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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与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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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迟子建的一些消息与评论

迟子建获澳“悬念句子文学奖” ( 2003-4-24 05:17 )

澳大利亚杰姆斯·乔伊斯基金会将2003年度“悬念句子文学奖”颁发给zhongguo女作家迟子建。

  乔伊斯基金会由祖籍爱尔兰的澳大利亚人发起成立,“悬念句子文学奖”创办于1993年,先是一项国内奖,1999年扩大到爱尔兰,现扩大到zhongguo。据乔伊斯基金会艺术主任克拉拉女士称,乔伊斯文学作品的特点就是悬念迭起。乔伊斯基金会将“悬念句子文学奖”的评奖范围扩大到用中文写作的作家群体,希望以此促进中、澳、爱三国文化的交流,促进澳大利亚华人移民与居住在那里的其他移民的相互理解。
 

注:首获“悬念句子文学奖”的zhongguo作家是余华(2002)。

迟子建:面对磨难,更热爱写作 ( 2003-4-25 09:36 )

陆 梅

和迟子建见面的前一天,看到了她发在报纸副刊上、怀念因车祸而永久离去的爱人的文章《尼亚加拉的彩虹》。几个月前,第一次从朋友处获知这个消息时,我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只是个谣传。结婚四年,迟子建还沉浸在爱情的美好中。现在,变故来得突兀而决绝。朋友说:迟子建是那样一个温情而美丽的作家,她应该幸福。

  爱人出事后的四个月里,迟子建推掉了所有笔会的邀请,一个人呆在哈尔滨的家中。她不敢接电话,怕别人安慰;不敢上街,几乎每一条街都留下了她和爱人共同走过的足迹;更不敢上商场,她仍能清晰记得在哪家商场为他买过格子衬杉,在哪家商场为他买过鞋和裤子……她终日流泪,以致眼痛得无法看书、写作。

  “命运就像一只很沉重的脚,我是一只可怜的蚂蚁。它踩了我一下。”在那个洒满阳光的午后,我们相约而坐。迟子建说,最艰难的时刻过去了,她能够写作、外出、继续平凡而朴素地生活了。是写作给了她丰富、滋养和安慰。所以面对磨难的时候,她更热爱写作。还有文坛友人,王安忆、铁凝、方方……用各种不同方式安慰她,约她出来散心。迟子建说:人是需要温暖的,朋友的情谊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我们聊了很多,那些在她novelxiaoshuo里感受到的气息——温情、透明、忧伤、纯粹、朴素……像飘拂在芦苇上的风一样柔软袭来。迟子建属于那种人和文极为吻合的作家。她的novelxiaoshuo,尤其那些转载率极高的中短篇,都有一个过目不忘的名字:《白银那》《日落碗窑》《清水洗尘》《岸上的美奴》《花瓣饭》《芳草在沼泽中》《酒鬼的鱼鹰》……迟子建喜欢有气味的novelxiaoshuo。有气味的novelxiaoshuo,总是携带着浪漫的因子,使人读后留有回味的余地。她相信每一个优秀作家都是具有浪漫气息和忧愁气息的人——浪漫气息可以使一些看似平凡的事物获得艺术上的提升,而忧愁之气则会使作家在下笔时具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

  迟子建喜欢用手写。每天坐在夏天养百合、秋天插野菊的写字台前,写上两千字。她有很多特别的本子,拿在手里就有写的欲望。写完后再录入电脑。长篇《伪满洲国》用掉了6个大笔记本。朋友们笑她顽固,她则说自己属于“笨鸟”。 迟子建写novelxiaoshuo不快,两个月一个中篇。她觉得每年保证写作十多万字,对作家来讲足够了。

  迟子建天性喜静。大部分时间在写作、阅读和散步中度过。她想念古人的生活,优雅、闲适、和自然亲近;不喜欢大都市,觉得城市的热闹只是表面的五光十(se-dangjin),反而边远的小村庄,生活更本真、更富趣味些。比如家乡大兴安岭,每次回去都有归属的感觉。

