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0月1日星期一
这个十月一日晴朗得无法想象,天空很蓝,云很薄,淡雅得像一层薄膜。这种天气,
看着都让人快活。李霞这家伙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大盒子,外面包裹着报纸,她指名道
姓让郭顺妹抱着。
“指旨!”郭顺妹响亮地应道。这几天,她的自我感觉回升了,本来有些凌乱的披
发扎得紧紧的,变成个蝌蚪尾巴似的小辫子,“昨天我请了黄潼来当运输大队长,等会
儿他就到。”
“他也来?”洁岚吃了一惊。
“你让他过节到哪儿去?让他回新疆?”郭顺妹不满地说。
自从洁岚出院后,就一直避免同黄潼打照面,哪怕背后是原<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弹爆炸,她都不会回
一下头。她的天性就是那么认真,她觉得疙瘩无法解开。
李霞是个名副其实的管家婆,她已把女孩们准备的糕饼什么的全集中在大包内;原
本准备做窗帘的一块新花布暂且先做野餐桌上的漂亮桌布。她还忘不了带上水果dao、水
壶、勺子、万金油,还带了驱虫剂、抹布,还有擦手的纸巾,一边还不住地问:电筒要
吗?好像准备嫁到那儿,一辈子住下去似的!
颜晓新装上画本,笑吟吟地说:“今天,我要给洁岚画张速写,题目叫《青春万
岁》,不,不,我剽窃了工蒙novelxiaoshuo的题目,还是叫《梦中的少女》!”
她今天完全没有了那种世俗女孩高做的轻视一切的神态。洁岚高兴地点点头,这个
生日真吉利,天气那么美妙,大家的笑脸又如此迷人,即使没人说生日快乐,她也已经
知足了!忽听李霞欢呼起来:“哈,这些东西有人来搬运了!大brothergege,你总算来了,没
有辜负我们!”
“主要是为了这些好吃的!”刘晓武点着李霞身边的那一大兜子吃食,“否则太吃
亏了!看,我带了什么?”
他变戏法似的抽出两瓶红葡萄香槟酒,还有一只油光光的烧鸡。于是,李霞又是一
阵穷忙,说要带开酒瓶的起子和切烧鸡的一把大洋dao。
颜晓新讽刺地说:“那是否还带酒杯?”
“太对了!”李霞说,“这万万不能节省。”
大家都哧哧地笑,鼓励她还得带上解酒的茶叶,助消化的“食母生”,或许还得带
上装烧鸡的大盘子以及托酒杯的托盘。李霞急了,亮起喉咙叫道:“你们懂不?今天非
同寻常,这不是一般的野餐。”
这时,黄潼来了。他进来就是一个自告奋勇的自我介绍:“诸位,已经认识的和暂
不认识的朋友,我叫黄潼,一九七六年生人,今天特意赶来人伙。我没有别的本事,只
能贡献一点小特权:我有个专门出租自行车的朋友,他答应借给我们每人一辆,骑车去
野餐如何?”
“甲级!好主意。”
“行,太好了!”
“一个自行车队!哈,多潇洒,简直浩浩荡荡!”
大家纷纷叫好,惟有郭顺妹急得脸涨个通红:“可,可我不会骑车!”
“没关系,大家轮流带着你。”黄渲说,“各位,我还带来个文学班里的女孩,她
很可爱,只是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这次是我劫持她来的,相信大家很快会喜欢她的!”
黄潼出门去叫那女孩,半天,才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大家问:“人呢?”
“她不肯进来,跑了。”黄潼说,“她为什么像古代的女子那么闭塞呢?她对什么
都是怯生生的!”
郭顺妹无限遗憾地问:“她长得很美吗?”
黄潼没作声,只是答非所问:“好吧,等会我用自行车带你。”
大家前呼后拥地赶到祖车铺,那老板也是个小伙子,而且同黄潼亲热得如结拜兄弟,
两个人互相拍肩。他借给大家每人一辆车,说:“你们尽量借成(se-dangjin)新的,我是过来人,
知道小青年的心思。”
“这话又俗又露!”颜晓新说,一边用手捂住了嘴笑。
那人大概听到了,大笑起来,居然一点不生气:“小青年,你们的方向是哪里?”
