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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假必正红丝夙系空门 伪妙常白首永随学士


  
  五百年前,预定下姻缘喜簿,任从他,貌判妍媸,难逃其数。巧妻常伴拙夫眠,美汉惯搂丑妇卧。何况是一样好花枝,愈不错。贵逢贱,难云祸;富逢贫,非由误。总归是、月老作成缘故。高堂纵有不然心,子女都毫无憎恶,又何若去违拗天工,生嗔怒。

  姻缘一事,从来说是五百年前预定。不是姻缘,勉强撮合不来。果系姻缘,也再分他不开。尽有门户高低悬绝的,并世有冤仇的,一经月老把赤绳系定,便曲曲弯弯要走拢来,这叫做“姻缘姻缘,事非偶然”。
  明朝成化年间,湖广武昌府江夏县,有个秀才姓曾名粹,号学深。他父亲曾乾吉,原是举人,和母亲庄氏只生得他一个,自然是爱如珍宝,不消说的了。
  他五六岁时,有个相面的,相他后来该娶尼姑为妻,曾乾吉和庄氏都道这相士随口喷蛆,全然不信。
  那曾学深聪明绝世,读书过目不忘,十四岁入了学,十六岁就补了廪,各处都知名,晓得他是位少年才子。又且生得如傅粉何郎,异常秀美。
  却是作怪,与他论婚,再也不成。试想这样一位潘安般的少年才子,又且父亲是孝廉,家境也算厚实,难道这些拣女婿的,还不肯把女儿与他吗?却不是曾乾吉心里不合式,便是事已垂成,那边的女儿生病死了。
  曾乾吉止此一子,急欲与他联姻,见这般不凑巧,未免纳闷,却又因年未弱冠,也不十分在意。
  却说庄夫人母家在黄州,去武昌二百里,还有母亲,快已七十多岁。只因路远,自己不能时常定省,只差家下人到彼探望。
  今见儿子大了,便对他道:“你外祖母处久不通音信,我在先只令下人去问候,却不能把老人家近来底细情形告我知道。你如今年已长成,可与我走一遭去。”
  曾学深便打叠好一肩行李,叫家童阿庆挑了,来至江边,雇了一只小船,取路投黄州来。
  到了码头上登了岸。阿庆是时常打发他来,认得路熟的,便一径来到庄家。
  那曾学深的外祖母是于氏,外祖庄培荣曾做过江西九江府知府,没已多年。母舅庄德音,原任南直句容县知县,因告终养在家。
  当下于夫人和庄德音,见曾小官人到了,合家大喜,彼此问了些近况,便唤家人打扫一间书房,令他安歇。
  曾学深次日便要回家,于氏老夫人和他母舅,那里肯放。
  于氏老夫人道:“外孙,难得你到这里,我有好些说话要问你,却一时想不出,你且在这里歇下半个月,才放你回去。”
  曾学深只得住下。那时正是暮春天气,黄州地面景致甚多。曾学深日里同了表弟兄们,各处去游玩,到晚回来,却和于氏老夫人说些家中闲话。
  从来外婆见了外孙来家,说话最多,他家有几个菜瓶,几个酱瓮,也要问到的。这且不表。
  一日,曾学深同着十二岁的小表弟,在一个显圣庵里游玩。那庵是女庵,有好几位尼姑,在内焚修。
  他两人游玩了回来,将次到家,遇见邻家一位张老妈妈,问他表弟道:“小官人,今日陪了曾相公,那里顽要?”表弟答道:“方才在显圣庵里。”
  张妈妈笑嘻嘻的道:“小官家不会顽耍,我黄州有两句口号道:‘黄州四翠,少者为最。’怎不陪了曾相公去看看,倒到那显圣庵里去?”
  曾学深听了,问道:“老妈妈,怎叫做‘黄州四翠,少者为最’?”
