚。”
  另一个女人躺上了检查台。医生刚要将同一个窥器插进她的阴道时,特蕾西喊道:“等一下!”
  医生停住了手,惊奇地抬起头:“什么?”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特蕾西身上。她说:“我……您还没把那个器械消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呢。”
  格拉斯科大夫朝特蕾西冷冷地一笑:“妙极了!我们这儿有一位妇科大夫。你是在担心病菌,对吗?站到队伍的末尾去。”
  “什么?”
  “你不懂英语吗?站过去。”
  特蕾西莫名其妙地走到队伍的最后。
  “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医生说:“我们继续检查。”他把窥器插进躺在台上的女人的阴道,特蕾西突然意识到让她排在最后的原因。他要用同一把未经消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的窥器去检查所有的人,而她将是他用它来检查的最后一个。她感到怒火在胸中燃烧。他本来可以分别给她们做检查,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故意无视她们的尊严。可是她们却听之任之。假如她们能一起抗议——轮到她了。
  “躺到台子上去,医生小姐。”
  特蕾西迟疑了一下,但没有别的办法。她爬上检查台,闭上双眼。她感到他把她的双腿分开,然后将那冰凉的窥器猛地杵进她的体内,左推右挪,弄得她痛极了。他是故意弄痛她的。她咬紧牙关忍受着。
  “你是患了花柳还是梅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医生问。
  “没有。”她不会告诉他怀孕的事。不能告诉这个恶魔。她会跟监狱长谈这件事。
  她感到那窥器被粗暴地从她体内抽出。格拉斯科大夫戴上一副胶皮手套。“好了,”他说,“排好队,把腰弯下去,该检查你们美好的小屁眼儿了。”
  特蕾西克制不住自己,问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格拉斯科盯着她:“医生,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屁眼儿是一个很大的储藏库。我收集了一大堆dama和可<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卡因,都是从你这样的小姐身上搜出来的。把屁股撅起来。”说完,他沿着队伍把手指插进一个又一个肛门。特蕾西感到一阵恶心。她觉得一股热乎乎的胆汁涌上她的喉咙,她开始呕吐。“你要是吐在屋里,我就用你的脸把它擦干净。”他转向警卫,“带她们去淋浴。她们臭得要命。”
  这些一丝不挂的女囚犯拿着她们的衣服被押着穿过另一条走廊,走进一间混凝土结构的大房子,里面设有十二个没有门的淋浴分隔间。
  “把衣服放到这个角落里,”一个女看守命令道,“都去冲淋浴,用这块药皂。从脑瓜顶到脚趾头都搓遍了,把头发也洗洗。”
  特蕾西沿着粗糙的水泥地板走到喷头下面。喷出来的水冰凉冰凉的。她使劲搓着身体,心想,我怎么洗也干净不了了。这些人都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别人?照这样下去,我是熬不过十五年的。
  一名警卫冲她喊道:“嘿,你的时间到了,出来!”
  特蕾西离开喷头,另一个女犯人接替了她的位置。特蕾西接过半条又薄又破的毛巾擦干了身体。
  当最后一名女犯人淋浴完毕后,她们被押到一间很大的供给室,里面摆着许多衣服架,一名负责照看衣架的拉丁美洲犯人给每个女囚犯测量了一下身材,然后将灰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囚服递上。特蕾西和其他人分别得到两身囚服、两条裤衩、两个乳罩、两双鞋、两件睡衣、一条卫生带、一个头刷和一个枕套。女看守们站在一旁看着女犯人们穿衣服。穿好之后,她们被赶到一个房间,在那儿,一个因表现好而享有特权的犯人正在操纵一架安在三脚架上的大号像机。
  “过去靠墙跟前。”
  特蕾西走到墙跟前。
  “正脸。”
  她望着照相机。“卡哒”。
  “把头转到右边。”
  她照办了。“卡哒”。
  “左边。”又是“卡哒”一声。“到桌子那边去。”
  桌子上备有打指纹的设备。他们把特蕾西的十个手指在印盒上滚动了一下,然后按在一张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卡片上。
  “左手。右手。用那块抹布把手指头擦一下。你完了。”
  她说得对,特蕾西麻木地想,我完了。我是一个号码,没有名字,没有脸皮。
  一个警卫指着特蕾西:“惠特里吗?监狱长想见见你。跟我来。”
  特蕾西的心情猛地兴奋起来。查尔斯到底出力了!他当然不会抛弃她,就象她永远不会抛弃他一样。一定是这个念头使他改变了自己过去的做法。他经过一段时间的认真思考,认识到他还在爱她。他已经跟监狱长谈过,把所发生的可怕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她就要被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