“去森林公园!”
五辆自行车并排行驶了一阵,好不威风。黄潼是骑车带人,违章的,所以他们那辆
车离道口远远的就得停下,等着其他人给他们dashou语:没有警察叔叔!
如果有警察岗亭,只能有劳郭顺妹小跑一阵。今天也古怪,这么折腾她却一声不吭,
有黄潼在场,她就显出很深沉的样子,宛如一个资深的女孩。
提心吊胆挨过一个个关口,很快就穿越了市中心。市郊的路陡地宽广起来,景(se-dangjin)也
浪漫多了,奶白(se-dangjin)的楼房前是一片一片的植物角,都是些普通的美人蕉什么的,顶着红
(se-dangjin)yellowhuangse的花,显得生机盎然。自行车队又能并肩行进了,黄潼带着个人,还不停地吹着
口哨,是一支卡门选曲,适合跳探戈的,并且,他还双脱手,表演杂技似的。
李霞大叫:“当心郭顺妹的生命安全。”
郭顺妹出其不意地说了句:“我不怕,很放心,他心里烦,就随他去吧!”
刘晓武一直同洁岚保持同一车速,只要她看他,总会发现他已经在朝她微笑了。这
时的他,显得内向而又稳重,他告诉她:“那儿过去就是外语学院,我们业大的班主任
就是这所学校的副教授,来兼课的。”
“你学的是外语?”洁岚说,“有诀窍吗?”
“你现在才知道?怪我没说。外语是一门重头课,词汇量和语感是急不得的;而其
它的课,看看教材就可以弄通的。”刘晓武说,“这一次我们公交公司搞读书活动,我
用英语写了篇心得体会。”
“你的外语真好!”洁岚说。
“大概比你略好一些,可以做你的家教。”刘晓武说,“我念中学时,别的都不出
(se-dangjin),就英语成绩特棒,每次都得一百分。”
“每次都一百分?一个字母也不拼错?”
“也错。只是英语老师从不扣我分。她是开后门混上来的,心里发怵。听说我从妈
妈那儿学了多年英语,就另眼相看,从不得罪。”
“她真可怜!”
“可怜的是我!在她那儿什么也没学到,少壮不努力,现在到业大里,再来徒伤
悲。”
刘晓武的口吻中带着失落和蹉跎,仿佛他是多少年前的古人。他有个东北式的大个
子,唇上有些软软的胡须,假如理个平顶的学生头,说不定能混到初二班来坐最后一排。
在市区的东北角,有一座森林公园。据说那公园的植物茂盛,前身是一个大的苗圃,
同一般的雕琢得很凶的庭院式公园差距很大,多少带点自然的野气,因此大家都跃跃欲
试。
路旁已开始逐渐的冷清起来,没什么商店,还不时出现一片片农田,树粗壮起来,
还有绿绿的枝条挂下来。他们这一伙人,也累得七零八落,一会儿横着并排骑一阵,一
会儿就有人慢慢落后,变成竖的一条,仿佛是一群远飞的大雁。领队的是李霞,可她半
路上掉了地图,所以大家只能问一程,行一程。
骑过小桥跨过铁轨,正在累极了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浓浓的植物气息迎面而来,
再看那不远处的围墙里,伸出许多高高的树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青藤攀出墙头,在微
风中摇曳。
“到了!看招牌上写着森林公园!”
“长征胜利了!”
“我们是伟大的冒险家!”
大家吵吵嚷嚷,正在欢腾,刘晓武早把门票买好,坐在冷饮店门口招呼大家喝冷饮。
黄渲说:“我更愿意我们一块去喝河水!”