  老妈妈告道:“我黄州南门外,离城五里,有个观音庵,也是女庵,那里有四个美貌的尼姑,因此有这句话。老身不过和小官人取笑,这地方却是相公们游玩不得的。”
  曾学深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听了这话,回到外婆家里,心中想道:既有这个去处,我明日去走一遭,却不要同表弟兄们去才好,省得被人知道。
  次日天明,吃了早膳,没人在前,他便独自一个,走出墙门,一径往南城而去。问到观音庵前,只见约十亩大的一个池,湾湾的抱着那庵。沿池都是合抱不交的柳树,绿荫正浓,有几个黄莺儿,在叶底下弄那娇滴滴的声音。飞下柳絮到水面上,小鱼儿就来拖拖扯扯。
  曾学深看了,心中悦畅道:“不要说别的,只这景致也就不同。”见那庵门闭着,便轻轻敲了两三声,里边走出个七十多岁的佛婆来,问道:“那位?”曾学深道:“是来游玩的。”
  佛婆便领他到大殿上。恰好四位尼姑在那里做法事,都是带发修行的,一个个都生得标致。一个幼年三十左右,一位在二十四五,一个二十光景,只有一位小的,分外可爱。但见:
  眉似远山衔翠,目如秋水凝神。漆般黑青丝压鬓,雪样白粉脸含春。樱桃启处,佛经卷卷出佳音;玉笋抽时,法器般般作妙响。若非刘阮山中见,定是襄王梦里逢。
  曾学深见了,不要说是消魂,连魄也都化了。等他们法事完毕,与他们逐个打了问讯,众人都去烹茶洗盏,只留这小的在殿上陪客。见曾学深不转眼的看他,便把头来低了。
  曾学深问他:“青春多少?”
  答道:“一十六岁。”
  曾学深又问他:“俗姓什么?是何法号?”
  答道:“姓陈,法名翠云。”
  曾学深便戏他道:“好奇怪,小生恰恰姓潘。”只见他玉容泛赤,立起身,漾漾地走了开去。
  不多时,众尼送出茶来,又捧出十多盘子果品来款待。
  曾学深向众尼一一问过姓名。那三十左右的答道:“贫尼叫白翠松。”指着二十四五的道:“这位梁翠柏。”又指二十岁光景的道:“这位盛翠岩。”便问:“相公高姓?”
  曾学深不好说与他真名姓,便顶着上文来道:“小生姓潘。”
  白翠松道:“听相公口音,不像是这里人氏。”
  曾学深道:“小生家里,原在武昌。因慕黄州景致,特地来游。”
  众人言来语去,却再不见翠云出来。曾学深忍不住,问白翠松道:“还一位小姑姑,缘何不见出来?”
  白翠松笑道:“这丫头是怕生人的,因此避过了。”
  曾学深又闲话了几句,便起身作别。白翠松和梁翠柏,两个留道:“请在小庵奉了斋去。”曾学深推辞道:“有朋友在寓中等候,不好耽搁。”
  白、梁两尼又苦苦相留,曾学深只是要去。两尼送他到门外,白翠松嘱道:“相公倘要见翠云这丫头,可于明日傍晚到来。”
  曾学深回到外婆处,于氏老夫人问道:“外孙,你半日在那里,却令人寻你不见?”
  曾学深扯个谎说:“今日偶然出去,左近闲步,遇着个同学朋友,在这里课徒,扯去闲话。因此违了慈颜。他还约明日下午,到他馆中,代他做个寿启,却又是没推托的。”
  于氏老夫人道:“难得你这等青年,便人人慕你才学。我听了也快活不过。”
  次日中饭后,曾学深去见外婆,只说是到朋友馆中去,今夜不及回来,家里不必等候。说罢,便又出门,望观音庵来。
  只见庵门虚掩,便推将进去,走到大殿上,白翠松和梁、盛两尼,陆续都见过了,却只不见翠云。
  曾学深心头惶惑,好像不见了什么珍宝一般,却又不好就问。众尼当下整修蔬菜款待他。
  曾学深道:“千万不要费心,若是这般,小生就去了。”众人不听,却也不见曾学深肯去。
  白翠松邀他到自己房里用斋,曾学深欲待推辞,却被他和梁翠柏两个拥了进去,让他朝南坐了,白梁两人坐在横头。盛翠岩却早走了开去,再不见来。
  白翠松斟酒来劝曾学深,曾学深也回敬了他两个。
  曾学深忍不住问道:“陈姑今日缘何不见?”