  迟子建认为novelxiaoshuo最终的好是朴素——语言、意境、用词、生活态度,乃至人格,朴素是最高境界。朴素还是生活化的反映。《花瓣饭》写“文革”,描写的却是一种日常生活,孩子眼中对zhengzhi的那种无知,因无知而消解的那种苦难。它是苦涩的,却也是温馨的。迟子建说,她特别渴望着能把大题材用最日常的民间的立场表达出来。

  《伪满洲国》出版后,评论家们都说是“历史novelxiaoshuo”, 迟子建却觉得,它只是涉及了特殊岁月的生活。她笔下的“历史”仍然是日常的、没有大事件、大人物,有的只是开当铺的、做劳工的、做土匪的、开妓院的等等小人物的欢喜悲哀。“把一个特殊年代的日常生活写足了”这便是迟子建理解的历史novelxiaoshuo。

  迟子建写novelxiaoshuo有20年,出版了30多部书。“当初并不知novelxiaoshuo为何物,就雄赳赳、气昂昂地下笔写了。之所以如此胆大包天,是因为有强烈的表达欲望,不吐不快。”写《北极村童话》时,迟子建二十岁,即将从大兴安岭师专毕业。在这之前,她写过几篇“胡编滥造的novelxiaoshuo”但一律失败了。北极村是迟子建的出生地,她在那里度过了难忘的童年。写这部中篇时,那些梦幻般的生活像山野的野菊一样烂漫在心间。她没有感觉是在写novelxiaoshuo,因了一位编辑的慧眼,得以发表在《人民文学》。它是迟子建早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

  评论家们认为,迟子建novelxiaoshuo早期纯净,后期浑厚。迟子建觉得,一个作家一成不变是非常可怕的,但变化总是悄悄的,就像一个人的成长。其实读者在作品里看到的是审美,是作家的人格魅力。我们对一部好作品的尊重,首先基于作家的人格魅力。它从另一层面给作品带来了深度。

  和迟子建聊天的时候,我想起一个词:精灵。花的精灵,智慧的精灵,温暖和爱意的精灵……

  迟子建当得起这个词.

迟子建:梦开始的地方(作者自传)


http://www.sina.com.cn 2001/09/19 11:49   千龙新闻网
  作者:迟子建

  从zhongguo的版图上看,我的出生地漠河居于最北,大约在北纬53·左右的地理位置上.那是一个小村子,依山傍水,风景优美,每年有多半的时间白雪飘飘。我记忆最深刻的,那是那里长的寒冷。冬天似乎总也过不完。

  我小的时候住在外婆家里,那是一座高大的木刻楞房子,房前屋后是广阔的菜园。短暂的夏季来临的时候,菜园就被种上了各(se-dangjin)庄稼和花草,有的是让人吃的东西,如黄瓜、茄子、倭瓜、豆角、苞米等;有的则纯粹是供人观赏的,如矢车菊、爬山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大类花(罂栗)等等。当然,也有半是观赏半是入口的植物,如向日葵。一到昼长夜短的夏天,这形形(se-dangjin)(se-dangjin)的植物就几近疯狂地生长着,它们似乎知识属于它们的日子是微乎其微的。我经常看见的一种情形就是,当某一种植物还在旺盛的生命期的时候,秋霜去不期而至,所有的植物在一夜之间就憔悴了,这种大自然的风云变幻所带来的植物的被迫调零令人痛心和震撼。我对人生最初的认识,完全是从自然界的一些变化而感悟来的。比如我从时衰的植物身上看到了生命的脆弱,同时我也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了生命的从容。因为许多衰亡的植物,在转年的奏又会焕发出勃勃生机,看上去比前一年似乎更加有朝气。