“对!找一条活的小河!”大家都赞成。颜晓新已在找速写本,决定去那儿画画小
河流水,她看上去是弱女子打扮,关键时刻却那么有耐力,额发贴在刘海上,倒像一个
威风的女侠。
黄潼一呼百应,大家纷纷跟着他找小河,把坐定在那儿啜雪碧的刘晓武撇在那儿,
他跷着腿,高声地招呼道:“洁岚,今停!”
洁岚站下了:“我想喝河水去!”
“那是同自己过不去,刚生完一场大病!来吧,喝雪碧!”他的口气带着命令。
洁岚正在迟疑,黄潼站住了,叫道:“郑洁岚,咱们一块去冒险吧。”
李霞也说:“雪碧天天可以喝,清清的河水可大不一样了!”
郑洁岚掉转头跟大家走了,她看见黄潼对她眨了眨眼,他的眼睛发蓝,是一双男孩
子纯洁的眼睛,带了点稚气和调皮,明朗得像今天高高的蓝天。郑洁岚朝他笑笑,她知
道,从此他们再也不会互相去怀恨了,去猜疑了,因为他们已经有了交流,那是种抹也
抹不掉的好印象,一切就那么简单。
刘晓武扛着肩,气咻咻地追上来,瓮声瓮气地间洁岚:“哪个男生叫黄潼?你们班
有几个叫黄潼的?”
“就他一个!”
“那么,上次气得你淋一场大雨的就是这混蛋?”他说,“我为什么没早点想到?
你看他那神气活现的样子,我真想同他较量一下。”
“他是我的好朋友!”洁岚说,“我不许别人伤他。”
“好朋友?”刘晓武追问道:“你能肯定吗?”
“是的。”洁岚很肯定地说,“我们都喜欢他的聪明!”
黄潼果然领着大家找到了一条天然的小河,水很细长,漂着浮萍,用树枝拨开浮萍,
下面的河水清澈见底,洁岚觉得周围美得像梦境,河边是一个细细腰肢的小树丛,稀稀
疏疏,把阳光筛成一个个鹅卵石大小的光斑,河边没有游客,十分僻静,却能透过小树
丛依稀看见弯弯的石路上有人成双成对的散着步。
李霞开始发号施令,让大家背对着她坐下,她让两个得力助手郭顺妹和颜晓新去帮
忙。郑洁岚静静地倚着一株小树坐定,只听她们三个在身后像三只小麻雀似的说着话,
喊喊喳喳地忙着。
“肯定有意料外的节目,很精彩。”黄潼说,“我想回头了,先睹为快。”
李霞叫道,“不许犯规!”
洁岚望着眼前恬静宜人的景(se-dangjin),想到自己十四周岁的生日能在这儿度过,真感到幸
运。一点点长大了,这多好,不知有多少有趣的事会一件件发生,只要静等就行。慢慢
地去领略一切,把世界上的神秘一点点揭开,生活将是多么耀眼。她还会考入大学,她
幻想若干年后能和大学的同学再来这儿聚会,那时候,她一定要郑重宣布:今天是我生
日。
“怎么那么长时间,还有火光闪闪,”黄潼急了,“总不会造一架飞机送我们到百
慕大三角去吧?”
“好了,节目开始了,一二三,请回头!”她们三个异口同声地宣布道。
呵,太精彩了!绿草地上铺着鲜艳夺目的花布,上面有银光闪闪的小dao,有饮料和
烤鸡,有通红的装满葡萄香槟酒的酒杯,最醒目的是桌布zhoongyaang放着一只大奶油蛋糕,裱
着粉红的字:生日快乐。蛋糕上已点燃了十四根五彩的蜡烛。
郑洁岚心中一动:莫非哪一个与我同年同日生?
“祝你生日快乐!”李霞她们看着洁岚,欢呼道。
“是我吗?”洁岚觉得自己像在梦中。
“不是你是谁?”颜晓新说,“你惊愕的样子真美,如果画下来,准保是一张仕女
图。”
“你们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洁岚说,“我真没想到!”