  白翠松道:“他还怕羞,少不得要来的。”
  饮了几杯,天已渐昏,却只不见陈翠云到来。曾学深只得起身道:“天已晚了,小生且暂别,明日再来。”
  白翠松一把拖住道:“且再坐坐,我去捉这丫头来见面便了。”曾学深便又坐下,白翠松道:“相公要见翠云,却要依我一件事。”
  便把酒来斟下三大杯道:“要相公饮这三杯,尽了贫尼相敬意思。”
  曾学深酒量本来不高,又已吃过些,有些来不得,却因要见心上人,不敢推辞,把那三大杯饮干,已有些醉了。
  只见梁翠柏也斟上三大杯道:“请相公也收了我这点敬意。”
  曾学深告道:“承梁姑美情,小生焉敢不领。但来不得那急酒,不如等见了陈始吃罢。”
  梁翠柏笑道:“相公见过了这丫头,那里还有工夫吃我的酒。这却定要先奉敬的。”
  曾学深没奈何,只得接来勉强吃下,不觉大醉,两只眼睛合下来,身子都坐不定了。
  白、梁两人便去捡了门,扶他到床上,替他除去衣服,把他暂做了一夜《孟子》上有一妻一妾的齐人。
  次日天明,都走起来。曾学深晓得他两个的作为,是再不肯把翠云与他见的了,便告别了要回。
  白、梁两人留道:“住在这里,今日包你见翠云便了。”曾学深知是哄他,便托词道:“我日里在此不便,不如去了,仍旧傍晚来罢。但是今晚却要把翠云与我见的。”便出了庵门,望外婆家里来。
  他一个瘦弱后生,被两个壮年尼姑,缠那一夜,觉得十分疲乏,不敢再去。却又不能忘怀那翠云,便只说自己喜欢独自一个闲玩,日日别了外婆和母舅出门。却便到观音庵左近去探望,要等白梁两人出去了,才进去。
  一日傍晚,只见白翠松和个少年出庵,一路说说笑笑去了,心下想道:他去了就好了,只梁翠柏一人,我也不怕。
  即便走近庵去把门叩了两下。却是盛翠岩出来开门。曾学深假意问道:“众位姑姑都在么?”盛尼答道:“白师兄方才出门,想要明日回来;梁师兄这两天也不在庵。”
  曾学深见说,心中大喜,便道:“烦姑姑领小生见陈姑一面。”
  翠岩便引导他去,却另是一所院宇。来到那房前,翠岩叫道:“翠云,客人到了。”只听见一“砰”的一响,翠岩微笑道:“闭了门了。”曾学深立在窗外,意欲说话,却碍着盛翠岩在旁,不好说得。翠岩见他这光景,便走了开去。
  原来翠云虽在这个庵里,却和盛翠岩都是女慕贞洁的,因此两人最说得来。翠云常想:自己这般美貌,在空门中怕有人欺侮,终非了局。思量择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嫁他。前日在殿上见了曾学深那表人才,也颇动心。闻得翠岩说他为了自己,明日又来,却被白梁两人灌醉了,两个对付他一个,心中好生不忍。
  这番听得他来,虽是把门关了,也想和他说几句话,却早听见曾学深在窗外说道:“小生有句话儿,要对小姑姑讲,望把门来开了。”
  翠云在窗格内张见翠岩不在,便隔窗回言道:“这里不是郎君游玩地方,翠松、翠柏都只借我来勾引郎君,若然再来性命不保了。小尼在这里也非了局,原要抛去空门,做那女子从人之事。若要像白梁两人这般行为,宁死不学他的。郎君快请回罢。”
  曾学深听了这几句贞烈的话,越发爱慕,便又道:“小姑姑这般贞烈,难道小生敢来败坏你名节。但小生自见了尊容,不胜企慕,既小姑姑有从人之意,小生也并未联姻,不知可肯俯订终身么?”
