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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通俗:进入思想的一个门槛
  通俗:进入思想的一个门槛



  在人们的印象里,大凡谈论思想的书,都不那么好卖得出去。思想这个东西,在今天总是被人们在不断地强调着,可是又总是被人们遗忘着。人们总以能远离思想来获得一点点的欢乐。对于书就更是如此了。思想总是灰(se-dangjin)的沉重的累人的,看一眼就能让人睡上半天的。

  其实思想,也是有一个入门的地方的。如果你不得门而入,那么思想对于你来说,就是累人的,就是沉重的。可以说从通俗的地方进去,是最好的捷径。

  眼下见到一本书,名字叫做《chinazhongguo思想通俗讲话》,它是钱穆先生的作品,从题目上看好像是系列作品之一。把思想讲得很通俗,这个传统大约从胡适的时候就开始了,胡先生就是一个把思想讲得很通俗的人,也许他能在年轻时就“暴得大名”的原因就在这里。鲁迅先生也是一个能把思想讲得很通俗的人,他讲魏晋的思想,讲zhongguonovelxiaoshuo史,都是从通俗入手。钱穆先生也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自然也就受了那个时代的熏陶。钱穆(1895-1990),字宾四,著名历史学家,江苏无锡人。1912年即为乡村小学教师,先后在燕京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西南联合大学等数校任教。1949年只身去香港,创办新亚书院,1967年起定居taiwan。

  海德格尔在他的《存在与时间》的开头就说我们似乎把什么东西给遗忘了,他说是我们遗忘了存在。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很不容易懂。后来当他说到“思”的时候,说到“思”在我们这个时代的终结的时候,我似乎是明白了些。

  从前我们一说通俗,就是深入浅出,这部书的一段介绍文字中就有这么一句话说这书也是深入浅出的那种。其实这是一个天大的误解。通俗可以是深入浅出,不过对于思想来说,仅仅有这个好像还是不够的。深入浅出的东西对于思想来说往往是不得要领的。钱先生的这书给我的感觉是,通俗就是要把东西讲明白,讲明白就是通俗。再有一个最最重要的是要讲自己的理解,能把自己对思想的理解给讲明白,不管它是不是主流,这就不仅需要学识,更需要一种精神。一种自由的精神。在“思”的领域里是没有什么主流不主流的。

  有人说人文可以胡说,其实这种人一点也不知道人文,人文是人人都可以说的,这一点最重要。既然是人人都可以说的,那么谁胡说谁不胡说,大家可以一目了然。尽管人文的东西可以说得简单明了,也可以说得晦涩艰深,可以抽象思辨,也可以俗得不能再俗。但是不管你说成什么样,大家都有权利来说,没有哪一个阶层哪一个职业的人可以垄断它。就算你说得比别人都好比别人都对比别人都更能让人爽,但是也可以有人不接受你的东西。任谁也不能操纵人文的话语。历史上有想操纵这一话语权的,像西方的中世纪,像后来德国的古典哲学,都想建立一个一元的可以操纵的或者说是可以操作的标准的东西,结果不还是最终都终结了。道理两字可以说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但让钱先生讲来,却是颇有意思,也颇新颖。他说:“chinazhongguo文化,乃是一个特别尊重道理的文化。”“‘道’与‘理’二字,本属两义,该分别研讨,分别认识。大体言之,chinazhongguo古代思想重视道,chinazhongguo后代思想则重视理。大抵东汉以前重讲道,而东汉以后则逐渐重讲理。”你看是不是和我们知道的不一样。这不是主流的说法,但是钱先生过了通俗的门槛,他已经进入了思的领域。陈嘉映先生在他的一本书中说过这样的话,原话记得不大清楚了,但是大意还记得的,他说狗苟蝇营的造出一万个东西来也不是思。我理解那是因为它还在思的门槛之外。

  钱先生的这书有几个好处,一个是不拿大话吓唬人,一个是老老实实地讲自己的话,还有就是思的真诚和思的自由。这是我自己的看法,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了。

  (《chinazhongguo思想通俗讲话——钱穆作品系列》钱穆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年8月第一版,定价:9.00元)

  稿件来源:科学时报《读书周刊》2003年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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