“别傻了!”李霞过来轻轻地推着她的背部,“我们是不是朋友?是朋友怎么能不
来庆贺你生日快乐?快,快去吹蜡烛!”
洁岚觉得浑身发烫,望着朋友们亮晶晶的眼睛,险些让眼泪夺眶而出:“谢谢,谢
谢你们让我有这么难忘的生日日!”
郭顺妹笑着说:“洁岚,这事的总导演是李霞,我是个侦探,早在雷老师那本学生
登记本上瞄到了你的出生日期,就一直记着!”
“克格勃!”黄潼点着她说,“真可怕!用的都是007里的手段!”
“哈,速写成功了!”颜晓新递过来一张图,“看看,寿星,你满意不?”
她画上的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孩,笔法简练,构图新颖,女孩掩着面,似腼腆又不
失端庄,文雅的神态之中又显露内心的不平静,边上悄皮地画了两个小圆点,很俏皮地
注解道:此为激动的泪水。
洁岚爱不释手,她从不知道自己在颜晓新这个才女眼中,是这么可爱的人。黄潼也
挤过来评论道:“呵,想不到颜晓新是一位大手笔,功力不浅。”
李霞说:“她很小就学画了,后来辍笔了,今年才开始学速写。”
“干吗辍笔?你应该进美专!”大家都那么说。
颜晓新低下了头。李霞忙解释说:“她妈妈不同意她画,让她学好数理化,考名牌
大学!”
郭顺妹说:“颜晓新,假如你把这张画涂涂颜(se-dangjin),一定会更漂亮的!”
“我干吗非得给它上颜(se-dangjin)?”颜晓新气咻咻地涨红了脸,“画速写要涂什么颜(se-dangjin),
你真是乱挑剔!”
“我注意过了,你所有的画都是黑白的。”郭顺妹解嘲地说,脸也涨红了。
刘晓武在这种僵持的场面中显得机智而又圆滑,他说:“今天是洁岚的生日,我提
议,我们的话题都围绕寿星,怎么样?”
大家这才想起还有只大蛋糕,等着大家瓜分。
“一、二、三!”李霞命令洁岚,“要一口气吹灭它们。”
洁岚克制着心里的激动,坐在蛋糕前,烛光摇曳着,在阳光下,它们显得淡而微弱,
然而却在轻风中活跃得像顽皮的小精灵。她运了口气,鼓起腮,一口气吹了出去。
烛光们相互碰在一起,猛烈地抱成一团,然后霍一下奇迹般地消失了,化成十四缕
淡淡的青烟慢慢散开,只剩下十四根彩(se-dangjin)蜡烛。
“呵,大吉大利!”
“你至少能实现十四个好梦!”
“你许个愿吧,一定会兑现!”
大家围着洁岚,拍着手,欢乐地笑着,洁岚在朋友们真挚的祝福声中陶醉了,她觉
得自己真正是个幸福的人。后来,大家开始聚集,刘晓武挨着洁岚坐,他说:“你想听
个故事吗?”
“你会讲故事?快讲给大家听!”
“不,这故事是真人真事,不宜流传出去。”刘晓武忧郁地看着她,“我的一个业
大的同学现在很悲伤,难以自拔,他请求我给他出点子,这也难死我了。你能帮他想个
出路吗?”
“试试吧!”洁岚说,“他是不是找不到好的背单词方法?”
刘晓武娓娓而谈。原来,他们业大有个学生叫吴诗仁,是个热情型的青年,父母都
是北方人,因此长得高大;吴诗仁喜欢上一个邻居的小姑娘,几乎是一见钟情,他愿意
为爱情牺牲一切,愿意一辈子当她的保护人,让她过世上最幸福的女孩的生活。可惜,
吴诗仁只是单相思,他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那女孩一无所知。吴诗仁为这个痛苦不堪。
“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想助他一臂之力!”刘晓武说着,两只大手相互捏来捏去,
弄得关节嘎嘎响。
“这个故事很美,像我小时候看的童话!”洁岚说,“如果再出来个神仙那就更像
了!”