  翠云想道:前日只见得他的相貌,今日又听他谈吐,看来不像个薄幸的。错过了他,再要择人,却也难了。便接应道:“既蒙郎君垂爱,小尼情愿相从。但我师父从幼抚养,甚非容易,须将五十金与他,为老病之费,小尼当在此守着郎君,望郎君勿负约也。”
  原来庵内还有个老尼姑,八十多岁,病废在床,因此有得白翠松、梁翠柏这般放荡。
  曾学深听见又能念他师父,不忘其本,实是个好女子,益发不舍,便道:“小生敬依尊命便了。小生倘负了小姑姑,皇天在上,他日死无葬身之地。”
  翠云见他罚咒,也便立誓道:“过往神明,我陈翠云倘背了潘郎,死去就落十八层地狱。”
  曾学深正要和他辩明自己的真名姓,却见翠岩飞跑进来道:“白梁两人,不知为什么,都回来了。相公快到外厢去罢。不要在这里累我和师弟受气。”
  翠云也在房内着急,顾不得羞,开门出来道:“三师兄不要领郎君前面去,我和你送他出后门去了罢。”翠岩道:“也说得是。但你一向不惯接送的,不要破例,我自送客罢。”翠云自觉羞涩,不由住了脚。
  曾学深见生人在旁,也不好兜搭,便和翠岩出了后门,自回庄家。心中想道:他闭了房门,不容我见面,这是他做女人的正理。到得我订了婚姻,听说白、梁两人回庵,便火急开门出来,要破例送我,这是怕我再被淫尼纠缠,致害性命的缘故。想翠岩还只猜是他怕受白、梁两人的气,却那里知道佳人爱我的意思。当夜想一回,快活一回,竟学了孟夫子的“喜而不寐”。
  次日早饭后,正要再出城去,守个机会进庵,却见家中打发人来说他父亲感了时气,病势沉重,追他回家。
  曾学深听了着急,那里还有心情寻花问柳。便连忙收拾行李,别了外婆、母舅,星夜赶回家中。走进去看他父亲时,已自不能开口。见儿子到面前。只垂下两行的泪。曾学深心如dao割,此时正是中午。守到黄昏时分,曾乾吉竟赴了修文之召。
  曾学深放声大哭一场,便料理殡殓,设了灵座,和母亲在家守孝,这是不消说得的。
  日月如梭,早已断七。曾学深哀伤渐减,便就想起翠云在观音庵,和白、梁两个妖尼同住,想他度日如年,在那里,我怎的作早弄他出来方好。原来庄夫人治家极严,曾学深有这心事,却不敢令母亲知道。就是日常用的银钱,打从曾乾吉在日,便是庄夫人一人经手,因此连这五十两头,要曾学深拿出来,也觉费力。
  他正日日在家纳闷,却又有那班贪到手媒金的,与他作对,要替他作代。去对庄夫人说。庄夫人和儿子商量。
  曾学深不敢说出观音庵的事来,但道:“孩儿尚在服中,如何好议亲。”庄夫人也就把他话来回复那做媒的。
  可笑那做媒的,利心重了,回头不去,却又对庄夫人说:“夫人只此一子,联姻如何迟得。况现在不过说定一句,行盘送盒,原可等到除灵后的。”
  庄夫人道:“也说得是。”便唤曾学深来,说与他知。曾学深道:“总要除了服做的事,却何苦多今日这番周折。母亲还是回头的是。”
  庄夫人不觉焦躁起来道:“起先我只道就要行聘,因此踌躇,怕有不便。如今不过先走一句,原等到服满行礼,这也算极妥的了。你却又道多什么周折,难道我做娘的,出不得一分主意么?”