  童年围绕着我的,除了那些可爱的植物,还有亲人和动物。请原谅我把他们并列放在一起来谈。因为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也许是由于身处民风纯朴的边塞的缘故,他们是那么的善良、隐忍、宽厚,爱意总是那么不经意地写在他们的脸上,让人觉得生活里到处是融融暖意。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痛苦和苦恼,比如年景不好的时候,他们会为没有成熟的庄稼而惆怅,亲人们故去的时候,他们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悲哀情绪。我从他们身上,领略最多的就是那种随遇而安的平和与超然,这几乎决定了我成年以后的人生观。至于那些令人难忘的小动物,我与它们之间也是有着难分难解的情缘。我养过狗和猫,它们都是公认的富有灵性的动物,我可以和它们交谈,可以和它们搞恶作剧,有时它们与我像朋友一样亲密,有时则因着我对它们的捉弄,它们好几天对我不理不睬。至于猪、鸡、鸭等等这些家禽,虽然养它们的目的是为了食肉的,但我还是常常把它们养出了感情,所以轮到它们遭屠戮的时候,内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但是大人们告诉我,这些家禽养来就是被人吃的。我想幸好人类没有吃花的嗜好,否则这些灵性的、美好的事物还有多少能被人“嘴下留情”呢?

  生物本来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但是由于人类的存在,它们却被分出了等级,这也许是自然界物类竞争、适者生存的法则吧,令人无可奈何。尊严从一开始,就似乎是依附着等级而生成的,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和承认的事实。虽然我把那些动物当成了亲密的朋友对待,但久而久之,它们的毙命使我的怜悯心不再那么强烈,我与庸常的人们一样地认为,它们的死亡是天经地义的。只是成年以后遇见了许多恶意的人的狰狞面孔后,我又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年,我想到亲人后,随之想到的就是动物,想到狗伸着舌头对我温存的舔砥,想到大公司鸡在黎明进修嘹亮的啼叫声,想到猫与我同时争一只皮球玩时的猴急的姿态。在喧哗而浮躁的人世间,能够时常忆起它们,内心会有一种异常温暖的感觉。所以,在我的作品中,出现最多的除了故乡的亲人,就是那些从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动物,这些事物在我的故事中是经久不衰的。比如《逝川》中会流泪的鱼;《雾月牛栏》中因为初次见到阳光、怕自己的蹄子把阳光给踩碎了而缩着身子走路的牛;《北极村童话》里的那条名叫“傻子”的狗;《鸭如花》中的那些如花似玉的鸭子等等。此外,我还对童年时所领略到的那种种奇异的风景情有独钟,譬如铺天盖地的大雪、轰轰烈烈的晚霞、波光荡漾的河水、开满了花朵的土豆地、被麻雀包围的旧窑厂、秋日雨后出现的像繁星一样多的蘑菇、在雪地上飞驰的雪橇、千年不遇的日全食等等,我对它们是怀有热爱之情的,它们进入我的novelxiaoshuo,会使我在写作时洋溢着一股充沛的激情。我甚至觉得,这些风景比人物更有感情和光彩,它们出现在我的笔端,仿佛不是一个个汉字在次第呈现,而是一群在大森林中歌唱的夜莺。它们本身就是艺术。

  在这样一片充满了灵性的土地上,神话和传说几乎到处都是。我喜欢神话和传说,因为它们就是艺术的温床。相反,那些事实性的事物和已成定论的自在,一种类似地下的矿藏,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但能嗅到它的气息,这样的传说有待挖掘。还有一种类似于空中的浮云,能望得见,而它行踪飘忽,你只能仰望而无法将其捺入掌中。神话和传说是最绚丽的艺术灵光,它闪闪烁烁地游荡在漫无边际的时空中。而且,它喜欢寻找妖娆的自然景观作为诞生地,所以人世间流传最多的是关于大海和森林的神话。