“你在取笑他!”刘晓武说,“这样不公平!”
“不,我觉得他很好,忠诚,执著,很可爱的,就是有些好玩。单相思,哈哈,以
后我再去业大,你一定给我看那个人,悄悄的,别让他发现。”
“一言为定。”刘晓武说,“那么,你也得帮他想想出路。”
他们离开森林公园骑着车回到租车铺时,天上已满天繁星了。主要是归途上,大家
都松散起来,不愿意草草地回各自的宿舍,节日即将过去,宿舍内并无什么动人的东西
等待他们去揭晓;也不像上海同学,回去晚了会遭父母的斥责,他们是一群无牵无挂的
自由者,所以还在尽力地推迟这节日,路过绿化地,他们就停车跳一阵集体舞,后来又
钻进一条小吃街吃了些炒面牛肉汤,那牛肉汤清澈见底,基本不见有牛肉,只有一股牛
腥气和辛辣的咖喔味狠狠地钻进鼻孔,而且烫得像存心要造成顾客的舌头发麻。
“真有办法赚黑心钱!”黄潼说,“我想给他编首打油诗。”
刘晓武说:“吵什么,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下次不来这儿不就行了?”
“他还会坑别人的钱!”
“你管住自己已经够好的了!”
他们两个针锋相对舌战了半天,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李霞说:“别争了,你们两
个都有道理!大brothergege是社会上的人,成熟了;黄潼是学校的人,书生意气。”
黄潼到了租车铺,还忿忿不平地表示:“假如这是成熟,我永远也不要,这太不公
平了!”
刘晓武也进行尖刻的回击:“只会纸上谈兵有什么用!”
两个男子汉从此就绝交了,再没有一起参加聚会,仿佛没见过面一般。男生就是这
么干脆,他们没再恋战,各自朝相反方向走去,而且速度飞快地忘却对方。
她们四个女生朝孤女俱乐部走去,一个个都有些疲惫,但心里装了大多的这一天的
感受却又使她们精神振奋。路灯柔和地照下来,肩那儿白晃晃的,脸时而隐人暗处,时
而又显得一片青白。夜幕降临后的天,总有些高深莫测,充满神秘,容得下各种各样的
思索。
远远的,郭顺妹叫道:“你们看,我们房间的灯亮着。”
大家望去,果然,亮亮的灯光从窗口里泻出来,在地上构成个方形的光影。
“家里有人?”李霞说,“临走前我把灯都关上的!”
“别是什么盗窃犯!”郭顺妹说,“我们是不是要报告派出所?”
大家加紧步子走了一阵,但到了门前,却又犹豫起来,不知一把推开门,那里面是
一番怎样的景象。就在这时,门自动打开了,走出一位中年妇女。
那人长得胖瘦适中,腰身挺拔,脸上五官端正、秀气,穿一身半新的灰(se-dangjin)服装,脚
上却蹬一双解放球鞋。她说:“我听到脚步声了!”
“妈妈!”颜晓新狂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中年妇女,“你怎么会来的?你出来,弟
弟怎么办?”
“看!看!”颜晓新的妈妈说,“还像个小孩,我公出,来少些事的!”
大家走进房间,不禁大惊失(se-dangjin):整个房间变了颜(se-dangjin)。童安格的画像,外国电影明星
的照片全都不见了;房间里的东西一一被归纳过了:被子被一条条打得像军用背包,一
个个四四方方,棱角分明;每个床底下的鞋子都排得整整齐齐。郭顺妹忍不住高叫一声:
“嗐,这儿变得像军营!”
“你们来这儿,就是为了好好读书,为父母争口气的。”颜晓新的母亲说,“朴素
一点才像学生,这些明星,没什么可去模仿的!”
大家都感觉尴尬,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在母亲的训斥下,颜晓新看看大家,低
低地垂下头,细长的腿叉开着,显得孤立无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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