  曾学深见母亲动气,便又转一肩道:“不是孩儿不依母亲分付,却因另有一段情节。孩儿前日在黄州,外祖母要与孩儿联姻陈姓,实系孩儿所愿。适值父亲病重,追了孩儿回家。初丧时节,孩儿那里还说这话,就是方才有人来作伐,母亲唤孩儿商议,孩儿总因这件事不是此时说的,因此未曾告诉母亲。既然母亲急欲定夺孩儿姻事时,孩儿意思,要再往黄州探听消息,倘或那边不谐,便再议婚,母亲道是何如?”
  庄夫人道:“也罢,既是如此,我也正要遣人望你外祖母,你可即日就与我黄州去,却等你外婆定夺姻事。”
  曾学深见说大喜,即便把行装收拾起来,却又踌躇道:“没有那五十两头,空手如何做得成事。”便对他母亲道:“母亲,万一那边成得来,外祖母要就那边缠了红,也未可知。带得些银两才好。”庄夫人道:“拿多少去呢?”曾学深道:“孩儿意思,带一百两在身边,可以省得些,原拿了回来的。”
  庄夫人便去取了银子,递与曾学深道:“银子自拿去,倘成功得来,对你外祖母说,可以等到除了服,缠红为妙。”曾学深道:“孩儿晓得。”
  接了银子,便又叫阿庆跟着,雇只船,来到黄州。心中想道:我若先到外祖母处,却有许多不便。不如先去会了翠云,见机行事的好。便把银子揣在怀里,叮嘱阿庆:“且在船中等候,我上岸去走走,才回来带了你庄家去。”阿庆答应了“晓得”。那曾学深独自一个来到观音庵前。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沿池的杨柳,都已枯黄,一阵风来,那些叶儿渐渐霎霎乱卷,池里水也褪得见底,庵门却开着。曾学深步入去,但见满庭荒草,有二尺多长,来到殿上,不见半个人影,也没有桌儿凳儿;佛台上灰尘,积有三寸。心中想道:“好作怪,我半年不到此,怎就这般光景?”便又寻到翠云住的地方来。却见他做房的那间门都没有了,走进去时,扑面的都是那蜘蛛丝。曾学深此时好不心酸,却不知道是甚来由。要寻个人问问,直寻到厨房下,见一七十多岁的佛婆擦着昏花眼儿,在那里缝他这领破棉袄。
  曾学深忙问道:“佛婆,为何你庵里弄得这个样子,众位姑姑何处去了?”佛婆道:“相公尊姓?”曾学深道:“小生姓曾,是来寻陈姑姑的。他如今在那里?”
  佛婆去掇条板凳来道:“相公坐了,待老身告诉你听。先前我庵里有五位师父,今年五月内,老师父去世了,那四位都是他徒弟。一位姓白的,和一位姓梁的,都还俗嫁人去了。”
  曾学深接口问道:“那陈姑呢?”佛婆道:“他却有志气,见老师父死了,白、梁两个又还了俗,便和个盛师父,与他一般冰清玉洁的,商量道:‘我两个这里住不得了,不如另寻个地方修行去罢。’”
  曾学深道:“他却往何处修行呢?”
  佛婆道:“闻得他在城北,不知什么庵观里。那姓盛的,却全没有下落。他们都去了,只剩老身一人在此。这庵里并没田产,常住里东西又被白、梁两个拿完的了,老身又是七十开外的人,看管不来,因此弄得这样荒凉。”
  曾学深听了,想道:“他既晓得在城北,却又不知道在什么庵观里,这怎么处?”便又问道:“佛婆,你不晓得陈姑在城北什么庵观里,可另有晓得的人么?”