  对我来讲,神话是伴着幽幽的炉火蓬勃出现的。在漫长的冬季里,每逢夜晚来临的时候,大人们就会围聚在粮火旁讲故事,这时我就会安静地坐在其中听故事。老人们讲的故事,与鬼怪是分不开的。我常常听得头皮发麻,恐惧得不得了。因为那故事中的人死后还会回来喝水,还会悄悄地在菜园中帮助亲人铲草。有的时候听着听着故事,火炉中劈柴燃烧的响声就会把我吓得浑身悚然一抖,觉得被烛光映照在墙面上鬼影憧憧。这种时刻,你觉得心不是自己的了,它不知跳到哪里去了。当然,也有温暖的童话在老人们的口中流传着,比如画中的meinv每天在一个固定的时刻下来给穷人家做饭善良的农民在切一个大倭瓜的时候,竟然切出了一个活蹦乱跳的胖娃娃,这孩子长大chengren后出家当了和尚,成为一代高僧。这些神话和传说是我所受到的最早的文学番陶了,它生动、传神、洗练,充满了对人生间生死情爱的关照,具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也许是因为神话的滋养,我记忆中的房屋、牛栏、猪舍、菜园、坟茔、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等等,它们无一不沾染了神话的(se-dangjin)彩和气韵,我笔下的人物也无法逃脱它们的笼罩。我所理解的活生生的人,不是庸常所指的按现实规律生活的人,而是被神灵之光包围的人,那是一群有个性和光彩的人。他们也许会有种种的缺陷,但他们忠实于自己的内心生活,从人性的意义来讲,只有他们才值得永的抒写。.

  尽管我如此热衷于神话的传说,但我也迫切感觉到它们正日渐委顿和失传。因为生活正变得越来越疾塌、琐碎、庸碌和公式化。人的想象力也相对变得老化和平淡。所以现在尽管有故事生动的作品不停地被人叫好,但我读后总是有一股难言的失望,因为我看不到一部真正的优秀作品所应散发出的精神光辉。

  还有梦境。也许是我童年生活的环境与大自然紧紧相拥的缘故吧,我特别喜欢做一些(se-dangjin)彩斑斓的梦。在梦境里,与我相伴的不是人,而是动物和植物。白日里所企盼的一朵花没开,它在夜里却开得关恣肆、如火如茶。我听到过的一处河湾,在现实中它是浅蓝(se-dangjin)的,可在梦里它却焕发出彩虹一样的妖娆颜(se-dangjin)。我在攀里还见过会发光的树,能够飞翔的鱼,狂奔的猎狗和浓云密布的天空。有时也梦见人,这人多半是已经做了古的,我们称之为“鬼”的,他们与我娓娓讲述着生活的故事,一如他们活着。我常想,一个人的一生是在睡眠中度过的,假如你活了八十岁,有四十年是在做梦的,究竟哪一种生活和画面更是真实的人生呢?梦境里的流水和夕阳总是带有某种伤感的意味,梦里的动物有的凶猛有的则温情脉脉,这些感受,都与现实的人际效相差无二。有时我想,梦境也是一种现实,这种现实以风景人物为依托,是一种拟人化的现实,人世间所有的哲理其实都应该产生自它们之中。我们没有理由轻视它们,把它们视为虚无。要知道,在梦境中,梦境的情、景、事是现实,而盈育梦境的我们则是一具躯壳,是真正的虚无。而且,梦境的语言具有永恒性,只要你有呼吸、有思维,它就无休止地出现,给人带来无究无尽的联想。它们就像励宴上酒杯被碰撞后所发出的清脆温暖的响声一样,令人回味无究。

  .我对文学和人生的思考,与我的故乡,与我的童年,与我所热爱的大自然是紧密相连中的。对这些所知所识的事物的认识,有的时候是忧伤的,有的时候则是快乐的。我希望能够从一些简单的事物中看出深刻来,同时又能够把一些似深刻的事物给看破,这样的话,无论是生活还是文学,我都能够保持一股率真之气、自由之气。

  当我童年在故乡北极村生活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月天”,我认定世界就北极村这么大。当我成年以后到过了许多地方,见到了更多的人和更绚丽的风景之后,我回过头来一想,世界其实还是那么大,它只是一个小的北极村。