  佛婆道:“老身也不过是他临去的时节听得自言自语,说是往城北,却不晓得可另有人知道他的。”
  曾学深见说,别了佛婆,走出山门,来到停船的地方,叫阿庆搬起行李,寻个饭店歇下。对阿庆道:“你看守着行李,我不能够就到庄家,另有事情去办了来。”
  走出店门,竟往城北,逢着庵观,便行打听。一连数日,并无一丝影响。曾学深忍不住眼泪纷纷,心中想道:他既和我订了终身,怎么不留个口信在佛婆处,好令我知他下落。莫不是有些翻悔了?却又想道:我前日听他言语,是个有主意人,那有对天立誓过了,却又变卦的理?心中疑惑不决。
  没奈何,回到饭店里,叫阿庆挑了行李,往庄家去。
  于氏老夫人和庄德音见他到来,殷勤相待,这也不表。在庄家耽搁了十来天,放心不下,每日出门去访问,却终没有音耗。只得告别了回武昌。有幸而来,没幸而去。说不尽万种凄凉。
  到了家中,庄夫人问起姻事,曾学深扯谎道:“母舅说陈翁有事往岳州去了,急切未能就归,等他回来,不论成否,遣人来知会的。”庄夫人听说,也便无话。
  一歇半载,不觉早又春末夏初,是去年会翠云的时候。庄夫人不见黄州信来,对儿子道:“你说母舅自遣人来通知,如何至今杳然?我也多年不去望你外祖母了,思量亲自走遭,你可在家用心照看门户。”
  曾学深这半年,犹如小孩子不见了乳母,苦不可言,正发想再往黄州探访,却听见母亲说自己要去,留他在家,老大着忙,道:“母亲这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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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昆-->三侠五义-->第一百十八回 除奸淫错投大木场 救急困赶奔神树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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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回 除奸淫错投大木场 救急困赶奔神树岗


  且说陶氏送他二人去后,瞅着殷显笑道:“你瞧这好不好?”殷显笑嘻嘻的道:“好的。你真是个行家,我也不愿意去,乐得的在家陪着你呢。”陶氏道:“你既愿陪着我,你能够常常儿陪着我么?”殷显道:“那有何难,我正要与你商量。如今这宗买卖要成了,至少也有一百两。我想有这一百两银子,还不够你我快活的吗?咱们设个法儿,远走高飞如何?”陶氏道:“你不用合我含着骨头露着肉的。你既有心,我也有意。咱们索性把他害了,你我做个长久夫妻,岂不死心塌地么?”两个狗男女正在说的得意之时,只见帘子一掀,进来一人,伸手将殷显一提,摔倒在地,即用裤腰带捆了个结实。殷显还百般哀告:“求爷爷饶命。”此时陶氏已然吓的哆嗦在一处。那人也将妇人绑了,却用那衣襟塞了口,方问殷显道:“这陈起望却在何处?”殷显道:“陈起望离此有三四十里。”那人道:“从何处而去?”殷显道:“出了此门,往东,过了小溪桥,到了神树岗,往南,就可以到了陈起望。爷爷若不认得去,待小人领路。”那人道:“既有方向,何用你领。俺再问你,此处却叫什么地名?”殷显道:“此处名唤娃娃谷。”那人笑道:“怨得你等要卖娃娃,原来地名就叫娃娃谷。”说罢,回手扯了一块衣襟,也将殷显口塞了,一手执灯,一手提了殷显,到了外间一看,见那边放着一盘石磨,将灯放下,把殷显安放在地,端起磨来,那管死活,就压在殷显身上。回手进屋,将妇人提出,也就照样的压好。那人执灯看了一看,见那边桌上放着个酒瓶,提起来复进屋内。拿大碗斟上酒,也不坐下,端起来一饮而尽;见桌上放着菜蔬,拣可口的就大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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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一觉睡醒,恰好皓月当空,亮如白昼。自己定了定神,只觉的满腹咕噜噜乱响,方想起昨日不曾吃饭,一时饥渴难当。又在夜阑人静之时,那里寻找饮食去呢。无奈何,站起身来,摔了掸土,提了包裹,一步捱一步,慢慢行来。猛见那边灯光一晃,却是陶氏接进怀殷二人去了。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道:“好了!有了人家,就好说了。”趱行几步,来到跟前。却见双扉紧闭,侧耳听时,里面有人说话。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才待击户,又自忖道:“不好。半夜三更,我孤身一人,他们如何肯收留呢?且自悄悄进去看来,再做道理。”将包裹斜扎在背上,飞身上墙,轻轻落下,来到窗前。他就听了个不亦乐乎。
  后来见怀宝走了,又听殷显与陶氏定计要害丈夫,不由的气往上冲,因此将外屋门撬开,他便掀帘硬进屋内。这才把狗男女捆了,用石磨压好,他就吃喝起来了。酒饭已毕,虽不足兴,颇可充饥。执灯转身出来,见那男女已然翻了白眼。他也不管,开门直往正东而来。
  走了多时,不见小溪桥,心中纳闷,道:“那厮说有桥,如何不见呢?”趁月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往北一望,见那边一堆一堆,不知何物,自己道:“且到那边看看。”那知他又把路走差了。若往南来便是小溪桥,如今他往北去,却是船场堆木料之所。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暗道:“这是什么所在?如何有这些木料?要他做甚?”正在纳闷,只见那边有个窝棚,灯光明亮。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道:“有窝棚必有人,且自问问。”连忙来到跟前。只听里面有人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好意叫你向火,你如何磨我要起衣服来?我一个看窝棚的,那里有敷余衣服呢?”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轻轻掀起席缝一看,见一人犹如水鸡儿一般,战兢兢说道:“不是俺合你要。只因浑身皆湿,纵然向火,也解不过这个冷来。俺打量你有衣服,那怕破的烂的呢。只要俺将湿衣服换下拧一拧,再向火。俺缓过这口气来,即便还你。那不是行好呢。”看窝棚的道:“谁耐烦这些,你好好的便罢;再要多说时,连火也不给你向了。搅的我连觉也不得睡,这是从那里说起。”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在外面答言道:“你既看窝棚,如何又要睡觉呢?你真睡了,俺就偷你。”说着话,唿的一声,将席帘掀起。
  看窝棚的吓了一跳,抬头看时,见是个年幼之人,胸前斜绊着一个包袱,甚是雄壮,便问道:“你是何人?夤夜到此何事?”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也不答言,一存身将包袱解下,打开拿出几件衣服来,对着那水鸡儿一般的人道:“朋友,你把湿衣脱下来,换上这衣服。俺有话问你。”那人连连称谢,急忙脱去湿衣,换了干衣。又与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执手,道:“多谢恩公一片好心。请略坐坐,待小可稍为暖暖,即将衣服奉还。”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道:“不打紧,不打紧。”说着话,席地而坐。方问道:“朋友,你为何闹的浑身皆湿?”那人叹口气道:“一言难尽。实对恩公说,小可乃保护小主人逃难的;不想遇见两个狠心的船户,将小可一篙拨在水内。幸喜小可素习水性,好容易奔出清波,来到此处。但不知我那小主落于何方?好不苦也!”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忙问道:“你莫非就是什么‘伯南brothergege’么?”那人失惊道:“恩公如何知道小可的贱名?”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便将在怀宝家中偷听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武伯南道:“如此说来,我家小主人有了下落了。倘若被他们卖了,那还了得!须要急急赶上方好。”
  他二人只顾说话,不料那看窝棚的浑身乱抖,仿佛他也落在水内一般,战兢兢的就势儿跪下来,道:“我的头领武大爷!实是小人瞎眼,不知是头领老爷,望乞饶恕。”说罢,连连叩首。武伯南道:“你不要如此。咱们原没见过,不知者不做罪,俺也不怪你。”便对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道:“小可意欲与恩公同去追赶小主,不知恩公肯慨允否?”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道:“好,好,好。俺正要同你去。但不知由何处追赶?”武伯南道:“从此斜奔东南,便是神树岗。那是一条总路,再也飞不过去的。”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道:“既如此,快走,快走。”