  2000年6月哈尔滨


女作家迟子建说:吸收各种营养才会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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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迟子建的novelxiaoshuo,感觉始终被一股清新朴素的气息笼罩着。这位在文学的沃土上耕耘了十几年的年轻女作家,执着深情地注视着故乡的大地和底层的人民,从《香坊》《东窗》《北极村童话》到《旧时代的磨房》《向着白夜旅行》,以及即将出版的《满洲国》,她独自走在北国的原野,并不归属某个文学流派或创作群体。

  下面是她与记者的对话,话由是她即将出版的《满洲国》。

  

  关于“满洲国”的题材大家并不陌生,您在构思时是如何考虑的?能谈谈《满洲国》的创作原因吗?

  我在鲁迅文学院学习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那时对东北这段特殊的历史所知甚少,想写也无从下手。1991年底我去日本参加文化交流,在东京召开一个欢迎会,一位白发苍苍的日本老人走过来突然张口问我:“你从满洲国来吗?”我听了很震惊,既感到刺耳,又觉得受了污辱。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已经结束,为什么记忆还如此深刻,在日本、在zhongguo的老人中烙印这么深?我觉得伪满14年的历史值得我去想一想,看一看。

  这本书的落足点不是史实,而是特定的时代,充满乡土气息、民俗文化,而人的情感经历在里面占据了主导地位。我断断续续地查资料,想法成熟了才开始闭门写作,全力以赴地写。计划写40多万字,实际上写了60多万字。写完后自己都觉得吃惊,怎么会写这么长?但我觉得写得还是比较精练,因为它涉及的社会生活层面较广。我做了许多资料准备,在酝酿成熟后才动笔。《满洲国》是我比较满意的一部作品,七、八月份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写作顺利吗?

  写的过程比较顺利。这两年一直沉浸在满洲国的气息里,写得很长,很疲劳,但是确实有种快感。因为人物众多,时间跨度较大,在人物的前后连贯上要尤为一致。常常是一个人物在某一年出现了,跨了两年之后,他又重现了,而这个时间变化所带来的人物命运变化要把握得体、准确。还有,那就是写到三分之二时,有一种分外疲惫的感觉,但这并没有冲淡我写作的信心。

  您的写作速度如何?

  我写得不快,每天2000字,最多3000字,否则身体吃不消。这样写语言比较干净,是琢磨出来的。

  能谈谈您的创作经历吗?从作品中可以看出童年的经历对您的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小时候我是在外祖母家里长大的,那是个挺广阔的空间,感觉人就很渺小。呼吸什么空气会产生什么气息,童年的经历会不知不觉地影响你的写作。北极村是我的出生地,是zhongguo最北的小村子。每年有多半的时间被积雪覆盖,我在那里度过了难忘的童年。我记得那里的房屋的格局、云霞四时的变化、菜园的景致和从村旁静静流过的黑龙江。记得姥爷、姥姥、小舅和二姨,记得终日守护着院子的一条名叫“傻子”的狗,记得一位生了痴呆儿的喜欢穿长裙子的苏联老太太……于是我在写《北极村童话》时充满了幻想,完全没有感觉是在写novelxiaoshuo,而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地如饥似渴地追忆那种短暂的梦幻般的童年生活。当我写完它时,对它充满了信心。毕业回到家乡当山村教师,我又对它做了局部修改,然后投给两家刊物,都被退回,说它太“散文化”。我自己对它几乎失去了信心。1985年,省作协在萧红故居呼兰县办了一期novelxiaoshuo创作班,我去参加了一段时间,其间《人民文学》编辑朱伟来讲课,在他临离开呼兰的前两个小时,我忐忑不安地将《北极村童话》交给他,让他看看,这像不像novelxiaoshuo?朱伟当时正在会议室休息,他说马上要走,只能翻翻。我很失望地回到房间,想他也许连翻也不会翻一下。在他即将出发前,他找到我,未等我问他如何,朱伟说,这篇novelxiaoshuo不错,为什么不早些寄给《人民文学》?朱伟带走了《北极村童话》,发表在《人民文学》上。我一直认为它是我早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

  我喜欢采取童年的视角叙述故事,使人感觉很清新、天真。写作是从师专开始的,1981年高考成绩不太理想,去了大兴安岭师专学中文。课程不是很紧,图书馆里能看的书我都找到看了,并开始悄悄地写作,毕业时就开始发表作品,这样大概写了十几年——应该说是比较顺利的一个。

  您最近读些什么书?您怎么看待读书和写作的关系?