  只见看窝棚的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水来,请头领老爷喝了,赶一赶寒气。武伯南接过来,呷了两口道:“俺此时不冷了。”放下黄砂碗,对着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道:“恩公,咱们快走吧。”二人立起,躬着腰儿出了窝棚,看窝棚的也就随了出来。武伯南回头道:“那湿衣服暂且放在你这里,改日再取。”看窝棚的道:“头领老爷放心。小人明日晒晾干了,收拾好好的,即当送去。’她二人迈开大步,往前奔走。
  此时武伯南方问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贵姓大名?意欲何往?”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也不隐瞒,说了名姓,便将如何要上陈起望寻找义父师傅、如何贪赶路途迷失路径。方听见怀宝家中一切的言语说了。因问武伯南:“你为何保护小主私逃?”武伯南便将如何与钟太保庆寿,如何大王不见了等话说了。“俺主母惟恐绝了钟门之后,因此叫小可同着族弟武伯北保护着小姐公子私行逃走。不想武伯北顿起恶念,将我推入山沟。幸喜小可背着公子,并无伤损。从山沟内奔到小溪桥,偏偏的就遇见他娘的怀宝了,所以落在水内。”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问道:“你家小姐呢?”武伯南道:“已有智统辖追赶搭救去了。”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道:“什么智统辖?”武伯南道:“此人姓智名化,号称黑妖狐,与我家大王人拜之交。还有个北侠欧阳春,人皆称他为紫髯伯。他三人结义之后,欧阳爷管了水寨,智爷便作了统辖。”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听了,暗暗思忖道:“这话语之中大有文章。”因又问道:“山寨还有何人?”武伯南道:“还有管理旱寨的展熊飞。又有个贵客,是卧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沟的沙龙沙员外。这些人俱是我们大王的好朋友。”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听到此,猛然省悟,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好朋友!这些人俺全认的。俺实对你说了吧:俺寻找义父师傅,就是北侠欧阳爷与统辖智爷。他们既都在山寨之内,必要搭救你家大王,脱离苦海。这是一番好心,必无歹意。倘有不测之时,有我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一面承管,你只管放心。”武伯南连连称谢。
  他二人说着话儿,不知不觉,就到了神树岗。武伯南道:“恩公暂停贵步。小可这里有个熟识之家,一来打听小主的下落,二来略略歇息吃些饮食,再走不迟。’哎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点头,应道:“很好,很好。”武伯南便奔到柴扉之下,高声叫道:“老甘开门来。甘妈妈开门来。”里面应道:“什么人叫门?来了,来了!”柴门开处,出来个店妈妈,这是已故甘豹之妻。见了武伯南,满脸陪笑,道:“武大爷一向少会。今日为何夤夜到此呢?”武伯南道:“妈妈快掌灯去,我还有个同人在此呢。”甘妈妈忙转身掌灯。这里武伯南将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让到上房。甘妈妈执灯将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打量一番,见他年少轩昂,英风满面,便问道:“此位贵姓?”武伯南道:“这是俺的恩公,名叫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甘妈妈听了“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二字,由不的一愣,不觉的顺口失声道:“怎么也叫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呢?”艾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听了诧异,暗道:“这婆子失惊有因,俺倒要问问。”才待开言,只听外面又有人叫道:“甘妈妈开门来。”婆子应道:“来了,来了!”
  不知叫门者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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