  我读的书一直很杂。喜欢读人物传记、民俗学方面以及美术方面的书。最近重新读一些师专时读过的名著。如托尔斯泰的《复活》。我感觉他的确了不起,他笔下的妓女马丝洛娃给人一种圣洁之感,而我们有些novelxiaoshuo的所谓“圣洁女性”形象却给人卑琐之感。这就看出大师与普通作家之间的差别了。

  一个人必须是在用天赋做了“敲门砖”以后不断地吸取营养来完善自己,这也决定了我的读书态度。

  评论家谢有顺曾评价您的创作态度是“忧伤而不绝望的写作”。是这样吗?

  “忧伤”可以说是我作品弥漫着的一种气息,这种“忧伤”表现在对生之挣扎的忧伤,对幸福的获得满含辛酸的忧伤,对苍茫世事变幻无常的忧伤。“不绝望”可以理解为,对生之忧伤中温情亮(se-dangjin)的感动,对能照亮人生的一缕人性之光的向往,这些,是人活下去的巨大动力。

  您比较喜欢哪些作家?您的创作受到其他作家的影响吗?

  中外的优秀作家我都喜欢。但让我说绝对超出所有人的作家,我一时还想不起来。我认为zhongguo现代文学史中有两位女作家是最纯粹、不可替代的,一位是张爱玲,另一位是萧红。国外的作家像福克纳、川端康成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的写作肯定是从中外名著中渐渐积累的,不能说绝对单纯地只受哪一个的影响。就像吃饭一样,我们吸收各种营养,才能很健康。几大名著我都喜欢,我觉得古典文学是大雅的东西,包含的内容比较深,文学品质比较纯净,修辞造句很讲究,有婉约、沉静而又不乏忧愁的气息,代表了一种东方文化精神。

  写作对您意味着什么?除此之外您喜欢什么?

  我写作不是因为职业,而是因为我热爱写作,否则不会这样费力气。可以说写作成为我生命的一种存在方式。每天写完我去散步。最近我一直在看欧锦赛,我是个球迷。足球的经典不在亚洲,而在欧洲,因而看着挺过瘾。以前我还看国内甲级联赛,后来也不看了。因为实在是精彩程度逊(se-dangjin)太多。就像我看书一样,不好看的书当然就会弃之不看了。

  您对婚姻怎么看?对目前的生活状态满意吗?

  婚姻是自己的感觉,就是成立一个家庭,很稳定地过日子。我的生活状态跟农民差不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对我的生活很满意。

  近期还有什么写作计划吗?

  写完《满洲国》后,我已经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了。这个假期我想快结束了。也许欧洲杯赛事一落幕,我便会开始“干活”了。下半年想写一些中短篇novelxiaoshuo,长篇的写作计划暂时没有。

  可以透露一下即将要写的中短篇什么内容吗?

我从来不说将写什么。写作是很自然的事。媒体往往把写作夸大,其实写作是很简单的事,是作家的需要。写出来读者喜欢就看,我对这方面要求很低。



  “世上的路有两种,一种有形地横着供人前行、徘徊或者倒退;一种无形地竖着,供灵魂入堂<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天<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堂或者下地狱。在横着的路上踏遍荆棘而无怨无悔,才能在竖着的路上与云霞为伍。”平静地生活,勤奋地写作,迟子建追求的,或许就是一种“与云霞为伍”的写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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